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蒲嘆息了一聲：“久聞不如一見，原來掌管萬鬼的閻王大人也是這么無趣。”
閻玉璽聽了，挑了下眉：“彼此彼此?！?p> 賈麓渝看向方才被自己扔掉的手，蒼白的外皮漸漸變得枯黃，慢慢變得腐爛了。賈麓渝嫌棄地往后退了一步，指著那手對婁蒲道：“我說，你真的不打算管管？”
“嗯？”
婁蒲笑了聲，只是打趣地看了一眼，無所謂道：“你想我怎么管？”
“那不是你的手嗎？”
婁蒲覺得好笑：“我什么時候說過我那是我的手了？我只不過說我用我自己的尸體去行事，但沒說這里死的人是我啊?！?p> “這不是你的墳?zāi)箚幔俊?p> “那上面可沒寫名字?！?p> 賈麓渝仔細看了一眼，確實不錯，那是一個無名碑。上面的花朵已經(jīng)變得枯爛，它確實不適合呆在這個寸草不生的地方，不過它在來這之前就枯萎了。賈麓渝覺得挺有趣，于是問道：“誰替你修了一座？”
“不知道，反正修了還不如沒修，你也看到了，那里是葬著別人的。但每次來這掃墓的是有葉府的庶出，還有我爹娘?？雌饋恚枪们宜闶俏业陌??！?p> “你說的也真夠敷衍，這樣子看來你不還有人惦記？”
“得過且過，隨便吧，你這么說也還行?！?p> 賈麓渝看他沒有敵意，也不打算出手，繼續(xù)問道：“所以說，你尸體到底哪去了？”
婁蒲不耐煩道：“不是跟你說過了嗎？燒掉了?！?p> “然后不見了？”
閻玉璽道：“隨便找個地方埋了。”
“算是吧，你們腳下踏的。”
吳韞突然發(fā)聲道：“少爺……你利用了他，然后隨便活埋了？”
“死了，不算是活埋?！?p> “另一具呢？”
賈麓渝發(fā)聲問道，結(jié)果出乎意料的是，婁蒲笑意斐然地楞了一下，反問道：“你胡說什么呢？什么另一具？”
隨后，又恍然知道賈麓渝想問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想問我是怎么威脅了我爹娘，然后又在同一時候出現(xiàn)在你那……”
“我想，你也不必大費周章操縱我身后這玩意了?！?p> “猜出來了？”
賈麓渝攤了攤手：“也許吧，勉勉強強算的上吧。不過，要是讓我一個人來做的話，還真是有些費腦。”
“我樂意。”
吳韞突然無聲無息地倒下了，賈麓渝也不奇怪：“你附身在他身上的時候，我就總是在想，為什么吳韞一點也不發(fā)聲，甚至，連你的存在都感受不到一點。唯一想到的也就是，這無非也是你的傀儡，不過，他看起來比以往的都要好得多，至少不像之前就是個空殼子?！?p> 婁蒲笑了笑，看了一眼：“你這算是夸獎吧？我現(xiàn)在只不過是個靈體狀態(tài)的魂魄，我的尸體在我死的時候就被焚燒了，變成了一堆骨灰，所以他們看到的只是殘影罷了。我總不能自己殺了我自己，那樣的傳說聽起來就不是很真實。至于給你們看的那戲，算是我無聊即興一下，但至少也算是我為什么想要利用你的原因吧。”
賈麓渝瞪著他：“婁蒲早死了，所以，你是那個長工。應(yīng)該叫你一聲，吳韞？”
吳韞歪了歪頭：“猜的不錯，我現(xiàn)在可以回到我那殼子里了嗎？然后，再說說你怎么知道，或是讓你猜猜我怎么做這一切的?！?p> “請便?！?p> “哦，對了。閻王大人，我這算是你們地府的事吧？你打算怎么處理我？”
“隨便吧?！?p> 吳韞回到了那軀體里，然后站起了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溫潤的臉上頓時有了別種的利刃，像是換了一個人。賈麓渝張開一手問道：“所以，怎么殺？怎么死？你干脆一下子說完。”
“我給他們家做事，戲里所說的替命，也就是替罪。不過，原來我并不叫吳韞，他們叫我‘短命鬼’，沒有名字。婁大少爺因為閑的無事，去賭坊玩了幾局，結(jié)果出老千被抓了被趕了出來。誰叫那倒霉姑娘無意碰上了，所以那姑娘被打了一頓。誰叫后來我與那姑娘有交情，因為太在意了，所以設(shè)想偷偷報復(fù)一頓。但，我可沒有什么殺心可在，那婁少爺本就是提防我。后來他和賭坊的老板就有怨氣，所以干脆在某一天連同我一起殺了。”
吳韞兩眼看向那墓碑，無聲無息地說道：“然后，罪名莫名算到我頭上來了，就當(dāng)是我殺了那老板，然后我自己居心過意不去，所以自殺了。哦，我忘了替命也有。賭坊的老板無緣無故死了，自然是有怨氣。他看見我的時候，一覺得來氣，好巧不巧，婁少爺知道惡鬼壓不住，所以請來了道士。老板的怨氣發(fā)我身上來了，我差點魂飛魄散了。”
吳韞看向閻玉璽：“不過，我還是得謝謝閻王大人。你們地府做事利落，趕在人家差點真殺了我之前，帶走了那惡鬼。要是我被鬼吃掉了，那肯定是我最后悔的事情?！?p> “那本該死的人差點輪到我了，但是，好笑的是后來婁少爺也死了。怎么死的？竟然是不識水性，在一座橋上不小心跌落溺水死了?！?p> “所以，你的幻境才會設(shè)置成那樣?！?p> “算是吧，不過那樣也太清了。所以，我特意安排了他和你一樣的下場。不過，他沒那么幸運，傀儡畢竟是尸體，在水里泡爛了可不好。所以，干脆速戰(zhàn)速決，在鬼差來之前先把他埋水里，然后那本來束縛在水底的鬼啃食著魂魄。那樣確實挺慘的，最后我還費勁心思地去找了他爹娘安葬的尸體?！?p> “那你自己的呢？”
吳韞怔了一下，微笑道：“有人好心替我埋掉了，所以葬在哪里都無所謂，哪怕要費勁我很大心思去找那都是我心甘情愿。雖然說，一堆骨灰，風(fēng)一吹就不見了，但她還是保存了一點，特地藏好了?！?p> “可惜我不能附身在那尸體上，所以我只能利用。他的棺材板上貼著鎮(zhèn)靈符，估計防我的。可惜，魂魄都散了，留一具尸體有什么用。最后，還不是給我破了。可想而知自己的兒子明明已經(jīng)死了，還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是什么場面？也夠驚悚的了，在山上的時候，我在婁少爺?shù)氖w上設(shè)了咒。”
賈麓渝這時問道：“我見得不是你，是婁蒲？”
“一半吧，你用石子砸中的人是我，可是最后你查看的那人卻是婁少爺。我事先操縱他到了草叢里，而且在他身上下了挺多的心思。在焚燒的時候，我在婁家設(shè)的地咒就起到效果了，所以婁家人看到的是我死的時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