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灑下來,落在房檐上,滴溜溜順著窗簾滾落,拍醒了夏蟲。
他抹了把臉,急匆匆吃了些面包和肉干。
孩子們早在院子里練習劍術(shù)了,艾隆就在他們旁邊,舉著沉重的巨大鐵塊,正做蹲起。
貝拉和愛麗絲一起去黑山羊酒館了,在安迪到來之前,她們要切實負起推廣責任。
而夏蟲,連日來都只做了一件事,就是跟蹤阿瑟。
他詳細記錄著阿瑟的一舉一動,試圖找到黑市的幕后老板,將這群惡人一網(wǎng)打盡。
根據(jù)觀察,阿瑟的確有些反常。
他不再喜歡舉辦宴會,也不再四處交友,常常躲在房間里不出門。他的手下已經(jīng)來了好幾次,每次離去的時候都神神秘秘,不知道正在預謀什么。
阿瑟總是會繞道煉金實驗室,對著二樓窗戶含情脈脈地看上一會兒。夏蟲能看到瑪莎在那里做實驗,她似乎認真地進行每一步,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成了他人的風景畫。
昨天晚上,阿瑟一直在酒館待過了子夜才回到公寓,夏蟲抓緊時間休息,卻不想太過疲倦,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夏蟲出了門,正巧望見阿瑟剛剛推開大門。
“還好,沒有讓他溜掉。”
他低聲說了一句,側(cè)身躲在墻邊。
阿瑟今天穿了一身白色長袍,看起來神圣無比。他手持花束,邁著輕快的腳步往學校外面走去。
他去干什么?
夏蟲有些疑惑,與阿瑟保持距離,遠遠跟隨著他,一直來到了街上。
街道兩邊的店鋪此時都關(guān)了門,家家戶戶在門口擺上鮮花,人人都披了白色的斗篷或者長衫,往城鎮(zhèn)西邊而去。
夏蟲這時才猛然記起,理查德前兩天提過,這天是朝圣日,光明教會的信徒都會身著白衣,手持花束,前往教會進行祈禱。
由于這里是偏遠地區(qū),除去特別虔誠的教徒會前往圣山朝圣,其他人都會聚集在本城的教堂。
一個遠道而來的主教正在宣講教義,并帶來了教皇與圣女的勸誡書。
就在這樣一個神圣的日子里,由于街道上盡是白衣,夏蟲終于把阿瑟跟丟了。
“真是麻煩?!?p> 他打開F1的地圖,上面密密麻麻顯示著圖標,根本找不到阿瑟的蹤跡。
“能搜索到阿瑟嗎?”
F1:目標正向南行進,但由于未知原因,無法顯示具體位置。
夏蟲心道:“向南行進?穿了朝圣日的衣服,卻不去教堂,必然有問題。”
他一路向南,按照F1的提示不斷接近阿瑟的位置,終于在一個拐角處,聽見了阿瑟的冷笑。
“你有了婚約,就不想再理我了,是不是?”
這是一句質(zhì)問的話,夏蟲不用眼看也知道對方是誰。
“這是父親定下的事情,我……只能遵從?!?p> 瑪莎的聲音傳了過來,帶有幾分無奈,幾分訣別:“似你我這樣的身份,婚姻總不能由自己來定。我實在不忍心你每天來我窗前遙望,所以趁著朝圣日偷偷來見你,你怎么卻要質(zhì)問我?”
阿瑟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懇求,說道:“瑪莎,你父親只是一時昏了頭,才想要把你嫁給那個平民小子。我知道,你這一段時間都沒有去見他,這很好。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辦法說服你父親的?!?p> 瑪莎搖了搖頭,嘆道:“從小到大,我從來沒見過父親更改決定的。除非你能讓教皇親自去找我父親,不然,咱們再無見面的可能了。”
阿瑟的臉色陰沉下來,聲音再次變得冰冷:“教皇從來不會離開圣山?,斏?,你真是給我出了一個好主意啊!”
瑪莎苦笑道:“那還怎么辦?難道要我和你私奔嗎?”
阿瑟瞪眼道:“不行嗎?”
瑪莎看他的模樣,似有幾分真意,心中的女兒心思禁不住跳躍起來,暗想道:“我與他相處時,他心里凈想著爭王的事情,今日竟然愿意為我放下一切?”
想到這里,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份柔情:“阿瑟,你為了我,肯放棄王位,那么我為了你,也能放棄貴族身份?!?p> 阿瑟高興起來,單膝跪下,將手中的鮮花遞上:“瑪莎,跟我走吧,我們一起到天涯海角,再也不分離?!?p> 瑪莎接過鮮花,動情地聞了一下,正要點頭相隨,誰想身子一軟,倒在了他的肩頭。
阿瑟將一塊手帕塞進她的嘴里,從腰間提出一捆繩索,將她雙手雙腳捆牢,邪笑道:“瑪莎,你真令我感動,既然你為了我可以犧牲這么多,那我想,你也不在乎多犧牲一點點了。我會和條絨說一聲,讓他不要對你動手動腳,好讓你干干凈凈地成為祭品?!?p> 阿瑟左右看了看,扛著瑪莎飛快逃離現(xiàn)場。他當然沒有瞧見已經(jīng)跟蹤他許久的夏蟲。
“真是個蠢女人。”夏蟲啐了一口,郁悶道:“難道我還要去救她嗎?”
說歸說,夏蟲快步跟上了阿瑟,隨著他來到了城外的一個伐木場,那里有個小木屋,條絨和三個黑衣人正站在里面。
阿瑟推門進屋,將瑪莎向前一丟,重重摔在地上。
瑪莎癱軟在地上,一雙眼睛里盡是恐懼。
阿瑟笑著對條絨說道:“真不知道你這是什么藥,她聞了以后,什么力氣也沒了,卻非常有精神,這一路也沒有閉上眼睛。”
條絨嘖嘖兩聲,搖頭道:“阿瑟你又怎么知道閉不上眼睛的好處。讓女人看到她們不想看的,比起征服她們,要有趣多了?!闭f完,他走到瑪莎跟前,咽了口口水,一雙魔爪就要上前。
阿瑟攔道:“條絨,她好歹也是我的女人?!?p> 條絨狂笑了起來,譏諷道:“她都要死了,卻還講什么憐香惜玉?阿瑟,等你成了烈火之王,可不要這般小家子氣,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說著,他跨過瑪莎,摟住阿瑟的肩頭,認真道:“拿出你鞭打那些平民和奴隸的勁頭來,可別叫這三位大人瞧不起!”
阿瑟皺了皺眉頭,終于下定了決心,一腳踹在瑪莎的腰間,將她踹得滾了三滾,躬身對三個黑衣人道:“三位傳教士,請將祭品帶給圣者大人。待爭王成功后,我將永遠信奉吾教?!?p> 中間的黑衣人發(fā)出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靠過來,我?guī)砹耸フ叩亩Y物。”
阿瑟看了看條絨,對方鼓勵的眼神讓他邁出了第一步。
黑衣人抬起袖子,露出長滿疙瘩的手背,伸出食指,點在阿瑟的額頭正中。黑色聚集,鉆入了他的額頭。
“??!”阿瑟痛苦地嘶吼起來,倒在地上,雙手捂著頭,痛苦不堪。
黑衣人退后,三人同時念誦道:“吾主賜予你黑暗之種,用欲望澆灌它,用暴戾吹拂它,當黑暗之樹遮蓋天際,吾等必當共享黑暗之果?!?p> 阿瑟喘著氣從地上爬起來,豆大的汗滴落在地上。他感覺到體內(nèi)多了一些東西,正在不斷加強著力量。
“感覺怎么樣?”條絨拉起了阿瑟,瞇著眼睛問道。
“感覺心中有一團火焰,不斷燃燒著。借由這團火焰,我能看到不遠的未來,王位必將屬于我!”
黑暗的聚會,黑暗的儀式。
夏蟲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更為震驚的事實。他看著三個黑衣人抬起地上的瑪莎,身形不斷融入黑色霧氣當中。
“真是個麻煩的女人?!?p> 夏蟲到底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她被擄走,他最終決定動手,隨即踹開了木門。
“什么人?”
當黑衣人喝出聲來的時候,木門還在咣當,他們手中的瑪莎卻不見了蹤影。
“見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