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斬?cái)噙^去
“從脈象上看，王爺只是過分憂慮，從而引起做夢(mèng)驚醒等癥狀，老臣開個(gè)安身的方子睡前服下，便會(huì)有所好轉(zhuǎn)，王爺?shù)纳眢w也會(huì)因此恢復(fù)。但老臣勸告王爺，藥石可以治身卻不能治心。老臣這就去給王爺開方子?！?p> 他得了心病。
待關(guān)太醫(yī)給他看完外傷也無大礙，紛紛退下，屋子里剩下他和寧馨雪兩人。
“川，你是因?yàn)樽咸K的死嗎？你為她難過？”
“沒有啊。”百里川笑著說，似感輕松卻顯得勉強(qiáng)。
這一點(diǎn)怎能騙得了寧馨雪的眼睛?！拔也恍?。你休想騙我。其實(shí)你心里就是為她難過，一直想著她是不是？”
被再次追問，百里川的思緒卻全然不再這里。
“川，或許你自己感覺不出，可是其他人都看在眼里。你變了！你變了很多很多！在沒有她出現(xiàn)的時(shí)候，你就算玩世不恭，也有分寸。可是自從她出現(xiàn)，你就什么也不顧了。甚至不惜與皇上鬧翻也要娶她入宮。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寧馨雪手撫在心口，委屈地道：“你明明口中說愛我，實(shí)際呢，怎么樣，你心里愛著的人其實(shí)是她。為了保護(hù)她頻頻涉險(xiǎn)，已經(jīng)超出最開始的想法了。我說的難道有錯(cuò)嗎？”
寧馨雪聲聲抱怨，心中期盼這樣的逼問可以讓人回心轉(zhuǎn)意。
百里川臉色暗淡，長發(fā)上尚覆著一層薄灰，如早生的華發(fā)。顫顫巍巍地起身走到寧馨雪的面前。
“馨雪，從小我們一起長大。我以為，我是很了解你的人。從那次落水以后，我就下定決心要守護(hù)你一生一世，不管發(fā)生什么都站在你身邊?？墒情L大了，我才發(fā)現(xiàn)，你的心里只裝著一個(gè)人，那就是皇兄。”
嘴角擠出一個(gè)譏笑，“即便你說會(huì)跟我走，我曾欣喜若狂，也曾奢望?？墒羌?xì)想，皇兄這幾年未曾納妃，你又尚無子嗣。滿朝上下年年催促皇兄，皇兄也要壓不住了。你說要孩子也只是想堵住那些大臣的口，免得皇兄迫于無奈納妃。在皇兄與我之間，你只看重皇兄?！?p> 百里川捧起寧馨雪低垂的臉龐，目光惆悵，百感交集?！败把┛粗?，告訴我。若真的如你所愿，你會(huì)離開皇兄跟我走嗎？”
被戳中心結(jié)的寧馨雪不敢正視他，因?yàn)樗f句句屬實(shí)，句句是她的想法。
寧馨雪沒有立即回答，百里川的心里已猜的八九不離十。
“就算你騙我，就算是利用我，就算從未把我放在心里，我仍真心對(duì)你。”
寧馨雪仍不敢直視他，默然搖頭。
百里川苦笑一聲，放下雙手，背過身去。
這個(gè)結(jié)果他早就知道了。
“馨雪，看在以前你救我的份上，以前的一切就算有欺騙有利用，都一筆勾銷吧。以后你只是皇后娘娘，我的皇嫂。我們之間再?zèng)]有救命之恩，愛戀之情，互不虧欠?！?p> 寧馨雪拉住他的臂膀。沒想到，他竟然要與自己斷絕來往。她處心積慮挑唆靈巧兒毀了紫蘇留在碧水宮的一切，斷了百里川的念想，卻適得其反。
“川，你真要如此？我們一起長大，不管怎樣你都該站在我這邊。難道你想與寧家決裂嗎？為了她一個(gè)嵐塵雪，這樣做究竟值不值！她一條命根本不算什么，你想清楚！”
寧馨雪脫口而出，隨后表情一僵。
投擲來的目光如此冰冷，讓身后的寧馨雪不寒而栗。這雙足以殺人的眼神，從來不曾在她的面前出現(xiàn)過，而這次，那個(gè)女人真成了他心頭不可動(dòng)的人。
“你果真知道她的真實(shí)身份。其實(shí)我一直想不明一點(diǎn)，為什么你三番五次得想要置她于死地！入宮的花轎，瓊?cè)A池落水，送給她的香丸，次次想要她的命。她究竟與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你這樣不顧一切！”
百里川一步步逼進(jìn)，臉上露出慍色。
寧馨雪神色慌張，一字一句堪堪刺入心房?！澳恪趺粗?？”
百里川面沉如水，深邃地眸子仿若可以拉人墜下深淵?！拔乙恢敝溃皇遣辉赶嘈?。我曾記掛在心上的人變得如此丑陋不堪，如此陌生。你們都叫一個(gè)名字，可你知道與她之間的不同嗎？”
寧馨雪緘口不言，冷不防地后退。
“她就算自己受苦，自己落難，自己需要依附誰去平反?？蔀榱怂哪康?，她從未想過要害誰性命！這就是我的心會(huì)改變的原因?！?p> “你別說了，也不要問我，不要問我！我什么都沒做，什么都沒做！”寧馨雪慌張地邊搖頭邊向后退。
“走吧?！比缃袼€有什么話說。
他已說的如此明白，寧馨雪哪還有顏面不走。從他身側(cè)走開時(shí)，便是斬?cái)噙^去的時(shí)刻。
他曾因這個(gè)人所做的一切，如今回想起來，原來都毫無意義，原來也只是他一味的胡鬧而已。到最后受到傷害的還是他自己，以及那些愛他卻被他欺騙利用的人。
如此甚好，他也得到了解脫。
百里川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吐出。
一切都那么空空蕩蕩，不止是這座凌國皇宮樓宇中最美麗的宮殿，亦如他的心，空落，寂寥。
暉陽宮中，晚膳后。
百里川柔和的問：“雪兒，今天可是去川那里看望他了？”
寧馨雪訥訥，“是，去過了，讓李太醫(yī)跟關(guān)太醫(yī)看過了，并無大礙?！?p> 百里丞嘆了一口氣，“無礙就好，川回來甚是傷懷，七王妃又滋生事端。夙聞嵐林之女知書達(dá)禮，沒想到會(huì)做出這種事情來，實(shí)在不是明智之舉。川也是性情中人，而那個(gè)紫蘇雖出身風(fēng)塵卻也癡心一片，實(shí)在可惜?！?p> 梨渦淺笑，身子卻微微顫抖?！盎噬嫌袡C(jī)會(huì)不如再為川物色一位女子，也好緩解他心中之痛?！?p> “若他能真心想開也好。朕聽說，你去看過川之后，不久，川便離宮了，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雪兒，他可與你提及？”
百里丞看著寧馨雪，然而那目光卻像是看出了什么。
“……沒有?！睂庈把┰G訥道出。
百里丞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她，在他心里自己還被懷疑嗎？為什么？
“好。朕還有些奏折未批，今夜就不回來了，雪兒你早些休息?！闭f完，百里丞便起駕離開。
送走百里丞，寧馨雪心中反而忐忑不安。
紅毓上前道：“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方才皇上竟然懷疑本宮，許是有人說了什么污言穢語。本宮做了那么多事情一心都是為了皇上。若不是我寧家，算了，誰要本宮自小就傾心于他呢。”
寧馨雪來到案前，書信一封，交于紅毓。
“將此信親手交到我父親手里。本宮覺得那個(gè)女人沒死，川似有隱瞞，派幾個(gè)人去查，務(wù)必打探出消息來。死了便罷，若她還真活著……”寧馨雪手中狠狠扭扯著錦帕。
“你知道該怎么做。本宮不信，她還能如此走運(yùn)！前幾次總有人救她，如今倒要看看她還能靠誰活命！哼！”
“是！奴婢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