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川離開,迎上前去。山邊上只剩下兩人。
“王爺對皇后娘娘很上心?!弊咸K說道,目光瞄向?qū)庈把⒆o符收起的位置。
果然,這些還是看進了紫蘇的眼里。不管怎么,作為一個女人還是會在意一些吧。寧馨雪想著。
“紫蘇說的是這個?”寧馨雪拿出那護符吊墜,提到她眼前的位置。
紫蘇淺笑,并不回應(yīng)。
“本宮同川一起長大,每年在普蓮寺祈福都會為本宮求上一件護身的物件。本宮已經(jīng)有些習慣了,倒是詫異今年只是一個小小的護符呢?!?p> 寧馨雪提著紅繩的盡頭,搖晃著說道。
就算是東西再小再低廉,里面都包含了百里川無盡的相思與愛戀。
紫蘇看著寧馨雪習以為常的表情,未免是替百里川心寒了一分。
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有沒有想過,從小到大收到的一件件珍貴的禮物里摻雜了多少情感。
西風猛然吹過,帶著韌勁將紅繩從寧馨雪的手指間脫出,隨著風偏離了軌道。三角形的黃紙托著紅色的繩尾被吹上了天。
就在脫手的一瞬間,寧馨雪無意識的伸手,欲抓住飄到手臂長度外的護符。抓了幾次總是落個空。
“娘娘,不要撿了。小心!”紫蘇提高了嗓音。
話音落,寧馨雪抓住了不定的護符,然而卻早就忘了她的腳邊便是高陡的山坡。當回過神來時,臉色頓時慘白,腳下不穩(wěn),身子已經(jīng)向山下傾斜。
“啊!”
紫蘇驚恐失色,欲抓住墜下的身軀,卻是擦到了邊,抓住了那護符的紅繩。然而這樣也無法成為寧馨雪的救命稻草,細長的紅繩瞬時就從紫蘇的手縫里抽離了出去,速度之快,足是讓細軟的紅繩變成了一把刀子,劃破了她的掌心。
“皇后!”
“馨雪!”
紫蘇瞠目結(jié)舌,愣在原地。
寧馨雪跌下山坡,這是誰也沒有意料到的事情。
高陡的山坡下,轉(zhuǎn)瞬便沒了她的人影。
怎么辦?寧馨雪要是有什么不測的話,后果可想而知。
手掌心的劃痕處還隱隱作痛,自己怎就沒有在最后關(guān)頭抓住她。
紫蘇怨自己。
背后那同時出來的喊聲,證明著他們的驚恐。
一個是為夫的皇上,一個是癡愛的王爺。
百里川最先奔來,臉色驚慌,氣喘吁吁地看向山下,也無暇去管身旁呆站的人。只是試圖捕捉到哪怕是細微的身影,帶來一點希望,然而卻是落空一場。
無望、無望。她不能這樣離去!
百里川像只發(fā)瘋的野獸,就欲跳下山坡。紫蘇看出他的想法,及時抓住了他上前一步的身軀。
“王爺!”
雙手抓住他的臂膀,那掌心劃破溢出的血跡沾污了衣衫上金絲的火紋。被浸了血色,那火紋更像火焰般鮮紅。
她知道此時百里川的心里有千般的焦急,萬般的痛心。然而她也是一樣,為了寧馨雪的安危焦急??墒蔷热瞬荒苊つ?,失去理智。
“王爺!這山坡這么陡,就算是王爺也不能徒步下去??!連王爺也會遭到不測的!”
紫蘇急忙說道,雙手仍是緊抓著他的手臂不放。
就算是要喪命又如何!
見到寧馨雪跌下山的瞬間,百里川整個人已經(jīng)邁進了一半的地獄。
紫蘇對上的一雙紅眼里不僅透露著這些訊息,還夾雜著恨與懊悔。
百里川一定后悔讓她進宮!讓她來試圖拆散皇兄與馨雪之間的愛意。這是他走的最差的一步棋。
這一刻,百里川的眼眶里有一絲的濕潤,化作一把長箭堪堪刺中心臟。
紫蘇看得明白,再無言以對。就算是可以挽留百里川的軀體,卻是挽留不住他的心。
屆時,紫蘇的頭腦里出現(xiàn)了慕陽的臉龐。
此時的他們好像,即便知道前途艱險會遭受不測,卻仍是定心前往。
她的雙手漸漸松了力道。
成全他,是此時最大的救贖吧。
百里川從紫蘇那里掙脫,又看向山下,就欲上前的瞬間,肩頭又被一股力道攬住。
此刻,攬住百里川的卻是百里丞。
“川,冷靜點!”
被百里丞的這一聲召喚,只見百里川深吸了一口氣,算是把理智找了回來。
“皇兄,我……”
“這樣不是辦法,要想一個良策。雪兒有上天守護,一定有萬全的辦法。”
百里丞不愧是身為王者,處變不驚。雖然心里也會分外焦急,但還能保持好理智去思考。
百里川內(nèi)心雖有萬分的焦急,但在百里丞面前,他都需要忍耐一些。表現(xiàn)的太過激奮,無不是會讓人生疑。
“王爺……”
紫蘇低聲喚起從她面前擦身而過的百里川。
她該不該向百里川道歉,雖然不是她的直接原因?qū)е聦庈把嬔碌?,間接的卻是脫不了干系。
百里川沒有看紫蘇一眼,也沒有理會她的喚聲,隨著百里丞離去。
也罷,就算是她道歉,那個男人也不會原諒她的。
她早就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因為突發(fā)的事件,有部分的皇室人員被逗留了下來,其余的都先行回城了,必定皇朝內(nèi)還是需要人管制。
百里丞位為凌國的支柱,更不能涉險。所以自告奮勇打起頭陣的便是百里川。
經(jīng)過商討后的對策,在確保人身安全的情況下,眾人用繩索,在寧馨雪跌下山坡的地方送人下去探尋。既然有了法子,百里川自是不會干等著結(jié)果。
一日、兩日,百里川頻頻下去探尋,都無功而返。一次不能就再來一次。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的時間長久。
接連兩日,百里川都只進食了少許的事物,休息了短暫的時間。
玫兒端來湯碗,她是趁著靈巧兒不注意的時候偷偷來的。這次紫蘇風寒生病,除了香羅也只有玫兒知道了。因為她自己未帶香羅來,行進途中,玫兒多次要拿藥給她,都被拒絕怕人知道。
到了這寺中,忙于祭祀,現(xiàn)如今又有皇后這一處,無人顧及她們,玫兒才敢借了寺中的廚房來熬了些藥。
“藥來了。您都撐了好幾日了,一到夜里便發(fā)熱,要不蘇側(cè)妃同王妃一起向王爺請旨回宮吧。”
“不了,皇后娘娘未尋得,不要再給王爺找麻煩?!?p> “皇后娘娘有皇上去找,王爺就算著急,可也不能不管不問主子的身子啊。畢竟您才是王爺?shù)腻?。”連玫兒都替她明不平,可她又能改變什么。
“玫兒,你應(yīng)該很清楚。在那個人那,我算不了什么?;屎竽锬锬艘粐?,牽連的遠比我這個小小側(cè)妃多的多。王爺著急尋找也是應(yīng)該的。其他的等回宮以后再說吧。”
那個靈巧兒一哭一鬧便博來王爺垂憐,可這位主就是這么強撐著,連病了都不吭一聲。玫兒不禁嘆息,想她才應(yīng)是七王妃的正主啊。
“王爺今晚可吃了些東西?”紫蘇問道。
盡管她不是直接事件的制造者,可心里卻仍是自責。不管她與百里川有什么恩怨都暫且放下,現(xiàn)在百里川是最該被安慰的。
“沒有。”
“玫兒幫我備些飯菜,我給王爺送去?!?p> “您還發(fā)燒呢?”
“喝了藥,一會兒就下去了。拿過飯菜來,你便趕緊回去吧,免得讓靈巧兒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