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摘下帽子,笑著問候:“晚上好,一個人嗎?”
“嗯,剛才的煙花不錯?!钡暇S點點頭。
“確實很漂亮,不過待會還有一場更華麗的演出,一起去看看嗎?”勞倫斯邀請道,他指了下人群涌動的方向,“就在大劇院,錯過了就太可惜了,今晚的表演連王城都難得一見?!?p> “那還真是稀奇。”迪維是不太相信的,一個北方小城怎么可能比得上納格蘭王都。
反正他現(xiàn)在也沒事可做,便和勞倫斯跟隨著人群,前往大劇院。
來到劇院門口,迪維看著里面金碧輝煌的大廳,各種各樣的人魚貫而入,詢問道:“免費的?”
勞倫斯回以微笑:“只限今晚,據(jù)說是阿萊木小姐的要求,噢對了,她正是今晚的主角。走吧,我們馬上就能看見了?!?p> “是嗎……”迪維又掃視一眼四周,許多衣著光鮮的人,看著排隊的下城區(qū)居民,眼中有著不悅,乃至厭惡的神色。
盡管這些人已經(jīng)做到了他們最體面的打扮。
進去后,到處都是人,早就沒了座位,前面擋住的人越來越多,一個北地大漢模樣的治安人員走了過來,他打聲招呼,似乎認識勞倫斯。
大漢口中呼喝著,還揮舞鞭子抽打了一下,嚇退人群后,他過來邀請勞倫斯和迪維去到了一個更好的位置,這樣能更方便的觀看表演。
經(jīng)過一番預熱,那位阿萊木小姐登場了,迪維微微瞇起眼睛,勞倫斯并沒有夸大,以他看來,都是一位無可挑剔的美女。
晚會上,美麗的小姐一扭動身軀,全場就沸騰起來。
修長的雙腿,舞姿曼妙。
她有如天鵝般優(yōu)雅地展開雙臂,黑色長裙瞬間化為萬千流光,在空中縈繞著她交織飛舞,頗有幾分神秘和暗黑魅力。
“……”
看著輕盈無聲的舞步,迪維不禁坐直身子,眼中露出異樣的神色。
女人的每一步都如鐘擺般精確,不多一分,不減一毫,而且每次只靠足尖的一點沾地,卻又在步伐間展示了十足的力量感。
這種步姿雖然充滿韻律的味道,但在迪維眼中卻極度危險。
一般只有最專業(yè)的殺手才會這么訓練。
“我沒有騙你吧?”勞倫斯湊過來悄悄說,“阿萊木小姐不僅人漂亮,她還是烏旗工會的會長?!?p> 烏旗工會?迪維眉毛一挑。
隨著不停的有人進來,熱鬧的現(xiàn)場當然也帶來了混亂,治安人員用皮鞭無情抽打與驅趕不守秩序看演出的人。
這些人犯的錯,僅僅是擠在走道上擋住了有坐位的“貴賓”的視線。
被打的人連連舉手后退,直到無路可退,竟然跪地求饒,他們臉上的表情是那么的惶恐和不敢反抗。
氣氛最熱烈時,后面站著的人避開治安人員的視線,偷偷往前面丟石子,或許用此來發(fā)泄平日里根深蒂固的壓迫。
當后場扔來的一個石子砸到了勞倫斯的后背,兩名工作人員非常自然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內,他們都站著不動,直到演出結束離場。
盛大的表演在歡聲笑語中漸漸落下帷幕,許多人意猶未盡的沒有散去,在街頭彼此閑談著,沸騰的人氣在寒冷的風雪吹拂下緩緩降溫。
......
與勞倫斯分開后,迪維就近找了家旅店,三天一共是150小盾。
房間挺寬敞,干凈整潔,擺設著床鋪、桌椅、壁爐和櫥柜,還有能隨時開啟熄滅的晶石燈。
打開窗戶,可以看到對面的廣場,以及整整齊齊的房屋和街道。
廣場上依然擠滿了人,但隨著晚會圓滿結束,下城區(qū)的居民在治安人員的喝罵聲中,排隊走出城門,沿著階梯,回到那一條條屬于他們的黑暗狹窄的小巷子。
“媽的,這幫有錢人的狗……”
一個渾身橫肉的光頭罵罵咧咧,他的臉上和手背有著幾條清晰的紅印,火辣辣的疼。
但更疼的,是他的自尊。
一想起剛才在治安人員面前跪地討?zhàn)埖拇罉樱团饹_冠,恨不得把自己的臉皮撕了。
在舊市街,他巴狄夫經(jīng)營著最大的制革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在上城區(qū),連條狗都不如。
現(xiàn)在他完全可以想到,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自己要成為某些人的笑話了。
“他媽的,該死的雜種!”巴狄夫摸著傷痕越想越氣,回到制革鋪,一夜沒睡好覺。
第二天早上,天色剛亮,制革鋪就響起了他的怒吼聲。
“快干活!完不成的別想吃飯!”
童工們肩膀一顫,不知道這位兇主今天是發(fā)了什么瘋,連忙低下頭,慌慌張張地忙碌起來。
他們鋪開獸皮,刮去散發(fā)出惡臭的肉,再把獸皮用冷水浸透,刮毛。
另外一個少年不弄獸皮,他就挑水。
從對面的河里把水挑上來,每次兩桶,一天數(shù)百桶。
因為這行業(yè)需要大量的水用于洗、浸、煮和染,所以即使是冬天,這位少年的身上也沒有哪個部位是干的。
巴狄夫在一旁抱著手臂,煩躁地跺腳。
又忍了一會兒,他終究還是拿出了鞭子,以干活慢為借口,狠狠地抽了幾人一頓,顯得神氣活現(xiàn)。
這條鞭子是他用鋼背獸的蹄筋制作而成的,硬度和韌性都是上佳,用起來比治安人員的皮鞭順手多了。
啪!
他又一鞭子甩過去,抽在一個瘦弱的小女孩身上,頓時皮開肉綻。
“真是廢物!”
所有人瑟瑟發(fā)抖,搬水桶的少年強行加快步伐,但忽然一步?jīng)]穩(wěn)住,木桶里的水灑一地,濺到了巴狄夫的鞋子上。
“嗷?。 ?p> 他就像被熱油燙到一樣,尖聲叫喊著跳了起來,劈頭蓋臉就抽了幾鞭。
足足毆打了五分鐘,他才停手,此時少年早已癱在地上,慘不忍睹。
“呼……”巴狄夫長吁口氣,滿不在乎揉了揉拳頭。
“啊……死、死人了……”小女孩臉色煞白,被這一幕嚇壞了,她趁巴狄夫不注意,忍著痛沖出了制革鋪的大門。
“還敢跑?看我不把扒了你的皮!”巴狄夫暴跳如雷,怒吼著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