聽到殺人這個字眼,紫蘇的心里一揪。若真是殺人不眨眼的罪人,此番她就是錯了。她下意識的悄悄將右手伸進(jìn)了左手的袖口內(nèi),抓住了里面匕首。
然而,她小心翼翼的動作,在那人的眼里卻看了個透徹。
“怕了?你的袖子里藏得是刀,是劍,是毒藥,還是迷煙?”慕陽向她的身邊靠攏。
被一眼看穿,她有些驚恐地后退。
慕陽玩味,笑了起來。“騙你的?!?p> 習(xí)慣了懶散的樣子,在哪里他都不拘束。慕陽來到草垛前,一個后仰便整身躺到了草垛上。
紫蘇見狀,松了袖里的短匕,更是不解了。
“趁著此時,你不趕緊離開?”
慕陽在這里,她一是怕那些官兵又回來,二是若被閣子中的誰看見,她是有理說不清。
王爺?shù)牧餮赃€未落下,她不想再增一個。
“總算甩開了那些人,奔波一路也累了,正好睡一覺?!蹦疥柎蛑贰?p> 她自己沒有在乎,還是慕陽所持有的親切感,讓人放松。她來到閉目養(yǎng)神的慕陽面前,伸手想要去拉起他,拽著他的衣袖,可就是沒動他一分。
一樣?xùn)|西從紫蘇的衣袖中滑落了出來,正好落在了慕陽的身上。
慕陽被砸到,便瞇著眼伸手去摸索,算是搶先一步拿到了。
他睜開了眼,倏地將匕首拔出,頓時眼前一亮,心中疑惑與驚奇涌現(xiàn)。
這個匕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這個是你的?”他將匕首入鞘。
“是?!弊咸K說道,“……你快起來啊。”
“你若是老實回答我,我就起來?!蹦疥柗吹故翘岢隽艘蟆?p> “回答什么?”她松開了衣袖。
“這個匕首是你撿到的還是別人給的?”
“為何要問這個?”
“嗯……看這匕首如此精致,所以也想要一個。”
“在路邊撿到的。”她忙不迭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p> 慕陽想著那夜同百里川打斗的時候,百里川沒有掏出匕首來。想必是那時候就丟了吧。
“那送給我吧?”
“不行!”她連忙說道。這個匕首連同衣服,她是想著要還給百里川的。
“為何不行?”慕陽把玩著匕首,沒有想要再還給她。
“還要還給失主。”她說道。
慕陽追問:“你知道失主是誰嗎?”
“不知?!彼豢赡芨嬖V外人。
“不如給我,我?guī)湍阏业绞е鬟€回去好了?!?p> “給我?!彼f著伸手便要去奪,卻撲了個空。
慕陽迅速起身,已將匕首揣在了腰間。
“你放心,我一定還回去?!?p> 紫蘇還想上去搶奪,慕陽已經(jīng)一個躍身上了房梁,來到了天窗旁。天窗足夠讓他通過偷跑,但是對于不懂功夫的人卻是無用。
“你,還給我!”她眼看著慕陽就要走。
“我先走。若是以后你還被關(guān)在這里,我會回來看你的。哦,對了,你問我犯了什么罪。嗯……好像是通敵的大罪,呵呵,再見?!碧齑芭阅疥栯S即沒了影。
通敵!兩個字像一道驚雷打在了她的身上。慕陽好似若無其事,嬉笑而過,但這字眼卻不能讓她平靜。
若是通敵,那他會不會知道其中的真相,知不知道爹爹的事情,知不知道凌國內(nèi)掌握的證據(jù)?
她想到了無數(shù)的可能性,哪怕是同爹爹有一絲的關(guān)系。
她看著天窗透進(jìn)來的光。
慕陽——她深深記住了這個人的名字。此人的出現(xiàn)仿佛又再她的前方開出了另一條路。
被關(guān)在這里也不錯,她心中歡喜,上天并不殘忍。
到底何時還會再遇見那個人呢,那個人會不會幫助他呢?
她竟然期盼著重逢。
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她湊到門前。
“紫蘇,你沒事吧?”說話的是庭芳。
“無事?!?p> “方才我聽說有逃犯闖進(jìn)了這里,你要小心些啊。”
“我知道了。謝謝庭芳姐,庭芳姐不用替我擔(dān)心。倒是有一事想請姐姐幫個忙?!?p> “什么,你盡管說吧。”
“方才來盤查的是百里川的侍衛(wèi)延言。若是姐姐近幾日能遇見他,可否悄悄讓他來尋我一趟?!?p> 延言?庭芳心中念叨著。
那個人從上次離開后就未再來過醉香軒,未再見到過。方才延言來了嗎?真是有些可惜了,沒有遇見。
庭芳的心中又不禁感嘆一聲。那一面的心動記憶猶新,但是遇見了又如何呢?自己也不過是個久居青樓的女子。
“好?!蓖シ嫉?。
她在破屋中靜坐著。
她在等待著,誰會在這七日中最先來到這里。
是獲罪的慕陽,是找來的延言,還是那個關(guān)鍵的百里川呢?
一天、兩天、三天,接連三天來看望她的也就是庭芳和負(fù)責(zé)飯菜的兮兒。
七日已是過了一半,只要百里川不來,庭芳的賭便是贏了。
第四日,清晨。
兮兒將剩下的飯菜收走了,一同前來的庭芳探望她。也就是這個時候,才能見到面,不然也是隔著門。
“妹妹,我有好消息帶給你?!蓖シ嫉馈?p> “什么?”
“我拜托江羽,找到延言,已經(jīng)將你的話轉(zhuǎn)告。延言回話說,今晚他會前來。”
“是嗎?那好。江大人來找姐姐,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這個倒是沒有什么進(jìn)展。江羽也聽聞了那個傳言,所以他特地尋來問。知道你被關(guān)了起來,本想著來探望,但還是有不便,便沒有讓他來。不過從他那里倒是打聽到一些七王爺?shù)南ⅰ!?p> “打聽他的消息干什么?”她有些不快。
那個男人愛怎樣就怎樣,都跟他沒有關(guān)系。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在怎么說,七王爺在這個賭局里也是決定勝負(fù)的人啊?!?p> 她無語,庭芳的話不無道理。
“那姐姐請講?!?p> “聽江羽說,七王爺從邊關(guān)回來,第二天便感染上了風(fēng)寒,如今還在宮中養(yǎng)著呢。大病未愈,想想他也不會來這里了,這樣的話,我們勝券在握,那個夏茵,到時候我會好好整她?!?p> 感染風(fēng)寒?大???百里川回來那夜,她還見到了呢。精神抖擻,氣宇軒昂,倒不是生病的模樣。
那夜又下著雨,卻不知究竟他有何事要深夜而行的。
“若是真的,那最好不過?!彼馈?p> “嗯。我要走了,不能讓其他人看見。晚上的事情要謹(jǐn)慎小心。”庭芳最后囑托了一句,便離開了屋子,屋門重新被鎖。
她又開始一天的等待,這是第四天,晚上延言將來,她一定要將那件紫衫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