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陵王府內(nèi)。
阮郎慵懶的靠著美人榻,翹著二郎腿,底下坐著元賦和蔡禮。
侍女送上清茶,阮郎喝了一口,問:“兩位仁兄有什么好辦法?”
蔡禮連忙低頭端起茶杯,這種獲取姑娘芳心的事他實(shí)在學(xué)不會,還是交給已有一個正妻三個侍妾的元賦好了。
“殿下別急啊,我想到一個好辦法?!痹x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急了?阮郎偷偷翻了個白眼,對元賦微笑道:“快說?!?p> 元賦放下茶杯,清清嗓子,說道:“再過幾日,便是小寒,我們可以借小寒為由邀請晏都中各家小姐公子一聚。到時我會遞帖子給柳家小姐,只要她來赴約,殿下不就有機(jī)會親近了?”
蔡禮咳了一嗓子:“你如何確定人家柳小姐一定會來?她要是肯出去參加那些宴席,今日美人榜上第一名哪里還有別人的名字?”
“我自然做了萬全準(zhǔn)備。”元賦瞪他一眼,“我家中有一侍妾與柳家二小姐相熟,她一聽是陵王殿下對她姐姐青睞,自然巴不得趕緊將姐姐嫁出去,說什么也會將柳小姐帶著來?!?p> 蔡禮聽完點(diǎn)點(diǎn)頭:“嗯,柳家最大的心病就是擔(dān)心這位柳小姐一輩子嫁不出去?!?p> “殿下您看……”
兩人朝阮郎看去,只見他右手握著個空茶杯,靠在榻上已經(jīng)睡著了。
[2]
柳府。
大雪深數(shù)尺,庭院中一棵青松剛剛將壓在枝頭的厚雪抖落下來,站得傲然挺拔。廊下有一棵紅梅,花瓣落了一地,被風(fēng)雪卷進(jìn)廊上來。柳疏煙披著白色御寒羽衣坐在廊上,蓋著厚厚毛毯,抱著黑貓,旁邊生著炭火,煮著藥。
黑貓像個小火爐,將她冰冷的手捂得暖暖的。即便如此,稍稍一起風(fēng),她還是忍不住打寒顫。
山海在一旁煨藥,他還是穿著那身薄薄的錦衣,打了個噴嚏,柳疏煙聽見了叫他:“去穿件衣裳?!?p> 山海在煙霧里抬起頭,俊俏清冷的臉有些呆呆的,搖搖頭,又繼續(xù)低頭給藥爐扇風(fēng)。
“小姐,我們不怕冷的。”陰媚的聲音從懷里傳來,柳疏煙了然一笑。
“喝藥?!鄙胶6酥幫耄终浦忻俺鼋z絲白煙,消散后他遞到柳疏煙嘴邊,“不燙?!?p> 柳疏煙摸到他手里的藥碗接過來,溫?zé)?,她一口飲盡,深鎖眉頭。
這個時候,她屋里的管事周婆婆來了。把小暖爐塞到她手中,把黑貓趕下來在它面前放了一碟魚干。黑貓傲嬌的跨過那碟魚干,跳上山海肩頭,沖柳疏煙喵嗚叫了一聲,懶洋洋的趴著不動了。
柳疏煙點(diǎn)頭:“你們?nèi)ネ姘??!?p> 周婆婆呵呵一笑:“小姐也不知哪里買來的貓,竟然如此挑食?!?p> 她低頭一笑,空洞的目光落在腳邊的紅梅上。
“小姐還是進(jìn)去吧,外面冷?!敝芷牌趴s了縮脖子。
柳疏煙點(diǎn)頭:“婆婆先去幫我鋪床吧,有些困了?!?p> 周婆婆去了一會兒,有腳步聲。詭畫從院子里走過來,衣裳輕薄,還真是不怕冷。她折了兩枝梅花拿在手里玩,從袖中拿出一張白色紙貼遞給她。
“從門房那里遞來的,說是邀請小姐赴宴的。那個門房小子也不知吃錯什么藥了,拿著這張紙激動得流眼淚。”詭畫一邊說著一邊四處尋找有沒有什么吃的。
“誠邀柳小姐小寒日于酉時在臨江仙小聚,元賦?!痹幃嬆钔旰蟀烟舆f給柳疏煙。
“哎?山海和陰媚呢?”她看見了那盤小魚干。
“你也去找他們玩吧?!?p> 詭畫搖頭:“才不要,他們倆肯定在卿卿我我?!彼郎惖街笏幍乃帬t那去,“疏煙姐姐,有沒有什么好吃的?”
柳疏煙想了想,說:“你跟著周婆婆去廚房,讓她給你拿吃的?!?p> 詭畫燦爛的笑起來,正好周婆婆也出來了。柳疏煙進(jìn)了房里,由周婆婆將她抱到床上,給她蓋上被子,見她閉上眼睛,對詭畫指指外面,兩人便悄悄的出去了。
聽見關(guān)門聲,柳疏煙睜開眼睛,一片黑暗。她就這么睜著眼睛,安靜的眨眼,呼吸。她的耳朵很靈敏,能聽見外面雨打屋瓦聲,雪落聲,風(fēng)聲,還有一聲自己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