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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嵐兮

第六十六章 香消

云起嵐兮 陸夢粱 2140 2019-06-12 22:30:00

  冷遷躍下屋頂,又道:“難道莊主不想看看發(fā)生何事,為自己討個公道?”

  他說完,當先一步走到園子的洞門前,作了個請的手勢,表面客氣,口吻里卻透著不容拒絕的盛氣:“請?!?p>  即墨云心下尋思,若是此時再動手,未免顯得自己理虧。

  再者,他的內息也才剛剛調節(jié)過來,遇上冷遷這樣的高手,委實沒有必勝的把握。

  即墨云抬手一禮,便隨冷遷進了園子。

  霍驚陽看著他的背影,恨得牙癢癢,他雙手負背,緊緊握拳,右掌的血雖已止住,但斷筋之仇卻止不住。

  他重重“哼”了一聲,勉然壓住怒氣,也走入園中。

  三人剛走近浣花軒,便聞得樓中少女凄厲的哭聲:“小姐,我命苦的小姐啊,你醒醒啊,究竟是誰,將你害成這樣的??!嗚嗚……”

  小樓上房門大開,展刑風焦躁地道:“哭哭哭,就會哭,再哭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這一下,那少女哭得更慘了,展刑風忍不住當真舉掌揮去。

  謝天儀阻攔道:“你就別添亂了,我去把大哥和冷捕頭叫來?!?p>  冷遷與霍驚陽此時都已意識到大事不好,唯即墨云仍舊無動于衷。

  謝天儀走出房門,展刑風跟著出來,喝道:“我也去,萬不能叫那禽獸不如的畜生跑了!”

  展刑風眼尖,一眼就看見了即墨云,樸刀立出,縱身躍下,向他劈去:“沖天大盜,你這畜生,快拿命來!”

  即墨云閃身避開,展刑風一刀撲了個空,心頭火氣更大。

  冷遷冷冷喚住他道:“展二俠,無論即墨莊主做了什么,自有律法定奪,事情未明之前,展二俠此舉,未免莽撞。”

  展刑風重重啐了口痰,哼道:“你若看見這畜生做的好事,便不會攔著我了?!?p>  霍驚陽躍上小樓,謝天儀迎上他疑問的目光,皺了皺眉頭,別過臉,嘆道:“大哥,哎,你還是自己進去看吧。”

  說著,他讓開了路。

  “你別想逃!”

  展刑風樸刀一橫,攔在即墨云身后。

  即墨云斜睨一眼,置之不理。

  冷遷道:“看來閣下今晚是走不得了,不若一道進去看看?”

  即墨云淡淡道:“好。”

  兩人飛身躍上小樓,謝天儀看向即墨云,冷冷一笑,目露惡意。

  冷遷走進房中,見門口滾著個碎酒壺,酒水灑了一地。

  他瞥了一眼,繼續(xù)往屋里走,雙目不經意地掃視間,已將蛛絲馬跡漸漸收入眼底。

  即墨云跟著走入,見得眼前情景,不禁一凜。

  室內陳設凌亂,桌橫椅斜,帳幔破碎,殘酒冷炙,血跡斑斑。

  再往前兩步,那躺在血泊里的女子釵橫鬢亂,衣衫不整,姣好的面容上驚恐萬狀,死不瞑目,正是秦長妤。

  她的胸口上有明顯的傷口,鮮血兀自外流,顯然為利器所創(chuàng),剛遇害不久。

  丫鬟春喜跪在一旁,為小姐蓋上衣物,掩面嚎哭不止,傷心欲絕。

  霍驚陽去探了探秦長妤的鼻息,搖頭道:“哎,沒救了?!?p>  冷遷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蹲下,掀開衣物,細細驗查。

  春喜一驚,想要阻止,卻先一步被霍驚陽攔住,拉到一邊,她只好低眉哭泣。

  秦長妤胸口上的傷,已貫穿肋骨。

  表面上卻只有一道細如發(fā)絲的傷痕,看樣子為薄刃彎刀這一類武器所致。

  傷口一端尖細,另一端如雁尾般微微上挑,這種刀法……

  “飛鳧一刀斬!”

  霍驚陽失聲呼出,冷遷點了點頭。

  即墨云難以置信,他只料到這女人勢必要往自己身上潑臟水,卻萬料不到她會喪命。

  自他離開,至此刻連半個時辰都不到,若發(fā)生如此大的動靜,他絕不會聽不到,可眼下這一幕又是怎么回事?

  站在一旁的春喜漸漸止住悲聲,默默抽泣,猛一抬頭,見到即墨云便如見鬼魅般,渾身發(fā)顫。

  她哆嗦著指向他,驚呼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霍驚陽和冷遷不約而同地看向即墨云。

  展刑風和謝天儀已堵在了門口。

  冷遷對春喜厲聲喝問:“你都看到了什么,還不快從實招來!”

  春喜嚇得身子發(fā)軟,跪伏在地,顫聲道:“適才,小姐正欲休息時,這位公子卻突然闖進來,嚇了奴婢一跳,正想趕他出去,小姐卻說,這位是她的救命恩人,要好生招待,便命奴婢到小廚房備些酒菜來。”

  “想是公子嫌奴婢礙眼,偏說酒不好,硬要奴婢去拿壺好酒,小姐不好拂了他的意,便命奴婢前去酒窖取酒,不想這才一會兒工夫,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一定是他,是他害了小姐!”

  她說完,眼淚又簌簌落下。

  即墨云聞言嗤之以鼻。

  冷遷狐疑道:“取酒何須這般久?再者,方才我們皆在外面,也沒見你進來,你卻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春喜辯解道:“奴婢不敢扯謊,這園子的正門向來是主子們才走得的,丫鬟小廝都是從后門進出的,這點下人們都清楚?!?p>  她頓了頓,又哽咽道:“方才,若不是奴婢取酒時遇上個賊,喊了護院來拿她,奴婢也不會來遲,若是不來遲,興許小姐就不會……嗚嗚嗚……”

  霍驚陽立即追問:“賊?什么賊?”

  春喜抽抽嗒嗒道:“因著燈光昏弱,奴婢沒瞧真切,只知道是個女賊?!?p>  即墨云已猜到她說的是誰,只是冷哼一聲:“一個小小丫鬟,忽見自家小姐慘死,不僅沒有驚慌失措,反而思路清晰,言之鑿鑿,秦府調教丫鬟的本事,的確不小。”

  春喜聽他這樣一說,心中一慌,指著他道:“你,你這寡廉鮮恥的惡賊,害死我家小姐,竟還想污蔑我,天地神明為證,我說的可是句句屬實!”

  “屬實?”

  即墨云緩緩挪步,走向秦長妤:“那要先看看你家小姐,是否也屬實?!?p>  他的語氣淡漠而諷刺,沉靜的氣質,更令他周身散發(fā)出逼人的氣勢。

  霍驚陽見他來意不善,攔在跟前,斥道:“惡賊,你要做什么?”

  展刑風和謝天儀也躍進屋內,三人將他合圍其間。

  展刑風罵道:“畜生,你連秦小姐的遺體都不肯放過嗎?”

  謝天儀道:“想毀尸滅跡?有我們四人在此,你休想得逞?!?p>  他這話是將冷遷也納入其中了,然而冷遷此時的注意力,卻在秦長妤緊握的手上,他沉聲道:“別吵!”

  三人一時,俱都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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