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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歸時(shí):刺青王妃

第295章 小滿

燕歸時(shí):刺青王妃 云中雪里 2516 2021-06-24 09:02:27

  惑人的紅紗微蕩,陳舊且凝重的往事在光影的變化中落下帷幕。一切都靜了下來,只有胸臆的起伏及輕飄的紗幕。

  這樣的狀態(tài)保持了很久,延言像個(gè)石像一動(dòng)不動(dòng),身上的肌肉卻因?yàn)轳雎牭膬?nèi)容而變得緊繃,不敢松弛。他凝視著床榻上沉默下去的人,也不言不語。

  延言暗忖,麻藥興許讓她渾噩,庭芳是睡著了嗎?睡吧,睡一下,或許可以讓她悲凄且憤滿的心得到平復(fù),這樣也好。

  燈火在幾番掙扎后揚(yáng)起了最璀璨的火苗,用力的燃燒,“呲”的一聲,最后的余光在蠟油中驟然熄滅,猶如快刀割下。一縷青煙升起,屋子里頓時(shí)陷入了灰暗。

  花窗外,夕陽的殘暉以看的見的速度抽離降低,直至蕩然無存。而就在消失的那一刻,華燈初上,近乎毫無間隙的完美銜接,眼前又亮了起來。

  “延大人,還在嗎?”

  延言驀地一驚,看著兀自擋著雙眼的人,低沉地回應(yīng):“在。”

  庭芳長出了一口氣,嗓中輕微沙啞,“抱歉,讓你聽這么無聊的故事?!?p>  “庭芳姑娘,那個(gè)‘小滿’的生父是……”

  “知道了能怎么樣呢?過去已無法改變。”

  話雖如此,可內(nèi)心的深處,延言總覺得該做些什么,哪怕是微薄之力,也算是幫到了她。

  “這個(gè)小滿的故事,庭芳姑娘與蘇側(cè)妃說過嗎?”

  庭芳沉默片刻,輕嘆一聲又微微一笑,略帶自顧不暇、尚不如我的意味,道:“她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明白。我提這個(gè)做什么?!?p>  延言不語。倘若蘇側(cè)妃知道的話,興許王爺可以幫忙。如今看出,她怕是真的不愿任何人幫忙。他看著那一身紅衫璀璨如日,卻感覺到了一絲清涼。

  延言心中一沉,木訥的臉上露出篤定的表情?!巴シ脊媚锇残酿B(yǎng)傷。天色不早,在下先走了。”

  聞言,庭芳轉(zhuǎn)頭,雙目從手臂下露出來向其看去,“多謝延大人,不送?!?p>  延言對(duì)視一眼,便出了屋子。外面依舊微涼,紅紗在華燈下依舊迷人。他并未直接從后門離去,而是向著熱鬧卻溫暖的光亮處走去。

  炫彩華裳的姑娘從身旁經(jīng)過,透著濃濃的胭脂香。在熱鬧非凡的大廳里,延言尋著紅婆諂笑的招呼聲穿過人群。

  “紅婆?!?p>  紅婆揮動(dòng)著噴香的帕子,招呼完一個(gè)“財(cái)神爺”,兀自保持著笑意轉(zhuǎn)身。見來人,便習(xí)慣性的拉住延言的臂膀,“哎喲,延大人啊。開竅了?來,紅婆我保準(zhǔn)給你安排一個(gè)合適的姑娘?!?p>  “紅婆?!毖友詫⑹直鄢殡x,“我是有事問你。”

  紅婆見狀,立即便失了方才大部分的熱情?!安皇莵硗娴陌 柊?,什么事?”

  延言四下環(huán)視,周圍依舊喧鬧,觥籌交錯(cuò)。他垂頭問:“庭芳姑娘昨日是怎么回事?受了那么嚴(yán)重的傷,怎么也不請(qǐng)大夫來看呢?”

  紅婆一聽,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庭芳那丫頭,哪里都好,就是這樣。真跟你較起勁兒來,誰也沒辦法?!奔t婆眉頭一皺,“昨日連客也不接,挺開心的出門了,結(jié)果沒多久就捂著傷回來了?!?p>  “那個(gè)把我嚇的,至今還冒出一股冷汗。不知哪個(gè)龜孫子傷我的搖錢樹,等老娘知道了,非咒死他?!奔t婆輕輕拍著胸脯,驚恐未消。“回來了,把門一鎖,人都不讓進(jìn),也不讓大夫瞧。我都不清楚她到底怎么受的傷,傷得輕與重,就聽見她自己哭?!?p>  紅婆只看得見金銀的眼眸里也露出了一絲心疼,“這也是我這么多年來,第一次見她哭呢。”圓潤的手推了冥想中的延言一把,“延大人要是能說得進(jìn)話去,就跟那丫頭說說。有什么,放下。還有后邊的路走呢。那丫頭聰慧的很,應(yīng)該能明白的?!?p>  延言暗忖,庭芳自是不會(huì)說,倘若能尋到什么蛛絲馬跡,至少讓干出這種天理不容事情的人得到一些懲罰。“可知她昨日去了哪里?”

  “說是去阜安街那邊?!?p>  “知道了。”延言道,轉(zhuǎn)而離開了醉香軒。

  離開那條煙花巷陌,延言驅(qū)車向東。東邊的阜安街更毗鄰皇宮,多是朝中官員府邸的所在。在那樣的地方行兇,有種藐視國法的味道。

  延言存疑的沿路看著,兩邊府邸高大的門楣,明亮的燈籠照著各自匾額。門前擺放的石獅大小,完全顯露了官職的高低。整個(gè)街道都透著中規(guī)中矩的感覺。

  一路下來,延言長出一口氣,想著能尋到什么,卻覺得此事并不簡單。

  一輛馬車在前方停下,延言定驚看去,是崔云,再向旁看,此時(shí)他正駛過崔府門前。

  “延言。”

  延言一怔,沒想到剛剛下車的崔云,竟喊住了他。

  “崔大人。”延言向前傾身拜會(huì),依舊保持著軍人的姿態(tài)。

  崔云摸索著手,疑惑地道,“你怎么在這里?”

  “屬下送了蘇側(cè)妃,正要返回宮中?!毖友缘馈?p>  “蘇側(cè)妃出宮了啊。今日不是七王爺歸來之日嗎?蘇側(cè)妃應(yīng)該心急地要見到王爺才是吧。前兩日還在大殿外遇到蘇側(cè)妃打探王爺?shù)南ⅲ禄榉驄D就是這么喜歡黏在一起呢。”崔云看著延言背后空空的馬車,意味深長地笑著。

  延言回道:“是的,蘇側(cè)妃早已隨王爺回宮了?!?p>  崔云眉頭一皺,“那你走這條路,似乎有些遠(yuǎn)啊?!?p>  延言拱手,“我只是來這里看看,最近皇城里不太平,出了挖心者后,皇城的治安需要嚴(yán)密監(jiān)察?!?p>  崔云眼中一亮,大為贊同?!澳昙o(jì)輕輕,卻一語中的。今日在下還上奏皇上要加強(qiáng)皇城內(nèi)的治安?!毖劢羌?xì)紋一聚,惴惴向一方看去?!熬驮谧蛉?,街上有人行兇,還險(xiǎn)些波及小女。不過,已被擒拿下。”

  延言聞之,急忙問道:“是何人行兇?!”

  崔云長出一口氣,“說起來有損臉面。那行兇之人在被關(guān)押的路上便服毒自盡了。想我還是刑部的尚書,執(zhí)掌司法,眼下是什么頭緒都沒有,只好先擱置。囑咐家人少出府,注意安全?!?p>  延言暗忖。昨日的行兇險(xiǎn)些波及很多人,像是無目的的,可為何庭芳認(rèn)為是生父來殺她的呢?

  崔云道:“延言,你有什么想法?”

  延言回神,驀然搖頭。

  此事既然驚動(dòng)了刑部,想必也不需要自己多費(fèi)心思了。只是庭芳那里,是不是他該勸勸她,不要盲目的將傷害加在那個(gè)生父身上,或許這只是一次意外。

  與崔云告別,延言重新牽起韁繩。馬蹄噠噠,向前方走去。

  “爹爹~!”一個(gè)稚嫩的聲音在背后響起。延言莫名的向后方看去,紅衣的小姑娘撲進(jìn)了崔云的懷里。

  背后一位俾子緊隨其后奔了出來,關(guān)切地喊道:“小滿小姐!穿上外衣,外面多冷啊。”

  韁繩驟然被勒緊,馬車頓挫,一下子停了下來。好似一道寒光從心中穿過,瞬間便冰封了全身。延言怔然,看著崔府門前漸漸走進(jìn)消失的身影。

  小滿,小滿!

  崔云的女兒也叫小滿!

  延言豁然明白了,明白了庭芳那謎一樣的篤定。

  在這條街,被崔府擒拿,甚至借用小女兒。生父弒女,畜生不如的人才干出來的事情。

  完美策劃,撇清關(guān)系,連收尾都不留痕跡。加上崔云那被人嚼舌的官道初始,一切似乎都有了聯(lián)系。

  延言垂目,內(nèi)心自責(zé),方才他還在懷疑是庭芳的想法偏激。馬車再次駛起,牽著繩的手卻是克制不住微微顫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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