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爾虞我詐
飛劍臨近,黃天云如芒在背,連忙閃身躲避。只是,他的動作稍稍慢了一拍。飛劍繞著黃天云的脖子一劃而過,而后急速飛回到了軍師的手中。
隨之,一縷殷紅的鮮血順著黃天云的脖子緩緩流淌而下。
鐵面面罩之下,軍師的眼中盡是惋惜的神色,因為剛才這一劍只是淺淺地割開了黃天云的皮膚,沒有割斷他的脖子。
“區(qū)區(qū)化液境,卻差點割了你的頭顱!黃天云,你和武夫五境也不過如此!”
軍師冷冷出聲,這一劍雖然沒有殺掉黃天云,但也讓他報了先前的仇。
“跳梁小丑!你先給我死!”
黃天云伸手抹去了脖子上的鮮血,而后狂怒咆哮,飛身撲向了軍師。
只是,他剛一發(fā)動,第四波弩箭便呼嘯而來。
第四波弩箭未畢,第五波弩箭又應聲而出。
黃天云臉色大變,他已將身法催動到極致,揮拳不止,在磕飛最后一支弩箭落地時,他氣喘吁吁,腳步踉蹌。
與此同時,黃不易和鄭疤頭相互對視一眼后,先后縱身而起,聯(lián)手攻向了黃天云。
“卑鄙!”
黃天云此際氣力衰竭,看到兩人聯(lián)手攻來,氣急敗壞地怒罵起來。
黃不易與鄭疤頭卻是充耳不聞,出起手來,一個比一個狠,顯然是要速戰(zhàn)速決,早些將黃天云給收拾掉,免得遲則生變。
黃天云乃是五境巔峰的修為,實力比起四境巔峰的鄭疤頭,自然是超出大大的一截。但黃不易卻是貨真價實的五境,而且還曾經(jīng)領(lǐng)略過六境的風光。盡管黃不易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不如前,但要在短時間內(nèi)正面牽制住黃天云卻是沒有問題的,更別說黃天云因為抵御五波玄鋼弩箭而損耗了大多的氣力。
黃不易正面牽制,鄭疤頭在旁側(cè)擊,更有軍師時不時地飛劍偷襲,黃天云很快便是險象環(huán)生。
“嘭!”
鄭疤頭終于尋到機會,一錘狠狠地捶在了黃天云的背上,打得黃天云咳血連連。
同時,黃不易趁著黃天云中錘之際,突兀欺身到了黃天云身前,雙拳齊出,一連在黃天云胸前轟出數(shù)拳。
黃天云慘嚎連連,身形倒飛。
鷹嘴崖軍師眼中冷芒一閃,飛劍激射而出,目標直指黃天云的胸膛。
黃天云人在空中,卻是猛然提氣,身體隨之在半空扭曲橫移,飛劍最后未能洞穿黃天云的胸膛,而是貫穿他的右臂后,帶著血珠飛回到了軍師的手中。
黃天云連連受創(chuàng),心中已無半分斗志,踉蹌落地后,單手捂著噴血的手臂,向著遠處狂奔逃去。
只是,黃不易與鄭疤頭提前設(shè)局,怎會讓黃天云活著離去。
弩箭再起,黃天云不得不停下腳步,回身應付呼嘯而來的玄鋼弩箭。
就在他艱難應對完第六波弩箭后,黃不易與鄭疤頭便殺了過來。
“砰砰!”
黃天云再次中錘,整個胸膛都被雙錘給砸得塌陷了下去。
黃不易此際哪還有半分兄弟親情,緊隨其后,一拳轟在了黃天云的太陽穴上,打得黃天云口鼻齊齊溢血。
黃天云此際已是一個血人般,他的眼神開始渙散,但求生的欲望使得他踉蹌著腳步仍舊掙扎往外奔逃。
鄭疤頭剛才的那一擊,已經(jīng)捶爛了黃天云體內(nèi)五臟,再加上黃不易補上的兩拳,黃天云已是必死無疑。
看著黃天云渾身浴血、捂胸踉蹌逃跑的凄慘模樣,黃不易和鄭疤頭眼中都沒有半分的憐憫。
鄭疤頭右手輕輕一揮,第七波弩箭呼嘯而出。
下一刻,黃天云連聲慘嚎,十幾支玄鋼弩箭透體而出,將他牢牢地釘在了地上。
黃天云抽搐了數(shù)息,頭顱一歪,沒了氣息,圓睜的雙眼里盡是不甘的神情。
黃不易靜靜地看著鷹嘴崖的荒匪將黃天云的尸首拖走,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黃家主,你們黃家的門戶已清,我們接下來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合作了?!编嵃填^一臉的笑意,遙遙地向著黃不易比了一個請的動作。
黃不易嘴角一扯,身形突兀一晃,竟然瞬間出現(xiàn)在了鄭疤頭跟前。
也在黃不易晃身的時候,近二十把弩箭已經(jīng)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瞄準著黃不易。
“鄭大當家的,一個黃天云已經(jīng)是你們鷹嘴崖的極限了,若是連我也想算計進去,你們鷹嘴崖怕是沒這么大的胃口哩!”黃不易離著鄭疤頭只有半丈不到的距離。
如此近的距離,四境與五境之差,黃不易完全可以瞬殺鄭疤頭。
“都干什么呢?黃家主可是我們鷹嘴崖的貴客,趕緊把你們手里的家伙給收起來,滾一邊去!”鄭疤頭朝著一干持弩的荒匪怒吼,隨即對著黃不易笑道:
“這些崽子沒一個懂事的,還都是賤皮子,一天不吼不罵的,渾身便不舒坦,讓黃家主見笑了?!?p> “皮子再賤,也是鄭大當家的調(diào)教出來的!”黃不易皮笑肉不笑,道:“鄭疤頭,若是把我當成黃天云,你這算盤肯定是要落到空處了?!?p> “黃家主,您可真冤枉死我了,您來我們鷹嘴崖,我可是把你當成頭一等的貴客給招待著,你看看黃天云來我們鷹嘴崖,不連命都丟了么?”鄭疤頭笑容不減。
“我替你重新打開販運路線,所得利潤還是五五分賬?!秉S不易陰沉著臉。
“黃家主公道!”鄭疤頭當即便拍板同意。
“開始合作之前,鷹嘴崖還得替我做一件事情!”黃不易臉淡淡出聲。
鄭疤頭眉頭微皺,靜待黃不易說出下文。
“西柳部明日便要遷往紅霜谷,我要你們鷹嘴崖在他們搬遷之前將他們屠寨滅族!”黃不易的聲音很輕,但殺意森然。
“一個小小的西柳部而已,黃家主為何要如此針對?而且,西柳部被準許遷入大楚,那便是得了大楚的認同,被大楚所護佑。我們現(xiàn)在去動西柳部,大楚可不會善罷甘休。”鄭疤頭不解地看著黃不易。
鷹嘴崖上的鐵面匪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營生,不忌于屠村滅族。但是,這等事情畢竟有傷天和,能少做便少做。而且,去屠滅一個已經(jīng)被大楚庇護的部落,對鷹嘴崖來說,后患不小。
“鄭大當家的,鄭良可是你的親弟弟,他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沒了,鄭大當家的就一點也不關(guān)心么?”黃不易冷笑著看著鄭疤頭。
“嘿嘿,黃家主不提還好,你這一提起,我可是有話說了。鄭良去八丈原跟你們黃家對接,卻莫名其妙地失蹤,關(guān)于他,我是不是應該問一聲黃家主才對?”鄭疤頭冷哼出聲。
“八丈原?若不是因為八丈原糧倉事件,我們黃家會有今天?”黃不易冷聲道:“你若是真有心替鄭良報仇,便趕緊殺去西柳部。若是等他們?nèi)チ诵坳柍牵惚闶潜揲L莫及了?!?p> “你的意思,鄭良是死在了西柳部手中?”鄭疤頭眼睛微瞇。
“知道西柳部的柳風么?”黃不易問道。
“就是因為他,西柳部才有了今天的場面?!编嵃填^顯然對柳風也有所耳聞。
“我們黃家之所以有今天,柳風出力不少,鄭良也十有八九是死在了柳風手中。”黃不易眼神微冷。
“黃家主可有證據(jù)?”鄭疤頭皺著眉頭看向了黃不易。
“滅掉西柳部,留下幾人一番拷問,西柳部是不是謀害鄭良的兇手,答案自然會出來。”黃不易顯然是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想法。
柳風在凈水河上出面指證黃家,更是來了一招老馬識途,讓黃家徹底翻不了身。黃家破滅的仇,黃不易給柳風、給西柳部記下了一大筆。
皇甫流云將黃不易和黃天云送進荒土后便直接離去,黃不易當時跌境又受傷,他深知黃天云秉性,知曉若是留在黃天云身邊,必定會遭到黃天云的毒手。于是,他尋了個機會,偷偷地上了鷹嘴崖,與鄭疤頭達成協(xié)議后,靜待黃天云入彀。
黃天云的確是存了謀害黃不易、而后獨掌黃家在雄陽城的隱藏力量的想法。只是,還未等他尋到機會動手,黃不易便先一步離開了,而且還在鷹嘴崖編好了口袋等著他主動鉆進去。
黃不易與黃天云兄弟倆之所以找到鷹嘴崖,只不過是將鷹嘴崖當成了臨時的落腳點以及跳板,以待東山再起。當然,爭取到鷹嘴崖的支持后,黃不易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是除掉西柳部,先出一口惡氣。
“若是西柳部并非殺害鄭良的兇手呢?”鄭疤頭逼視著黃不易。
鄭疤頭能夠成為鐵面匪的首領(lǐng),豈是省油的燈。聯(lián)手黃不易除去黃天云,這對鷹嘴崖來說本就是利好事件,他當然會欣然答應。黃不易與黃天云都是能夠威脅到鷹嘴崖的武道高手,若是兄弟倆聯(lián)起手來,鄭疤頭就有得頭痛了。他們兄弟倆自相殘殺,鄭疤頭自然是喜聞樂見,拍手叫好。當然,若是有機會,他更愿意將黃家兄弟倆一并除去。
屠滅西柳部對鷹嘴崖來說利大于弊,鄭疤頭肯定要猶豫,不會白白給黃不易當槍使。
“若西柳部不是殺害鄭良的兇手,打通雄陽城的販運路線后,我們四六分賬,你六我四?!秉S不易心中早有應對之法。
鄭疤頭猶豫了片刻,舉起了三根指頭,道:“三七!”
“嘿嘿,鄭大當家的,這方圓百里內(nèi),可不單只有你們鷹嘴崖,你若是如此獅子大開口,我大不了讓兩條腿多勞累一些,另尋其他合作伙伴?!秉S不易冷笑。
“大當家的?!币恢背聊谂赃叺能妿熼_口了。
“但說無妨!”鄭疤頭朝著軍師點了點頭。
軍師淡淡地看著黃不易,道:“黃家主,我們可是得到一個消息,蒼狼部前幾日在西柳部吃了大虧,據(jù)說連畎戎都敗了,現(xiàn)在的西柳部可不時能輕易拿捏的?!?p> 顯然,西柳部擊敗蒼狼部的消息雖然傳了出去,但具體戰(zhàn)況如何,西柳部和蒼狼部都未對外伸張,鷹嘴崖也只是聽到了零星的消息。
“區(qū)區(qū)一個四境的畎戎敗了又算什么?”黃不易說話時,刻意將目光看向了同樣是四境巔峰的鄭疤頭,看到鄭疤頭臉色難起來,他便接著說道:“即便西柳部隱藏著厲害的高手,但也肯定高不到哪里去,不然他們早打上蒼狼部去了。我猜測,擊敗畎戎的人充其量境界與我相當。帶上你們鷹嘴崖的這十幾臺玄鋼弩,還怕拾掇不下他?”
“四六分賬也可以,但對西柳部動手時,黃家主必須與我們一起下場!”鄭疤頭終于做出了決定。
“成交!”黃不易當即拍板同意。
“事不宜遲!西柳部明日一早便要開拔雄陽城,我們不如即刻便殺向西柳部!”黃不易來到荒土后,便一直留意著西柳部的動向。
鄭疤頭點了點頭,而后沉身說道:“軍師,通知兒郎們趕緊把馬兒喂飽,目標西柳部!”
軍師重重點頭,正準備離去,卻看到一名帶著鐵皮面罩的荒匪急急忙忙地往這邊奔了過來。
“大當家的,軍師,不好了,不好了!”
大步奔過來的荒匪聲音急促,慌張不已。而且,他的背上還背著一臺玄鋼弩。玄鋼弩很重,這名荒匪跑到近前的時候,體力似乎有些不支,腳步都有些踉蹌起來。
鄭疤頭眼睛微瞇,黃不易皺起了眉頭。
“慌什么慌,先把玄鋼弩放下來,若是摔壞了這個大寶貝,老子肯定要拔了你的皮!”軍師惡狠狠地出聲。
這名荒匪聞言,嚇得直縮頭,當即停步穩(wěn)住身形,而后小心翼翼地將玄鋼弩放在了腳下。
“說吧,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軍師語氣不善。
“報大當家的、軍師,不好了,雄陽城荒狩殺上鷹嘴崖了!”鐵面荒匪咽了咽口水,驚慌出聲。
“什么?”
“雄陽城荒狩!”
鄭疤頭與軍師聞言,齊齊驚呼出聲。
黃不易也是身體一震,眼中不自禁地現(xiàn)出了恐慌之色。
就在這時,那名前來報信的荒匪突兀從地上抓起了玄鋼弩,舉弩、填箭、瞄準、發(fā)射,一氣呵成。
更令人吃驚的是,玄鋼弩重達百斤,尋?;姆诵枰獌扇伺浜喜拍馨l(fā)射,他卻是一人作業(yè),而且還一連射出了三支玄鋼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