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遠青望著易清,忽然發(fā)現(xiàn)她的面色蒼白,便強行拉著易清的手,將兩指搭在手腕上:“云芷,別動,二哥看你起色不太好,可是之前病了?”
易清如實答道:“前些日子,受了風寒,病早已痊愈了,二哥放心,只是看著氣色不太好而已。”
易遠青診了脈,并未發(fā)現(xiàn)有什么大礙,才放下心來。
易清在客棧待到臨近傍晚,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夜間,更深露重時分,一陣強勁的風吹開了窗戶,易遠青從床頭木桁上取下外衣隨意披在身上,赤腳走到窗前,抬頭無意間瞥見東南方的星辰異常耀眼,赤色的星辰周圍散發(fā)著綠色的光芒,而赤色星辰的旁邊紫星卻忽明忽暗。
他雖不懂天象,卻也聽說過“赤星現(xiàn),紫星隕”的傳聞,紫星位于東南,象征著人皇,看來人皇怕是要易主,而赤星本為下一任繼位者,周身卻有綠光圍繞,莫非有妖異之兆?
易遠青打了個哈欠,心中雖不解,卻也沒有多想,他不會看天象,只一個傳聞又怎可信以為真?隨后合上了窗戶,躺在床榻上不大一會兒便熟睡。
自易遠青在客棧住下,易清便隔三差五地出宮去探望,偶爾宇文濯也會陪著她一起。
易清知道二哥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偶爾也會取笑道:“二哥遲遲不走,可是貪戀這凡塵的煙花柳巷,紙醉金迷?”
客棧的斜對面有一家美人如云的青樓,易清回回取笑時,眼睛都會直勾勾地瞥向那家青樓。
易遠青笑而不語,但卻每次都會有不同的理由堵的她啞口無言,這次亦不例外。
“你既如此喜歡宇文公子,每次說起他時,連眉眼都含著笑,二哥總要考察一番未來妹夫吧?”
易清害羞地垂下頭,嗔怪道:“二哥怎地如此沒個正經(jīng)?”
如此這般又過了一個多月,已經(jīng)到了臘月初九,宇文濯一早便騎著馬,身披狼裘,身后跟著幾位大臣,還有數(shù)百名兵士,威風凜凜地立于都城門外十里處。
不遠處一干人等緩緩而來,待將士下馬,向馬車中的宇文誠將前方狀況稟明后,宇文誠當即下了馬車,攜手葉含煙,徒步走了過去。
宇文濯作平揖,身后的大臣們皆俯身作揖,只見宇文濯笑迎:“兄長遠道而來,一路辛苦,拜見葉昭儀?!?p> 宇文誠回之一笑:“數(shù)月不見,寧王已是太子殿下,當日一別,殿下身份已非往昔,臣拜見太子殿下。”
說罷,宇文誠俯身作拜,除了葉昭儀,身后一干將士紛紛跪拜。
宇文濯拉起宇文誠,瞥了一眼他身后之人,狐疑道:“靖王奉旨成婚已有數(shù)月,怎么不見王妃隨著皇兄一塊來?”
宇文誠低眸,嘴角依舊掛著笑:“王妃近日偶感風寒,本王擔心她的身體,所以便留王妃在府上養(yǎng)病?!?p> 宇文濯拱手作平揖,又道:“皇兄與王妃恩愛有加,父皇見到,定然欣慰,今日孤與眾大臣奉父皇之命,城外十里相迎,以示父皇鴻恩,皇兄與葉昭儀快隨孤回宮,父皇已備下盛宴,為二位接風洗塵。”
宇文誠聞言,俯身作揖,彬彬有禮道:“既如此,有勞太子殿下帶路了,待入宮之后,再向父皇拜謝?!?p> 話落后,宇文濯一行人等上了馬,而宇文誠則與葉昭儀則乘坐馬車,一路上聲勢浩蕩地入了宮。
入了宮后,陛下身穿黑色龍袍,頭戴玉冠,在長垣殿中,與皇后娘娘上座。
殿中除了他們,還有向昭儀與宇文纈,徐昭華與宇文煥。
宇文濯率先入殿,跪拜道:“兒臣拜見父皇母后?!?p> 陛下起身邁過臺階走到下面,拉起他,微笑道:“太子快快請起,一大早便和數(shù)位大臣出城迎接你的皇兄,辛苦了?!?p> 宇文濯被拉起身后,依舊俯首謙卑道:“回父皇,兒臣不辛苦,只是皇兄多年戍守南妄城,委實辛勞,如今又趕了一月的路,現(xiàn)在皇兄與葉昭儀就在殿外,父皇可要召見?”
陛下轉(zhuǎn)身又抬腿越過臺階,走到御座前,與皇后并肩坐下,端著蓋碗,喝了兩口茶水,才緩緩吐出一個字道:“宣。”
葉昭儀與宇文誠一前一后步入殿中,隨后二人跪拜行禮。
“兒臣拜見父皇母后,愿父皇母后鴻福齊天?!?p> “妾身給陛下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p> 陛下從御座上起身,緩緩走至二人面前,兩手一左一右地拉起二人。
“既已回宮,日后你們一定要改過自新,先在宮中舊居住著,朕已命人清理打掃了?!北菹抡f著又想起一事,偏過頭對宇文濯道:“太子,太子府朕已差人修繕好,改日你將寧王府中的東西搬過去,這寧王府便改為靖王府,靖王母子日后不必回南妄城了,誠兒在南妄城飽受風霜多年,性子想必沉穩(wěn)許多,日后你們兄弟三人定要盡心輔佐太子。”
此時,跪坐在兩側(cè)的宇文煥與宇文纈,還有剛起身的宇文誠,紛紛俯首作揖,異口同聲道:“兒臣日后定當好好輔佐。”
宇文鄢箬今日未去長恒殿相迎,而是與易清在綰清殿中的石桌上品茶,曬曬太陽。
“怪不得皇兄近來喜歡來綰清殿,清兒這里的茶喝了,真是口齒留香?!庇钗嫩丑栊Φ?。
易清聞言不惱,衣袖半掩面喝了兩口茶水,才笑道:“鄢箬真是壞透了,明知幾日前母后把陛下御賜的茶葉贈了你我二人?!?p> 宇文鄢箬尷尬地笑了笑,隨后瞇著眼,享受著陽光照耀在身上的感覺。
“今日靖王回宮,陛下頗為重視,鄢箬不去相迎,也不怕陛下怪罪嗎?”易清隨口問道。
宇文鄢箬失笑,好整以暇道:“雖然李岳兒待我不好,可最后依舊為了救我,送了性命,宇文誠于我有殺母之仇,他回宮了,離我離得近,我怕我會忍不住想替阿娘報仇?!?p> 易清緊緊握著她的雙手,勸慰一番:“鄢箬萬萬不可,他終究是你的皇兄,縱然他罪惡滔天,你可將他的罪行告之陛下,任陛下處置,可千萬別臟了自己干凈的雙手。”
宇文鄢箬點點頭,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