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言情

六記齋記

22 梅雨·陌淚

六記齋記 三白落花生 2107 2019-05-31 19:06:00

  六記齋與往日并無什么不同,張柏在招呼客人,姜九和紅蓮在柜上閑聊。陸瑾嵐一入門,張柏便已見她,笑著迎上來,“回來了?!?p>  陸瑾嵐點點頭,便去見掌柜,掌柜照舊是落落暮暮的樣子,可是一見那張臉,陸瑾嵐忽地心口一痛,竟落下淚來。

  我這是怎么了?陸瑾嵐愣了。

  “你怎么了?是那小子欺負你了?”紅蓮訝異,以為她遭了欺負,連忙問道。

  姜九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盯著他。

  “我不知道,突就心口一疼?!标戣獚挂苫蟮鼗氐?,伸出手,拭去臉頰的淚。為什么會覺得心痛呢?剛剛那感覺真得是來自自己嗎?

  “你莫害怕,如果那小子真對你有什么不軌之事,你就直說,我們六記齋還不是能讓人隨意欺負的地方。”紅蓮以為她被欺負了不好意思講,拉起她的手,關(guān)切地補充道。

  陸瑾嵐搖搖頭,便將這幾日的事簡單講了,最后講了祝鈺在徐水河邊作法,巧遇馮正之事,姜九仍是若有所思的盯著陸瑾嵐的臉。

  陸瑾嵐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一旁的紅蓮連忙解圍道:“你瞧瞧,這兩日,小臉倒又瘦了一圈,本才剛好的身子別再累著?!?p>  姜九這才收了目光,輕聲道:“你回去休息吧?!?p>  陸瑾嵐應(yīng)聲,眼睛瞄過柜臺,不禁“呀”的一聲。

  “怎么了?”紅蓮問。

  “我好像看到筆自己動了下?”陸瑾嵐歪著頭盯著那只筆,筆好端端地支在硯臺上,分毫未動。

  “大概是我看錯了吧?!标戣獚谷嗳嘌劬?,再看那筆,仍是好好的。

  紅蓮和姜九頗有默契地四目相對。

  紅蓮忙笑著回道:“估計這幾天累著了吧?那小子指使你干這么多活,難免神思恍惚,你快些回去休息,有什么話明日再說?!?p>  陸瑾嵐點點頭,往后院去了。

  陸瑾嵐走后,紅蓮與姜九沉默許久。紅蓮?fù)兄⒅雷由系拿P,它站戰(zhàn)兢兢,忍不住縮了縮身子,這可不怪它啊,那丫頭又不跟之前那位能命通陰陽,能見妖鬼。

  再說剛剛,它不就忽然覺得鼻頭癢便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么小的動作,誰會注意的到。

  “她?竟能看見了?”紅蓮用手彈下毛筆,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在問姜九。

  姜九沒說話,拳頭握得青白,剛剛陸瑾嵐那目斷魂銷的神情,淚落而生的悲切,和她臨死前一模一樣。

  紅蓮見姜九不對勁,知他又想起了,急忙道:“或許跟著那小子幾天,沾染了些靈氣,過些天就沒事了?!?p>  那日,祝鈺同他說,蕓卿本是長庚的仙徒,自然是留有仙身的,可是她神魂具散,就算李長庚為她凝神投胎,留下的不過是她的仙身。屬于蕓卿的魂魄早已墜入地獄道,無論如何是不可能輪回的。

  那她,又怎么會有那樣的神情?

  姜九閉上眼,微微嘆了口氣。

  風(fēng)吹過的時候,空氣中彌漫著仍是淡淡的腥味,這些天,城里魚災(zāi)成群,復(fù)又盡數(shù)焚燒,殘存些腥味倒也正常。

  可是。

  姜九睜開眼,六記齋里人聲鼎沸,吃飯喝酒閑聊,沒有人注意到,頭頂飄來一縷殘煙。

  前兩日放出去的墨魚,全身焦黑,順著風(fēng)悠悠飄來,落到姜九面前,已然成為灰燼。

  姜九伸手接過那些灰燼,握在手中。

  紅蓮見了,詫異道:“竟被發(fā)現(xiàn)了?”

  墨魚的靈力很弱,但就是因為弱,才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派它去追蹤將魂最是適宜,這么說來,除了將魂,他背后的人也在?那人人真得是窮奇?窮奇一向與他不和,他得到訊息來此作亂,倒也正常。以惡養(yǎng)魂,以惡支魂,確像是他的手筆。只是?

  姜九按了按額頭。

  他總覺得沒有那么簡單。蠃魚的事,只是引子,將魂的事,是條明線,那么暗線,又是什么?

  姜九覺得頭痛。

  而陸瑾嵐,正如張柏所說,她出現(xiàn)的是巧,更巧的是,緊接著出現(xiàn)的祝鈺,那個人,出現(xiàn)在此地,真得只是接回李長庚的舊徒?可是,若是想要接她又何須等到今時今日,為何非要等這個節(jié)點?

  而她,剛剛看見靈,是巧合,還是?

  姜九思緒如麻。

  紅蓮見姜九思緒涌動,眼神中再起波瀾,忙握住他的手,道:“別想了,無非窮奇見你法力失了一半,就想趁機搗亂。他又打不過你,便想這些陰招,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我們又不怕他?!?p>  姜九見紅蓮這樣說,握緊的手松了下來,自嘲道:“現(xiàn)在的我處處思慮,是不是毫無舊時模樣?連殺伐果斷都做不來了?!?p>  “怎么會?蕓……她不總說遇事要多思多慮,多善多行,你現(xiàn)在不就做得很好嘛。”紅蓮忙道。

  姜九低聲道:“是嗎?”

  現(xiàn)如今這樣的我,真的是你企及的?若是我早些如此,你是不是就不會?

  ……

  不知為什么,這次一進入六記齋,陸瑾嵐就覺得出奇的安心,是因為自己已然把這里當(dāng)成家了嗎。

  陸瑾嵐推開窗戶,院落還是一如往常,只是——

  嚴(yán)大哥頭上那是角嗎?嚴(yán)松正在埋頭曬茄干,頭頂似有凸起,而手上也似乎有鱗?

  陸瑾嵐再次揉揉眼睛,哪有什么角,黑黑的頭發(fā),灰色的頭巾。手也是常人的手,仔細地將那切好的茄子一一擺放妥帖。

  看來我真得是累了。子不語怪力亂神,跟著那家伙幾天,怎么看什么都疑有鬼魅。

  陸瑾嵐想著,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應(yīng)該睡一覺就好了。

  陸瑾嵐從懷里將將祝鈺給她的玉鹿放于床頭,和衣而眠,沒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很長,直至深夜。

  昏暗的房屋,忽地有了暗光,光來自床頭,那個小巧的玉鹿竟像是夜光石一般發(fā)出瑩瑩淡光,光忽明忽暗,沒一會兒,玉鹿竟像是是活了一般,先是昂起頭,而后四蹄立起,便盈盈而躍,再看時,哪有什么玉鹿,只見一只半人多高的白鹿已然出現(xiàn)在面前。它先是親昵地在陸瑾嵐臉頰處蹭了蹭,然后又走到陸瑾嵐的腳踝處,盯著那塊粉色印跡。

  低下頭,舔了舔。

  陸瑾嵐似乎覺得有些癢,微微縮了縮身子。

  那朵粉色花蕾,再次緩緩地綻放。

  院中,一雙眼睛正冷冷地盯著陸瑾嵐的房間。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