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露聽明白了,點點頭道:“也就是說,我們一直想要避開的幽靈,最后還是碰上了?簡直和詛咒一樣嘛,可怕?!?p> “隊長,接下來沒我們的事了?”伽頓跑去門口看了看,之前一直在站崗的守衛(wèi)已經(jīng)不見蹤影。
“嗯,明天就回白霧城吧。”
“那……治療費用是怎么算的?主教大人出手,是不是要很多錢?”梅露有些擔憂。
“還好啦,沒多少?!毕E鍫栒诡佉恍?,摸摸梅露的腦袋,“或許我們帶來的情報,更加重要吧?!?p> “這個情報對我們也很重要,明天早點出發(fā)?!钡暇S說完,便找地方冥想去了。
現(xiàn)在他基本可以確定,薩提亞和第一支調(diào)查小隊的失蹤,都和白衣怨靈有關。
包括那個特殊的“極寒詛咒”,如果在會長得知這些消息前回到白霧城,說不定能換來更多的工會積分。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黑夜不知持續(xù)了多久……早晨到了。
梅露率先收拾完畢,她站在院子里,口中呼出白霧,偶爾抬手摘去發(fā)際的雪花。
又開始下雪了。
此時還不到六點,灰蒙蒙的天空透出一絲微光,迪維一行人毫無阻礙的走出了神殿,朝著北方前進。
鐵盔鎮(zhèn)徒步前往白霧城,大概要一個禮拜。
第一天眾人就在趕路中度過,還算輕松,路邊的哨塔一個接一個,至少不會擔心被惡魔襲擊。
不像有些城鎮(zhèn),出了城門就是野外。
第三天了……天氣愈加惡劣,大雪紛飛。
前面是一片落葉松林,迪維放眼望去,一片深黃與灰白夾雜。
踩著落下的枝條,迪維瞇著眼睛,用厚厚的大衣領子遮住臉龐,頂風前進。
不時有雪塊掉在兜帽上,它們來自高處劇烈搖動的樹枝,兜帽很快變得沉重起來,迪維用手套擼過,掉下成堆的雪。
即使這樣,寒冷還是滲透進來,侵肌蝕骨。
“哦,該死,雪掉進我的盔甲里了!”伽頓忽然在一旁瘋狂抖動身體,像痙攣了一樣。
梅露又拿出毛毯給自己披上,希佩爾也不得不裹緊衣物,在積雪上謹慎前行。
走了整整一天,日暮時分,眾人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型營地,應該是獵人們所設。
這是一間常見的小木屋,非常狹小。
“有遮擋風雪的屋子,運氣不錯,就是不知道狩獵隊之前是不是來過這?!毕E鍫栃牢康卣f道。
“至少,這里…還有過夜……的地方。”梅露瑟瑟發(fā)抖。
“這個屋子很久沒人住了?!钡暇S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另一只手握著刀柄。
推開門,屋里的情況一目了然,只有一口破鍋和兩堆干草。
“可以進來了,沒有問題。”迪維側過身子。
希佩爾進屋后,找了個相對干凈點的地方坐下。
“先升起篝火吧,烤一點干糧?!泵仿赌贸瞿咎?,伽頓則去砍了一些低矮樹枝。
火焰燃起,煙霧升騰,帶來了一點點暖意。
夜間寒風凜冽,嗚咽的風聲不絕于耳。
隊伍還是分為兩組輪流守夜。
后半夜的時候,迪維和梅露隱約聽見了狼嚎,但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狼群的蹤影。
第二天,林中寂靜異常,一路走來,很少遇見動物。
道路時隱時現(xiàn),被落葉和積雪掩埋,希佩爾走在前面,經(jīng)常得停下來辨別方向,如此直到黃昏——
眾人又遇到了一間破舊的小木屋。
“呃……”梅露抿了抿嘴,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希佩爾看向迪維,兩人交換著遲疑與凝重的神情。
但經(jīng)過一番檢查后,這就是一間普通的獵人小屋,和上一間有著明顯不同,并非什么靈異現(xiàn)象。
一夜過去,又是清晨,第五天了。
寒風卷過樹林,回蕩在耳邊,風聲中帶著些許凄厲,眾人身上的毛毯和衣物仿佛被寒風削薄,薄到壓根不存在。
希佩爾依然領路,走著走著,她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她看不清的地方潛伏著,但每次她仔細看時,那里又什么都沒有。
終于,她停下腳步,忍不住道:“我感覺有點怪?!?p> “有敵人嗎?”迪維問。
“總覺得被人盯著?!毕E鍫栆贿呎f,一邊靜下心來,仔細留意周圍的動靜。
然而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似乎只是自己的錯覺,她只好壓下疑惑,帶著隊伍繼續(xù)前進。
“……”梅露膽戰(zhàn)心驚地跟在后面,走得越發(fā)小心。
這一次,直到夜幕降臨,也沒有看見任何一間小木屋,眾人不得不在森林里宿營。
“沒有木屋了嗎?算了,先吃飯?!泵仿妒炀毜厣痼艋?,暗自松了口氣。
還有兩天就能回白霧城了,她現(xiàn)在只想盡快結束這段多災多難的旅途。
晚風漸寒,抽打在眾人身上,切割著皮膚,帶走體溫。
迪維透過枝葉,夜空一片漆黑,看不到月亮,也沒有星星。
夜里雪不大,但北風凄厲,寒冷異常,好在眾人體魄強健,第二天一早,只有梅露一直打噴嚏。
“感冒了??!”希佩爾摸摸她的額頭。
“咳,啊……泣!”梅露擦了擦鼻子,“我不礙事,今天我們走快一點,爭取在天黑前離開這片森林?!?p> 隊伍繼續(xù)向前走去。
陰暗的早晨,風雪交加,深黃和灰白相間的森林,淹沒在一片朦朧之中。
風聲勁厲而空洞,林立的參天大樹不住搖擺,簌簌作聲。
希佩爾向上看,一片蒼茫,辨不出哪里是云層,哪里是空隙,只有成千上萬的雪花撲面飛來。
她忽然停住了腳步,指著左前方。
“怎么了?”梅露順著希佩爾指的方向望去。
冬季森林那單調(diào)的色調(diào)被打破了,大片的雪地被血染成了暗紅色。
樹木陰影中的生物看起來像人,但又不是人。
它們的身體勉強保持著人類的形態(tài),下顎極長,渾身的毛發(fā)都脫落了,膚色更是慘白的讓人心悸。
偶爾聽到細微的聲響,低頭進食的它們會支起耳朵抬起頭。
迪維看到的是一張張扭曲猙獰的面孔,純白色沒有瞳仁的眼睛對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停頓一下后,繼續(xù)埋頭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