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云紫正馬不停蹄地從墨王朝出發(fā),趕往風(fēng)夜皇朝。
丹蹤道:“家主,如果此行還找不到風(fēng)夜?fàn)a萌,要如何?”
公孫云紫略疲倦道:“風(fēng)夜之皇,定然是有難言之隱,他雖然表示急著找風(fēng)夜?fàn)a萌,卻不是尋找血親,倒像是追捕仇人似的,其中甚是古怪。好在風(fēng)夜之皇未限定日期,我們尚有時間理清因果?!?p> 丹蹤沉默了一會兒道:“家主對別人的事這么上心,卻對久銘姑娘的誤會放縱無解。丹蹤不明白?!?p> 再看公孫云紫,已淺眠閉目,雙手輕置腹部背脊挺直,背后是靠墊。
丹蹤于是不再開口,于一旁默侍。
自從回到墨王朝,公孫云紫進(jìn)入老家主曾經(jīng)常呆的密室后,一提起久銘姑娘,家主便似乎有所排斥,似乎已然知曉結(jié)果。
老夫人逝世后,老家主終身不再另娶,卻也無意族中事務(wù),云游四方,至今無法探知下落。家主每逢煩憂時刻,便會在密室呆上半個時辰。
對于丹蹤的問題,公孫云紫內(nèi)心沒有迷茫而是無奈。首次體會到,原來不知道真相需要隱忍查明,了解真相亦是無可奈何,有的時候,真相,改變不了結(jié)局。
說出來,自己可以脫困,另一起悲情自是無可避免,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父親親手隱去的事實,暗室內(nèi)的一本功過史中,輕描淡寫地夾了一張字條:多行不義必自斃,可憐可恨難相離。
時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現(xiàn)今只剩下久銘這么一位后人。若她不能是謂錯,那錯便只能是自己了。
風(fēng)夜皇朝。
秋風(fēng)送爽,夜涼如水,茶白本來打算在高塔上度過一晚的,紅菊則趁夜寂無人時恢復(fù)成燼萌樣子大小,強(qiáng)制把抱住塔尖不放的某人打包帶回客棧。
燼萌守在房外,心語對話道:“先洗漱再去睡覺,一會兒吾會檢查,汝休想偷懶。”
房間里的茶白:“……”
她眼中懷疑燼萌有潔癖,如果不是特殊情況,條件允許時,茶白一不注重衛(wèi)生,就會被燼萌或者紅菊監(jiān)督執(zhí)行,不然不允許睡覺。
云地,茶白搬了木盆,在里面沐浴更衣。有個空間就是好,絕對隱私,讓人放心,哼著歌洗完澡,穿上中衣,解決完后續(xù),就睡覺了。
前次在八爪怪物處,燼萌是為了保護(hù)茶白才男女共處一室,共用一鋪。此次的情景是,茶白對燼萌互道晚安,茶白睡著,燼萌背靠床沿半坐,閉目養(yǎng)神。
第二天,茶白醒來。燼萌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淡淡神色的紅菊。
茶白打個哈欠,熟稔道:“紅菊,早啊?!?p> “早?!奔t菊點頭。
早晨洗漱完畢,小二送來早餐。薄粥咸菜饅頭,茶白食欲大開,吃了個精光。小二進(jìn)來收盤子,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令茶白記憶深刻。
待小二恍恍惚惚走后,茶白問道:“這小二是中邪了嗎?奇奇怪怪的。”
紅菊神色凝重:“汝是餓死鬼投胎嗎?”
茶白:“……”
“浪費可恥知道不。”茶白道。
紅菊扶額:“那盤子都不用洗了?!?p> 茶白上眼瞼微垂:“我是拿饅頭掃尾的,沒你說的那么吃相難看好吧?!?p> 紅菊不能理解道:“有那么好吃嗎?”
茶白想了想道:“好吃啊。說不上什么感覺,就是光看到肚子就自覺餓了?!?p> 紅菊嘆氣道:“走吧。”
“去哪?”
紅菊道:“帶汝去看看風(fēng)夜皇朝的都城,風(fēng)土人情?!?p> 茶白道:“好啊。呆在客棧也是閑著?!?p> 茶白走下樓梯,大堂內(nèi)一部分人也在吃早餐,喝粥的,吃饅頭的,不乏大清早就喝酒吃肉的。一部分已經(jīng)吃完了,遺留桌上的殘羹剩飯。
臨出客棧,茶白大概明白了小二為什么驚訝的表情了。
走在街上,茶白慢慢逛著,心語對話道:“紅菊,風(fēng)夜皇朝貧富差距也很大啊?!?p> 紅菊在她左手旁懸浮滯空飛行,淡淡回道:“自然。這是無法改變的。有上品即有次品,有富貴便有貧窮。無論如何改變,差距,一直存在,永不消彌。”
茶白道:“這么一想,和平穩(wěn)定才是最重要的。身體健康,家和萬事興。只要人肯勤勞,上進(jìn),思維文明,財富也會相應(yīng)變化?!?p> 紅菊道:“這是十分理想的一種狀態(tài)。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就會有摩擦。高尚之人再優(yōu)秀,亦無法脫離生老病死,等到新的生命開始,新的一輪善惡便分明了?!?p> 茶白道:“所以很少有地方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樂土?!?p> “嗯?!?p> 紅菊道:“茶白?!?p> “怎么了?”
茶白對紅菊心語對話,眼睛卻是看著斜對面一對夫婦模樣的人,在樣式各樣的發(fā)簪攤子前,女子看中一支桃花簪子卻不開口,看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移開視線,她拉男子離開的趨勢,男子卻不肯走了。
二人打扮并不富裕,男子頭上是一支普通的木簪,女子則包著頭巾。側(cè)面看眉目端正,男子問了問攤主簪子多少錢,攤主說了一個數(shù)目,男子聽了明顯為難,女子催促男子離開說自己就是看見新奇不是想要。
男子看了看女子,猶豫了會兒,和女子離開了。
紅菊淡淡道:“汝要去幫忙嗎?”
茶白搖了搖頭,轉(zhuǎn)開目光繼續(xù)往前走,問道:“紅菊你之前喊我做什么?”
紅菊看了一眼那對夫妻離開的方向,“沒什么?!?p> 茶白笑了,“紅菊,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自從我們踏上風(fēng)夜皇朝的土地,我就變強(qiáng)了很多?!?p> 紅菊點頭道:“確實?!?p> “是吧?!辈璋缀苁亲院?,隨后淡淡一句,“無論在什么地域、時空、物種,有很難纏的,也有安分守己的,有令人氣憤的,也不乏充滿正能量的?!?p> 紅菊靜待下文。
“妖怪里也有入鄉(xiāng)隨俗,尊重人類規(guī)矩的良善之輩?!?p> “是?!奔t菊道,“這是人和妖共存的契機(jī)。”
“汝看出來了。”
茶白道:“是。你剛剛想說的也是他們吧?!?p> 紅菊道:“汝覺察出他們能力如何?”
茶白道:“額……我只能看到他們周圍若有似無的妖氣環(huán)繞,不過我猜他們應(yīng)該是小妖怪之類的吧?!?p> 紅菊饒有興味反問:“小妖怪?汝確定。”
這種問法說明肯定有問題,茶白很上道地肯定:“嗯。我確定?!?p> 紅菊道:“汝從未來過風(fēng)夜皇朝,吾能理解。”
“所以答案是什么呢?”茶白想,不是小妖怪那就是大妖怪。只是有的時候明知答案,卻仍然想從賣關(guān)子的人口中說出來,或許是期望意料之外的情況。
紅菊看著茶白淡淡道:“他們二人是妖王帝俊座下的,四大猛將之二。其中一人是慣用沖鋒王牌,能在都城存活的妖怪,不會是小妖怪級別?!?p> 茶白恍然道:“難怪,八爪怪物那時道氣很明顯。而這里,道氣、佛氣,若有似無的妖氣形成對峙,再加上匿藏不明力量,難辨多方之強(qiáng)弱?!?p> 紅菊贊賞道:“能分辨這么清楚局勢,汝很好。”
“這和仙俠有什么區(qū)別?!辈璋椎搅孙L(fēng)夜皇朝,覺得進(jìn)入了一個很神奇的世界,與墨王朝截然不同的平凡。
“這么多超自然的力量,為什么墨王朝現(xiàn)今為止,居然沒被風(fēng)夜皇朝吞沒?”茶白不解道。
紅菊道:“墨王朝的土地,不適合妖魔生存,會把力量反制削弱,這對它們來說是極其危險的。不能拿下,但亦無法毀滅?!?p> 茶白道:“原來如此。風(fēng)夜皇朝明顯強(qiáng)盛于墨王朝,但卻需要墨王朝的存在,壓制這些不明的強(qiáng)大力量。一時竟平衡成為和平的主因?!?p> 紅菊若有所指道:“可惜,這種平衡很快就要被打破了?!?p> 茶白道:“是雙方性的嗎?”
紅菊點頭:“風(fēng)夜之皇在研究如何有效使用墨王朝的土質(zhì),為己所用。而墨王朝亦不可能坐視如此威脅,正積極尋找他方。”
茶白看著街市繁鬧和平的景象,擔(dān)憂道:“會發(fā)生戰(zhàn)爭嗎?”
紅菊沉默了會兒道:“或許會,或許,不會?!?p> 茶白道:“怎么說?”
“汝是否忘了主角的存在。”
茶白看著紅菊笑道:“你不說我真的忘了。”
“我記得這是一個言情故事,風(fēng)夜孤決資料形容,雖然強(qiáng)悍有帝王之攻勢,但他并不熱衷戰(zhàn)事。女主想要的不過是鼎立天下,與男主白首相攜。據(jù)我觀察,洛鳳卿雖然偏激冷漠,倒不至于藐視生命。”茶白道。
紅菊道:“繼續(xù)說?!?p> 茶白道:“墨凋,公孫云紫,這二人會是堅持和平的關(guān)鍵人物?!?p> 紅菊道:“墨凋,汝如此相信他。他可是戰(zhàn)王?!?p> 茶白道:“正因為手中曾無奈染滿鮮血,所以更應(yīng)該懂得生命的可貴。戰(zhàn)場上沒有對錯,只有生死和保護(hù)身后的百姓。立場有的時候,無可奈何,不由人抉擇?!?p> 紅菊道:“戰(zhàn)士,服從命令為天職?!?p> 茶白認(rèn)真道:“所以燼萌你也該好好加油,為和平貢獻(xiàn)你的智慧。”
紅菊靜靜地看著她,這是茶白第一次,在紅菊模樣面前喊出“燼萌”兩個字。
“好?!?p> 紅菊道:“為什么把公孫云紫算在里面?”
茶白理所當(dāng)然道:“因為他很富有啊。富有能使鬼推磨。他能在兩國混得風(fēng)生水起,說明實力不凡。根據(jù)你給的資料顯示,此人十分有擔(dān)當(dāng)。被誤解不生氣,解開了真相卻不急著替自己伸張,而是默默承擔(dān)一切,做善事不欲人知,不貪圖回報,令我敬佩不已!”
“這樣的人,不會輕視生命重視財富。”茶白道,“要阻止戰(zhàn)爭,他的力量必不可少?!?p> 紅菊意味深長,“真是令吾驚訝,今日汝之侃侃而談,用意為何?”
茶白坦言,“我說出來就是為了讓你替我記住,我的記憶越來越靠不住了?!?p> 紅菊:“……”看來他要加快速度和公孫云紫相遇的進(jìn)程了。
茶白忽而想起一件事情,朝一家小攤走去,買了一把剪刀,令她傻眼的是,這里的剪刀和現(xiàn)代的完全不一樣,挑選半天,沒辦法,買下來一把映有云英花圖案的樣式。
隨后他們?nèi)タ戳讼嗨紭蛳碌母魃庺~,又去戲園聽了場“梨花頌”,最后找到一個茶館聽先生說書,所花費的銀兩自然是由紅菊資助。
紅菊上眼瞼微垂道:“汝不是說自力更生嗎?”
茶白挑了一個偏的位置飲一口菊花茶,不緊不慢心語對話道:“是啊。我只負(fù)責(zé)住的地方花費,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當(dāng)然是由你請客了?!?p> 紅菊:“……難以理解的價值觀?!?p> 茶白支著額頭道:“安身之所十分重要,住的理直氣壯,其他才能活的舒心啊?!?p> “我曾搬過很多次家,十分麻煩。如果尚要庇護(hù)他人,就必須自己先站穩(wěn)腳跟。是以對那些評說女子以財富為基準(zhǔn)找人家是謂拜金觀點很是不屑,自身無能從而貶低他人,無趣至極。”
紅菊道:“看不出來,汝嫉惡如仇?!?p> 茶白欲再開口,說書先生語氣忽而高昂,吸引她的注意力,大概講的是風(fēng)夜皇朝大皇子的功績不凡。
大抵再聽得“風(fēng)夜?fàn)a萌”字眼,茶白轉(zhuǎn)而提起,“紅菊,你說你是燼萌,你姓什么?”
紅菊:“……”
“風(fēng)夜?!彼麖奈从须[瞞之心。
茶白淡定地放下茶杯,平靜問道:“你也叫風(fēng)夜?fàn)a萌,那么,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
紅菊道:“你怎么看?”
茶白不解道:“我之前有過一個念頭,你們是同一個人。但是,你不是系統(tǒng)嗎……怎么會是人類呢?”
紅菊道:“曾經(jīng)為人?!?p> 茶白不覺驚懼道:“怪不得我們能遇見。原來有此相似原因,爽靈主要是由智慧形成,你的身體在何地?”
紅菊訝異:“汝近日甚是靈慧,汝的問題,吾也不知。”
茶白點頭,未再多說。
散場之時,茶白恍恍惚惚醒來,紅菊道,“書說完了,走吧。”
茶白揉了揉眼睛,起身離開:“我怎么睡著了,睡了多久?”
紅菊神色凝重道:“不知。”
一道赤玄相間的衣角飄離視線,茶白定神看了看依舊是小孩模樣的紅菊,心內(nèi)暗思:難道,是我看花眼了。
紅菊知道方才一段空斷期,不僅是茶白,他自己也陷入記憶空白。若非戎幕提醒,他未必能察覺,亦僅此而已。
一個黑色的人影,紅菊看了一眼,此人與茶白擦肩而過,茶白表情恍若未覺。
紅菊嘆氣,果然,間斷性失憶又出現(xiàn)了。
與茶白擦肩的黑衣某人:“……”
這女人,不僅脾氣不好,眼神也不好。他莫名有些郁悶。
茶白走回客棧,與掌柜結(jié)清到明日為止的銀錢,回到住房。
茶白道:“紅菊,你變成大人,幫我個忙吧?!?p> 紅菊看了看她手中的剪刀,心中有個不好的預(yù)感。
“何事?”說完化作燼萌。
茶白把剪刀遞給他,苦惱道:“本來我是打算自己動手的,可是,這剪刀我不會用。東西是風(fēng)夜皇朝買的,你也是本地人,正好,幫我剪指甲吧?!?p> 燼萌接過剪刀,看著茶白伸出的雙手,手指甲紅潤瑩澤,皺眉道:“汝怎么還記得這件事?!?p> 茶白晃了晃手指:“當(dāng)然忘不了,幫我剪平滑些,忍它們很久了。”
燼萌:“……”
看樣子茶白是鐵了心要和指甲過不去了,于是,片刻后……手絹上是剪落的指甲,茶白看了看十指,很是滿意:“燼萌,謝謝你。”
燼萌不是很樂意地送回剪刀:“……嗯”
茶白從云地沐浴更換一件粉紅色羅衣出來,看見燼萌淡淡的表情,隨口道:“你干嘛板著一張臉?”
燼萌看了看她的裝扮,未提出異議,淡淡道:“吾一直是如此,無甚不同。”
茶白攤手道:“我看你的臉上分明寫著,‘勞資不高興,來哄’?!?p> 燼萌:“...吾...”
“不和你開玩笑了,今天逛的有些疲累,我們明天白天要做什么準(zhǔn)備嗎?”茶白收斂道。
燼萌淡淡道:“不必,只需去皇宮一趟?!?p> 茶白復(fù)述確定道:“你是說白天就出發(fā)嗎?大白天...”
燼萌點頭。
“你怎么不早說,本來還可以省下一天的房費。”茶白掰著手指算了算,一臉心疼銀兩,賺錢沒有省錢快,真是浪費啊。
燼萌無言,看著茶白轉(zhuǎn)而趴在窗口對著樓下掌柜所在方向,以他估計,某人當(dāng)是在考慮從掌柜手中要回一天房錢的可能性。
燼萌:“……”
茶白嘆了口氣,終歸是拉不下臉。整個人狀態(tài)懨懨的。
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塊金子,茶白眼睛一亮,卻沒有立即出手去拿,視線從金子移至托著它的手,白皙有力,骨節(jié)修長。再往上瞧去,是燼萌平淡無波的臉龐。
“……”茶白道:“做什么?無功不受祿。”
“嗯。”燼萌點頭,淡淡道:“知道汝不會接受,是以,給汝看看解解饞。”
“我……你……”茶白眨眨眼,無話可對。
最后只能以“很好”結(jié)束對話。
一夜安眠。
木辛止驪
還在更新,自己都很驚訝,可能不知所言,但是……會向完結(jié)靠攏。老實說,應(yīng)該挺長的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