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里的暖風,帶著青草香,輕襲行人。
快到門口時,郭思謹突然想到一件事,心里一緊,手下忍不住也跟著緊了緊。趙母看著挽她胳臂的小手,關切地說:“你的手背怎么了?”
郭思謹訕訕地說:“剛下車時,不小心碰到了?!?p> 趙母扭頭對趙父說:“稱哥,你去找?guī)卓描F莧菜?!庇旨芷鸶觳?,把郭思謹?shù)氖直蹚乃蹚澚四昧顺鰜?,心疼地說:“馬車那么高,怎么不讓二哥扶你?!?p> 郭思謹稍怔了一下,才想到二哥是對趙瑗的稱呼。她把頭往趙母肩膀上靠了靠,話帶著幾分嬌嗔:“他說了,我沒讓?!?p> 趙母笑道:“還怕累著他不成。”
郭思謹正不好回答,趙父說話了:“你們先走,我一會就回。”
趙瑗忙說:“我去找吧?!?p> 趙母說:“你認不準,讓你,讓你伯父去找吧?!?p> 郭思謹?shù)哪抗庠谌四樕峡焖俾舆^。見到趙父趙母后,剛剛那句是趙瑗第一句主動說的話呢,明明是他的親人,他既不稱呼,也不主動交流,甚至連句寒喧也沒有。
此地又沒有旁人,叫兩聲爹娘,怎么了?雖然趙母說話時,仍是伯母伯父自稱,但是聽了她叫爹娘,明顯很開心嘛。
趙母同他說話,他就應一句,不同他說,他就一聲不吭。有點拘謹,又有些笨拙。與他平時風輕云淡,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判若兩人。
在郭思謹暗自尋思這人咋這么別扭時,三人已走到了門口,抬眼便看到堂屋門前的櫻桃樹,趙母推著柵欄門,說道:“你們先坐石板那邊歇會兒,我去給你們摘櫻桃。”
郭思謹笑呵呵說:“娘,您別忙了,我自己去摘,自己摘的吃著更甜?!?p> “那我去沏茶,前幾天五叔送的新茶,喝過一次了,味道很不錯?!壁w母說著便往屋內(nèi)走。
郭思謹轉身拉住趙瑗的胳膊,急切地沖他使眼色。
趙瑗清淡地問:“怎么了?”
郭思謹看趙母進了屋內(nèi),才小聲說:“我們帶的禮物忘車上了?!庇众s快推脫自己的責任:“我一路被你威脅,緊張得頭昏腦脹,都快記不起自己是誰了,哪里會想到別的事?!?p> 趙瑗輕飄飄地說:“車夫已經(jīng)送過來了?!?p> “他不是直接走了嗎?”郭思謹納悶在問。
“還有一條大路通往這里,他從大路過來的?!?p> 郭思謹想說,這樣重要的事,怎么不同她說一聲,臨到了嘴邊,改了話:“我們?yōu)槭裁床灰黄鹱囘^來?禮物當面送才更有誠意嘛?!?p> “東西是你備的嗎?”
“不是。”
“那你閑操什么心?!?p> 郭思謹咬了咬嘴唇,片刻后一揚下巴,皺著眉指使道:“去摘櫻桃,然后再洗洗?!?p> 這個死女人,還真是忘了自己誰了。趙瑗想,要不要趁著母親沒出來,去掐她的臉。
看到趙瑗凌厲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來掃去,郭思謹伸出了手:“我手受傷了,不能動,不能濕水,你要不做,那就等娘出來摘。”
趙瑗摘的第一顆櫻桃,紅艷艷的,又大又飽滿,他把整顆放進了嘴里,用牙齒輕咬了一下,再用舌尖去舔,果然是柔軟香甜。
“甜嗎?”
趙瑗低頭瞟了一眼顰眉的郭思謹,從枝上隨便揪了一顆,朝她嘴邊送。
還沒洗呢!郭思謹趕快后退了兩步。
趙瑗長臂一伸,摟住她的脖子,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把櫻桃硬塞進了她嘴里,然后趕緊松了手。
郭思謹剛想要吐,看到趙母拿著茶具走出來,她咂了一下嘴,笑意洋洋地說:“娘,櫻桃真甜。”
趙母沖她招手:“過來喝茶,讓二哥一個人在那里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