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完澡去到田曉淑的房間，她已經(jīng)吃完東西坐在床上。
我走過去問：“你怎么了？”
她低著頭說：“我不放心小豪?！?p> 我的內(nèi)心很受感動，小豪對我沒有什么好感，我對小豪也沒有特別的感覺。只是他們兩個一見面就像母子一樣，剛開始我以為只是小豪單方面的喜歡她，她是出于對走失小孩的關(guān)愛才在短時間對他這么好。但是我也在想難道他們就在這幾個小時里有感情了？有可能，畢竟她不也是沒多久就喜歡上我了嗎。
“以后你每年來BJ都可以去孤兒院看他?！?p> “我肯定會，但是我始終放心不下我看小豪剛開始對院長的害怕總覺得他受到虐待一般，而且院長也說小豪到他們那去過后都有人給他們打款。我在想既然都能打那么多錢為什么還要把他放在福利院？”
“這也許是大人們有原因吧，而且福利院我覺得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吧?！?p> “可……”
我看她還是很擔(dān)心，就說，既然你不放心的話我找時間去打聽打聽情況。
她的眼睛有了一絲活色，看著我說：“一定要知道他是否安全?！?p> 我“嗯”了一聲就說：“我出去有點事情，你要不要一起？”
“去哪玩？”
“不是去玩，我去一個樂隊幫幫忙?！蔽掖蛩阋フ尹S正林了。
“樂隊？什么樂隊？”她疑惑的問我。
“不是正規(guī)樂隊，是街邊演奏那種樂隊，就今天白天認(rèn)識的，就是你和小豪吃飯那會。”我把我和黃正林一行人的相遇告訴了她。
“我叫你去找有沒有人丟小孩，你卻去和他們聊天？”她有點生氣。我剛想解釋她又說，“算了，不過我對音樂不太感興趣，去了我也聽不懂幫不上什么忙。我待會就一個人去轉(zhuǎn)轉(zhuǎn)?！?p> “那你一個人沒問題嗎？”他這樣說和她的狀態(tài)使我不太放心。
“沒事。你去吧，你也應(yīng)該不想我去搗亂吧。”
我沒有去和她說什么不會搗亂這些話。我不太想在意這些小東西了。誠然，別人是去叫我?guī)兔Φ?，帶著她去反而不太好?p> 于是我對說：“那我準(zhǔn)備出去了，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p> “早點回來?！?p> “嗯?！闭f完我便回到房間背著包出門了。
我拿出手機給黃正林打電話，電話的另一頭不是黃正林的聲音，而是一個更成熟的聲音說：“陳雨桐？是今天白天那個陳雨桐嗎？”
“嗯，是我，你是？”
“我是打架子鼓的那位，我叫張文華。你？”
我想起今天這位張文華沒有說過話，難怪我聽不出他的聲音。我說：“你們的主唱黃正林叫我有空聯(lián)系他，看能不能在什么地方幫到你們。他沒和你說過嗎？”
“噢噢，想起來了，不好意思。那你現(xiàn)在在哪？我們正準(zhǔn)備一起去吃飯，你也來吧。”
“吃飯就不用了，你現(xiàn)在在哪，我直接來找你們吧?！?p> 張文華停頓了一會兒后說：“既然這樣的話你就先到我們今天早上演奏的地方來吧，我們在這等你?！?p> “嗯，那好，我馬上趕過來?！蔽覓斓袅穗娫捄缶痛蜍囅蚰勤s去。
半個小時候我到了白天他們的演奏地。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傍晚了，周圍都開始熱鬧起來，我看到他們的時候被嚇了一跳。白天的他們都是標(biāo)準(zhǔn)的街邊服裝，是那種不大貴的服裝，款式非常適合玩音樂的人?？涩F(xiàn)在他們五人中四個都是西裝，只有朱麗穎穿著裙子。
黃正林首先看到我遠(yuǎn)遠(yuǎn)的對我打招呼，我走過去后黃正林先開就說：“走吧，我們一起去吃飯?！币苍S是怕我拒絕，他又說，“我們還要請你幫忙呢?！闭f完就拉著我走了。
不多久我們來到了一家樸素的餐館，他們提前定好了位置點好了菜，因此我們直接就坐下開始吃了起來。
不過飯桌上的氣氛比較詭異，他們五個人都基本上沒挑什么菜，我這個外人也不好意思去挑。
過了一會黃正林終于忍不住打破這種氛圍對我說：“待會吃完你沒什么事吧？”
“沒?！?p> “那就好，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待會吃完你就糾正一下他們的問題吧。”
現(xiàn)在的我對時間不多了這句話特別敏感，聽到這我都會想到自己。我問他：“時間不多了？你們……”
黃正林猶豫了會兒，在和其他人交換眼神過后他才一臉悲傷的說：“我之前告訴你我們都是同學(xué)，其實是騙你的?！?p> 對這我到?jīng)]什么吃驚，這種事并不少見。
他接著說：“朱麗穎和陳琪是來自一個大學(xué)的，我和肖文兵則是來自不同大學(xué)的大學(xué)生，張文華老師是一個琴行的老板。我們幾個人因為各自對音樂的喜好在一些巧合下聚在了一起。這兩年我們幾乎都聚在一起演奏，創(chuàng)作作品。這些日子對我們來說很快樂，很有意義?？墒恰彼f到這里停頓下來，因為一旁的朱麗穎已經(jīng)開始哽咽，陳琪用紙巾擦去他的眼淚在一旁說些安慰她的話。
我立即明白這種氣氛的由來了。黃正林接著說：“我們四個都是大四的學(xué)生，馬上就要畢業(yè)了，我要去讀研了，而他們?nèi)齻€都講去工作，張老師也要回去專心開店去了?？蓪嶋H上這種日子我們都還沒過夠，我們不想就此別離，但是我們又不得不離開。明天就將是我們最后一次在一起演奏。在這之后我們就要各奔東西了，因此我們想要一次最完美的演奏。”說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留下眼淚。
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張文華用他成熟的聲音說：“我自己倒是無所謂，我隨時都有時間，門一關(guān)就可以過來，只是他們四個卻不行，年輕人終究還是要去更廣闊的地方生活。”
肖文兵也說：“雖然說我也很想就呆在這里，可基于現(xiàn)實來說這是不可能的，我們每個人都需要靠工作來維持自己的生活。若是因為我們對于樂隊的愛而不去面對現(xiàn)實的話反而更不能讓我們接受。”
肖文兵的話雖然在情感上比較難以接受，可是在現(xiàn)實上卻又是事實，人不能只活在夢想和情感中。
我并沒有插嘴他們的談話，說實話我很后悔自己來這里，因為這是屬于他們五個人的離別宴會，我一個外人顯得不合時宜，最重要的是我在這里會使他們壓抑自己的感情，不能表現(xiàn)自己最真摯的感情，誰也不好在外人面前放肆哭出來。
“我去下洗手間?！蔽蚁胂入x開這個包廂一會兒，好讓他們沒有壓抑的釋放自己的感情。我出了包廂后走到餐館外，我突然有種想點煙的想法，下意識的搜包里才發(fā)現(xiàn)沒有煙也才想起自己壓根不會抽煙。不是不會，高中的時候抽了一年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會抽煙，只是為了?？崃T了。實際上這是大部分學(xué)生抽煙的目的，學(xué)生時期哪有那么多人有煙癮，實際上許多人壓根就不會抽煙，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在外人眼中很成熟，很有逼格罷了。實際上外人看起來不過是跳梁小丑一樣的傻子罷了。我比較早熟，很快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就不再抽了，實際上也沒有離開煙就很難受的感覺。
可能是日子不多了想要最后再抽一支煙，我也就放縱了自己去旁邊的超市買了包比較便宜的南京，這種煙也適合初學(xué)者抽。我點燃煙很快就被嗆了兩口，我苦笑著說：“自己果然還是不會抽煙。”不過我還是忍著抽完了一只。抽完煙我并沒有什么感覺，實際上我抽的是假煙。
我估計時間差不多了我就進(jìn)去了，他們已經(jīng)整理好了了情緒，雖然每個人的眼睛都有點紅紅的，不過說話也比較利索了。黃正林笑著對我說：“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來專心吃飯，吃完了干正事?！?p> 我?guī)б稽c生氣的語氣對他說：“這怎么能叫看笑話呢？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最珍貴的東西，你們就應(yīng)該示范自己最真摯的情緒對待彼此，哪怕即將分離，大膽的說出來也好過藏在心里支支吾吾的！”
聽了我的話他們都沒有說什么，我趕緊說：“趕緊吃吧，吃了我好指導(dǎo)一下你們，讓你們?yōu)槊魈斓难莩霎嬌弦粋€完美的句號。”一行人就在這種氣氛下快速的吃完了飯。
吃完后黃正林說：“我?guī)闳ノ覀兊牡叵戮毩?xí)室?！弊吡思s半個小時后我們來到了一個地下車庫，向下走了一會后旁邊才有一個隱蔽的小房間。房間雖然很小很矮，不過很干凈，看得出經(jīng)常有人打掃，占地不多，可幾種樂器在一起卻不顯得擁擠，看樣子布置這里的人比較用心。
黃正林在我背后說：“讓你見笑了，我們也想租一個大一點的房子，可這個地段實在是不好找，而且稍微大一點的房字也貴死人，我們幾個學(xué)生想著湊合湊合就是了。”
我搖著頭笑著說：“房子有什么關(guān)系呢，最重要的是人。只要你們在一起練，不管哪里都是一樣的，就這個小空間被整理的井井有條就足以看出你們的用心了，保持這種熱情，再艱苦的環(huán)境都是快樂的，都會有所收獲?！?p> 黃正林也看著我笑了說：“你說的沒錯，那我們開始吧。”
陳琪先拿來兩把貝斯，一把給我一把他自己拿上。我先告訴他一些在調(diào)發(fā)面的問題，把樂譜給他看過后他就在一旁練去了。至于朱麗穎，相比起陳琪問題還是很多的，我拿上吉他給她演示了很多次。
在我指導(dǎo)兩個小時后黃正林提議讓他們再演奏一次讓我看看效果。我同意過后他們就開始演奏了。
“整體水平有明顯的進(jìn)步，只是朱麗穎的吉他還有點猶豫，可能是不習(xí)慣，聽起來會有一絲慢節(jié)奏?！蔽抑赋鏊麄儸F(xiàn)在唯一的問題。
朱麗穎聽后很慌忙，連忙叫我再次給她修正，在給他糾正過后他們一行人又開始練了起來。
張文華并沒有和他們一起練了，他是個開琴行的，而且年紀(jì)比他們大，自然比他們經(jīng)驗多，他已經(jīng)不用再練了。他拿著一瓶可樂遞給我，我接過可樂過后他說：“你覺得怎么樣？”
“挺好的，這樣下去的話明天應(yīng)該能完美的演奏。”
“不，我不是說這個，我的意思是是指我們這群人怎么樣?！彼m正說。
“那更棒啊，這三個小時一直沒有停過，特別是朱麗穎，一個女生和你們四個男人在一起卻絲毫沒有一種嬌貴感，反而是你們當(dāng)中最努力的。當(dāng)然，我不是說你們不努力，而是她太拼命了?！边@是我真實的想法，因為在這幾個小時內(nèi)朱麗穎一直沒有停下來，同樣的問題問了我?guī)状味乙稽c也沒有不耐煩。
“沒錯，從我認(rèn)識她開始她就一直這樣。無論是在彈吉他還是學(xué)習(xí)以及生活上她都是一個有毅力的人，說實在的剛開始我們認(rèn)識的時候我還在懷疑她，現(xiàn)在看來是我太憑外貌識人了。不，是從以前就知道我錯了。”
“這樣的女孩挺好的，對了，你能和我講講你們是怎么聚集在一起的嗎？”原本我只是想把它作為故事一樣來聽，可是我看到張文華瞬間變化的臉就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即將分別我還在他面前說這種話。
我連忙道歉道：“對不起，我太魯莽了，我不應(yīng)該問你們的?！?p> “哎。”他嘆了口氣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現(xiàn)在的我不想說，也不是說有什么不好見人的故事，而是我自己的原因，你想知道可以去問黃正林或者朱麗穎他們?！彼哪槺砬樵谖⑽⒊閯雍笥肿兓卦瓨?，看得出來他是個經(jīng)歷很多的人，他身上也許有很多故事。
“不，不了，我自己不應(yīng)該問的，我本來就是個外人?！蔽业拇_也不想了解這件事了，既然最成熟的他都會這樣我想那他們也或多或少會有些觸動吧。
張文華就不再說什么了，只是默默地看著他們四個年輕人在練習(xí)。慢慢的困意開始向我襲來，慢慢的我就倒在長椅上睡著了。
當(dāng)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我看了手機時間已經(jīng)是早上九點鐘，手機有五個未接電話，都是田曉淑打來的。我剛想給她回電話才發(fā)現(xiàn)我身旁占了個人，并且我身上蓋著一條毯子。
“你醒啦，昨晚看你睡得那么熟沒好意思叫醒你，就讓你在這睡了一個晚上，怕你著涼，雖說這個天不太可能，不過為了安全給你蓋了條毯子?！?p> “謝謝。”站在我面前的是朱麗穎，我問他，“那他們?nèi)ツ牧耍俊?p> “他們出去買早飯了，怕你醒來找不到人，所以我在這里看著你。”她似乎不太好意思，我也覺得有點尷尬。于是我和她說了些關(guān)于吉他的話題直到黃正林他們買早飯回來。
看見我黃正林笑著說：“醒啦，你昨晚睡得挺香，沒好意識打擾你?！闭f完他又想起什么一樣說，“對了，昨晚你有幾個電話，我們沒好叫醒你?！?p> 我想起田曉淑給我打的電話，一夜沒回去他肯定會很著急，雖然我本來就想丟下她自己走，可現(xiàn)在還沒到時候，而且我還是很不忍心讓她以為我現(xiàn)在又丟下她走了。
我打過去卻是無人接聽，我有點擔(dān)心和害怕。于是我對黃正林他們說：“你們接下來還有什么安排？”
“沒什么其他安排，吃完早飯再讓你指導(dǎo)一下，我們多練練，等到傍晚吃完晚飯就去老地方完成最后一次五人合奏。”他以并不輕松的話說。
“那你們先練，我有點事要立馬去處理一下，先走了”我有點當(dāng)心田曉淑，根據(jù)她的精神狀態(tài)我怕她出什么事情。
“那你……”我看出他比較為難，不過是怕我走了不回來了。
“我保證我處理好了就回來，你們在這里練習(xí)著等我，我一定會來”說完我便離開車庫花了一個小時坐車回到賓館，今天的行人明顯多了起來。
當(dāng)我急匆匆回到賓館的時候看見田曉淑正坐在床頭，床上還有一個人，準(zhǔn)確的說那是個小孩兒，那正是小豪！
還沒等我問什么田曉淑先問我：“去哪了？為什么不接電話？為什么夜不歸宿？”一些列的追問讓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于是我干脆說：“我?guī)土饲懊嬲f那伙人一通宵沒看手機。話說小豪怎么在這？”
田曉淑給我講了昨天我走之后的事情。
在我走過后她一個人待著，不好的情緒又涌上來了，她心里很清楚這種痛苦的感覺源頭在哪，于是她直接出門坐車到了陽光福利院。在那里她又看見了小豪，小豪看見她飛一般的跑過來，兩個人就這樣像母子一般抱在一起。小豪帶著他在福利院逛了一圈。并且她見到了那位張媽媽。張媽媽的確是為很好的保姆，所有孩子都喜歡他，包括比較認(rèn)生的小豪，她和張媽媽聊了關(guān)于小豪的事情，她了解到一些事情。
小豪其實只在張媽媽面前表現(xiàn)出孩子該有的柔弱和撒嬌，對其他人都是兇狠和害怕的。實際上這是他自己裝出來的，他把自己武裝起來了。但是卻在張媽媽和田曉淑那里放下了武裝，張媽媽那里我能理解，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小豪對田曉淑也是像一個真正的孩子。張媽媽知道后都還很驚訝。
實際上小豪是一個特別溫柔的孩子，他的警戒和害怕僅限于大人，他是福利院中年齡比較大的孩子，他把其他孩子當(dāng)做弟弟妹妹，自己也像一個大哥哥一樣成天和他們守在一起。晚上還經(jīng)常起來檢查其他小朋友的杯子是否蓋好，以及許多小朋友晚上上廁所都害怕，都是他帶著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他的溫柔對大人沒有表露，也許原因是出自他的父母，也有可能是他在福利院遭到過其他大人的虐待，但是不管怎么說，小豪是一個很好的小男孩。
田曉淑和小豪在一起玩了一會過后時間也不早了，可是她還不想走，她直接找到院長希望能夠帶出小豪去玩兩天。院長有些猶豫，因為把孩子隨便交給一個外人肯定不好，可是張媽媽也在幫田曉淑說話，再加上小豪在旁邊高興的表示他愿意去，院長這才放人。不過把我們的電話號碼和地址都給留下了。后來小豪就被田曉淑帶回了賓館。
她出了福利院就想立即和我說這件事，可是打我的電話沒有打通，于是她帶小豪吃了點東西后就回到了賓館，可是我一直在黃正林們那邊指導(dǎo)他們沒有接到電話，后來在那里睡著了以至于錯過了她半夜打來的幾個電話。
“那我們今天帶小豪去玩怎么樣？”一旁的田曉淑看著正在床上玩玩具的小豪說。
我不太想去，因為我覺得小豪最喜歡的是她，對我只是因為有她的原因才有一絲好感，我和他們在一起反而會顯得不自在。另外一點是我答應(yīng)了黃正林他們我會回去，而且相比起來我也更愿意去他們那邊。最重要的是我想現(xiàn)在逐漸疏遠(yuǎn)田曉淑，因為我已經(jīng)決定還是要離開她，只不過是現(xiàn)在時間還沒到而已。
她看我沒有回答她就說：“如果你和那邊的樂隊約好了什么事情那你去就是了，小豪我一個人也可以帶。”她的話明顯充滿了不悅，可即使是這樣我也不可能放黃正林他們的鴿子。
于是我弱弱的說：“嗯……的確約好了，另外他們的情況很特殊?！?p> “特殊……雖然我自己和你認(rèn)識也沒多久，也許沒資格說什么。可你和他們才認(rèn)識多久？就在他們那邊過夜了，連電話也不通知我一下？你走的時候叫我有什么情況聯(lián)系你，你會立即回來，可是呢？我打了五個電話你都沒有接，如果我出什么事呢怎么辦？這就是你身為男人的責(zé)任和諾言嗎？”她說這話并沒有很大聲，但是我能聽出來她是真的生氣了，可我也無話可說。的確我說過這樣的話，我也沒有做到，我專注于自己的事情而完了我對她的承諾，我只能默默的低頭聽她說。
她看著我不再說什么，一旁的小豪看著她生氣了就憤怒的看著我并且喊到：“壞人！哥哥原來不是什么好人，和他們都一樣，都是壞人，你都把姐姐弄哭了，快道歉！”說完他就把田曉淑給他買的玩具向我身上扔了過來。
玩具是塑料的，小豪本身力氣也不大，打在我身上沒有什么感覺，可是我卻覺得特別痛，好像打在我身上的不是玩具，而是她們的譴責(zé)，我心里在怪罪自己可我又不后悔，我想田曉淑肯定是擔(dān)心我和害怕才這么生氣。
可是我卻更難過，你們都好，可是你們有誰知道，有誰想過我是什么樣嗎？你們現(xiàn)在可以怪我，罵我，我都能忍?？墒悄銈冋f我沒有責(zé)任心這傷了我的自尊。我一個生命剩下不到一周的人大老遠(yuǎn)跑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因為遇見你田曉淑而打亂了我的計劃，我還必須按照你的安排走，我在自己最后關(guān)頭還去幫助一個和自己沒任何關(guān)系的孩子，去幫助一支和自己素不相識的樂隊。
是的，你們都好，什么都是我的錯，不論怎樣過一段時間后你們都玩忘淡這些不愉快，那會成為你們?nèi)松飞系倪^往云煙。而我呢？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我都在盡量壓迫自己來滿足你們，可是到頭來我得了什么？沒人知道和理解我現(xiàn)在的處境，說我是個沒責(zé)任心的人，是。我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了你們，你們卻還覺得我做的不夠好，那我能怎么辦？我終將成為你們回憶里的一個過路人，甚至我?guī)椭倪@只樂隊解散后就會忘了我，我死了都不知道，他們雖然樂隊解散了，但他們都要開啟自己的新生活，而我呢？只能沉睡在泥土中，在最美好的年紀(jì)就先離去，沒能享受我該有的青春，我該有的生活。不僅這樣，以前的我也沒為自己而活過，現(xiàn)在呢？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卻沒有時間了，最后想要做一點自己的事情卻又遇見了你們，把我最后的時間都給了你們。我不欠你們什么，但是你們憑什么現(xiàn)在還來怪我？
想到這里我的眼淚直接從眼里崩了出來，我擦掉眼淚轉(zhuǎn)身就向門外跑去，田曉淑和小豪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不一會我就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街上現(xiàn)在人很多，可是我完全沒有在意他們，我只顧著自己奔跑并且大哭了起來，我大吼一聲：“為什么！”便跪在了一旁的樹邊，靠著樹我放聲的哭了出來。一旁的行人都已異樣的眼觀看著我，我沒有管他們，但是偶爾用紅腫的帶著淚的眼睛給他們兇狠的眼神，他們也就自己識相的走開了。
有一個人碰我的肩膀說：“兄弟，怎么了，不管是失戀還是工作被炒都不應(yīng)該哭啊，你是個男人，這么多人看著你怪不好意思的。來，起來?！闭f完他向我伸出手想要扶我起來。
我一把打開他的手并且瞪著他大吼：“滾！”
他很生氣氛的說：“靠，狗咬呂洞賓，算老子多事，什么東西?！闭f完就憤然的離開了。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也對我指指點點說三道四。我的腦子很混亂，對著他們大吼：“全都給我滾?！?p> 可他們還是像看笑話一樣看著我，我看著手指頭指著我就像槍一樣在瞄準(zhǔn)我，他們的嘴仿佛黑洞一樣會將我吞噬，我的話他們完全不在意，是的，我一個人又能對他們怎么樣呢。現(xiàn)在的我在他們看來完全就是個笑話吧。
就當(dāng)我承受不住快要倒下的時候一個人出現(xiàn)在我面前把我拉了起來，拉著我上了一輛出租車，他擦干了我的淚水。我看清這是我昨天白天遇見的人，李林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