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玥這句話如同定身咒,一瞬間,那三人動作停了,單慕也徹底石化了。
林純放開單慕,后退幾步,看向趙玉則:“小則,剛剛那人是在叫單慕嗎?”
“好像是?!?p> 林純盯著巨大的玩偶看了幾秒,若有所思地問:“我記得單慕是不是去的C大來著?”
“單慕?”張玥看架勢不對,放下手里的傳單走過來,看看趙玉則和林純,“怎么了這是?”
“這回聽清了!”林純指著單慕,表情有些興奮,“單慕!你是單慕對不對!你怎么在這兒?。考媛殕??”
喂,你為什么這么興奮啊朋友?我們很熟嗎?
林純又回頭看穆涼,激動得小臉通紅:“表哥,是單慕誒!”
朋友你喊誰呢,你都聽到了難道他聽不到嗎?別以為他是你表哥,我就……
等等,表哥?哦對……表哥。
這時單慕才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處境的尷尬。
穆涼是林純的表哥……
天吶穆涼可是林純的表哥!
可是她早跟他們鬧掰了,聯(lián)系方式都拉黑了……絕交得徹底。
在那個無疾而終的故事里,她是一個連被出局都不敢質(zhì)問的loser……沒有質(zhì)問,沒有怒罵,所有的山崩海嘯都只是心理活動,甚至隱隱約約,連自己都覺得那樣才是理所當(dāng)然。
她甚至懦弱地幫對方開脫——
或許是她一開始就誤會了,趙玉則本來就只是可憐她,陪她多說了幾句,誰知道她這么容易喜歡上人家呢?那些曖昧不清的話,都是她自己腦補(bǔ)太多,太渴望被愛,也不能怪人家,是不是?
她不敢去問,只敢慫不拉幾地拉黑,裝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她以為一切已經(jīng)徹底結(jié)束,只要她不去同學(xué)會,就再也不會有交集。
誰知道……
穆涼,他知道么?知道的話,知道多少呢?會不會覺得她很可笑呢?
也許是身上的汗水開始蒸發(fā),帶走了熱量,單慕突然覺得有些冷。
一瞬間,她的腦子里轉(zhuǎn)過千百個念頭——裝作同名同姓認(rèn)錯人?還是冷淡地打個招呼,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你看他們都不在意,她自己又何必糾結(jié)呢?
沒有人說話,他們都在等著她回應(yīng)。
不論是同名同姓,還是他鄉(xiāng)偶遇,總該有個說法。
算了……
單慕輕輕吸了口氣,擠出一個笑。
“好巧啊,”她說,“你們來春城玩嗎?”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像是用盡了渾身的氣力。
她是厚臉皮的人,可是這并不代表她不要強(qiáng)。
每一個女孩子,都希望心上人面前的自己是美麗的、勢均力敵的,而不是一個總是被放棄的loser。
趙玉則的出現(xiàn)提醒了這一切。
他和林純,他們站在她面前,就像在提醒她,不要誤會別人短暫的好意。
她突然想起林默涵的話——雖然我們每一天都能看到它,月光也無處不在,有時候你甚至?xí)a(chǎn)生錯覺,以為它獨獨看著你一人,追著你一人,但事實上你們的距離有三十八萬四千公里。
是這樣么?
她不禁有些悲觀地想著,Martian、爸爸、媽媽、趙玉則……她從來就留不住他們。
何況穆涼呢?
周遭喧囂不入耳,空氣仿佛凝固,呼吸不能。
從中午那通電話就開始變得低落的心情,在此刻達(dá)到了谷底。
可是她戴著面具,沒有人知道她的情緒。
工作這么多天,她頭一次無比感謝身上那笨重的玩偶服,它將她完美地藏起來,沒有人能看到她的尷尬和狼狽。
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