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瞬之間,張子貴便將陸瑾嵐摟在懷里,親昵的好似舊日情人。
陸瑾嵐卻全身僵硬,她隱約看到張子貴身上似乎附著另外一個男子,但她此刻卻顧不得細(xì)看,只是用力去推張子貴,但張子貴似乎全然不察,將陸瑾嵐摟得緊緊的,一聲聲親昵地呼喚著“穆娘”。
一旁的祝鈺眼底飛過幾絲不悅,卻沒管這一對,而是走上前沖剛剛在張子貴懷里唱曲的女子道:“姑娘沒事兒吧,稍作歇息下,一會兒就好了。”
語罷,便用右手兩指輕點女子的后頸,女子瞬間癱軟倒地。祝鈺才沖陸瑾嵐冷言道:“想什么呢?《鸞明書》白看了?定魂咒?!?p> 陸瑾嵐身形一頓,咬了咬嘴唇,勉強(qiáng)定了定心神,在心里默思剛剛看過的《鸞明書》,說來也怪,當(dāng)想時,那些文字便在腦中飛快的穿梭,并似有一青衣女子在腦中施展法術(shù)。
很快,陸瑾嵐深吸一口氣,沉下心來,輕闔雙目,雙唇微微翕動,默念道:“能除世間惡,毒害諸鬼神,及諸天魔人,一切諸咒法,若聞此咒名,皆悉自摧伏……”
語罷,雙目緊緊盯著面前的張子貴,伸出右手在他眉間輕點,并急促道:“定!”
只見那張子貴似有僵態(tài),摟住陸瑾嵐的手似有松懈,陸瑾嵐踉蹌地退后幾步,卻見張子貴雖有一刻遲緩,可馬上又沖陸瑾嵐咧嘴笑來:“穆娘,你怎的跑了?”
說著,一股黑煙便從張子貴身體中溢出,慢慢地向陸瑾嵐裹挾。
陸瑾嵐剛松懈下來的神情立馬又緊繃下來,卻見祝鈺搖頭道:“果然,你的天資就算同蕓卿相比也是差個十萬八千里?!?p> 說罷,抬起扇子便往張子貴腦門一敲。張子貴立即捂著腦袋面上似有痛苦之色,喉嚨嗬嗬有聲,但人卻只是退了幾步,便扶著桌子勉強(qiáng)支立。
“我在那?”
“你們是誰?”
張子貴身體里傳出兩個聲音。
祝鈺冷笑一聲,道:“還不現(xiàn)形么!”說罷便是低聲念咒聲,念到最后,只聽他厲聲喝道:“出!”
陸瑾嵐瞧見附著與張子貴身上的男子身形越來越顯,慢慢地幻化出一個清俊的青衫男子,雖面色青白,但仍仍瞧出他生前應(yīng)是翩翩少年郎。
那鬼飄飄而露出人形,而張子貴卻癱軟在地上,面有癡相。
“你這孤魂野鬼不去投胎,附身于人,意欲何為?”祝鈺厲聲道,只見他凝神斂容,與平日懶散做派全然不同。
“我?孤魂野鬼?對了,我早成那孤魂野鬼,情難成雙。”那鬼幽幽道。
“穆娘是誰?”陸瑾嵐躲在祝鈺身后,大著膽子輕聲問道。
“穆娘?”那鬼聽見這兩個字,深深瞧了陸瑾嵐一眼,笑道:“你長得有六分像穆娘,若是換了衫裙,戴了珠釵,再讓我為你描眉涂脂,或許有七八分像?!?p> “那鶯鶯呢?”陸瑾嵐只當(dāng)他后面的話沒有聽見。
“鶯鶯,鶯鶯?!蹦枪硭剖浅了及肟蹋接值溃骸芭?,對了,穆娘眼角也有顆淚痣,她若唱歌動情時便顆淚痣便會盈盈而閃,最是迷人?!?p> “那人是你殺的嗎?”陸瑾嵐又問。
“殺人?我怎么舍得殺穆娘?我可是將她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可惜啊……”那鬼似又生幾分愁腸。
一旁的祝鈺聽得不耐煩,直道:“你不就是想知道迎鳳閣殺人的真相嘛,照你這么問,問到明年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你沒見他正同你裝傻。碰見你這種小丫頭片子,情鬼最擅長弄這一招了?!?p> 說罷,面色一改,便沖著那鬼冷言道:“莫啰嗦,張子貴的生魂去哪了?還有那個叫鶯鶯的紅倌是不是你殺的?速速講來,若有半句失言,我便打得你魂飛魄散?!?p> 那鬼聽到祝鈺這般講,又見他全身散發(fā)著冷殺之氣,不禁打了個哆嗦,討好道:“這位姑娘這般問,我便這般答,這位兄臺若是想我竹筒倒豆子,我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這鬼方似是對前世念念不忘,雖聽了祝鈺的話,卻仍要將這一世緩緩道來。祝鈺剛想發(fā)作,卻被陸瑾嵐拉住。
只見那鬼似有懷念之態(tài),幽幽而訴:“我與穆娘也在這迎鳳閣相識,我與她情投意合,可是那迎鳳閣的老鴇卻嫌我家境微寒,拿不出給穆娘贖身的銀錢,穆娘憐我便把她的體己錢補(bǔ)給了我讓我替他贖身,可是贖身的那日我的錢卻被賊人搶走,我不敢去見穆娘,但是第二日我便聽說穆娘因見我不來便以為我卷了銀錢,當(dāng)天便吊死在迎鳳閣?!?p> 捉到這兒,那鬼似有幾分哽咽,又接著說道:“我心里不信,以為是迎鳳閣將人藏了起來,便找他們理論,沒想到一時推攘之下我便跌下臺階,撞死在石柱上。死了之后我仍心里惦念穆娘,想著就算死了我也要找她說清楚,我便日日在這迎鳳閣,只希望能碰見穆娘的魂魄,可惜我在迎鳳閣見了很多孤魂,卻沒有碰見穆娘……”
“說重點?!弊b暲淅涞亻_口。
“話說那一日,我在迎鳳閣游蕩,忽見一男子醉醺醺地出了屋子,一不留神跌倒在地,沒過一會兒,便見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那鬼立馬講回正題。
“你說你見到一個穿黑色斗篷的男人?”陸瑾嵐心里一動,忙插嘴道。
“是啊,不過那應(yīng)該也不是人,不過他看起來蠻厲害的,我沒敢上前。我只是遠(yuǎn)遠(yuǎn)見他抽了地上那男子,就是張子貴的生魂,等他走了我好奇上前細(xì)瞧,瞧著瞧著不知怎么我就附身到張子貴身上了。又過了一會兒,便見有小廝過了喚我公子你怎么倒在這里。反正我身上這家伙渾渾噩噩的,有時清醒有時糊涂,我便做了張子貴。再加上我發(fā)現(xiàn)與他交好的鶯鶯姑娘似有七八分像穆娘,尤其是一顆淚痣,更是一模一樣。我以為她是穆娘的轉(zhuǎn)世,所以我才……”
“你啰嗦起來真是沒完沒了。”祝鈺揉了揉太陽穴,第一次聽鬼講故事講到頭疼。
“我問你,你見的那個穿斗篷的男人去哪了?”祝鈺湊近,伸出右手想拎起那鬼的衣領(lǐng),忽的想起來一個鬼又沒實體,哪來的衣領(lǐng)?
“那人一晃就消失了,我哪里知道他去哪了?!蹦枪硪桓被腥徊恢谋砬?。
“那個,你還是講講鶯鶯姑娘死的那天的情景吧?!标戣獚姑ι锨?,插嘴道。
雖然吧這個鬼是有點啰嗦,但是她還是想知道這件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