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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下水道的富男孩

住下水道的富男孩 晨小祎 2687 2019-07-15 22:39:30

  第三天一大早,一位穿著西裝,左手拎著公文包,右手提著水果的男人,領(lǐng)著一位穿著便裝的男人闖進了病房。

  從夢中驚醒的小林,先是一愣,后撲到西裝男懷里,死死抱住男人。

  在他記憶中,父親已經(jīng)消失了兩年多。

  最后一次和父親接觸的回憶,還定格在兩年前自己的生日party上。

  那晚,party差不多結(jié)束了父親才出現(xiàn),自己和母親都特別失望,母親沒有搭理父親,整晚都在圍著崔叔叔轉(zhuǎn)。

  party結(jié)束后,父母臥室傳來爭吵聲。

  他下意識湊上去聽,只聽到父親最后一句:“我問心無愧,不過,你若覺得老崔是個好歸宿,我會成全你的,但不是現(xiàn)在”便離開了。

  沒想到,那一別,父親就沒了音訊。

  母親也聯(lián)系不上他。

  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也是從那時起,母親的賬戶,每個月都會多上好幾千元,但錢母親從不會用,她說,寧愿餓死也不能用來歷不明的錢。

  正值男孩沉醉在父親溫暖而有力的懷抱中時,一陣手機鈴聲從西裝男的公文包響起,西裝男輕輕松開男孩,別開男孩的手,從公文包取出手機走出了病房。

  “你好小林,我姓劉,住在隔壁鎮(zhèn)子,是你爸爸的朋友,今天想過來陪你聊聊天。”一旁的便裝男見機會來了,微笑著坐到男孩的床邊。

  男孩上下打量了老劉一番,沒有說話,目光迅速從老劉臉上,移回了正前方。

  “小林,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沒關(guān)系,盡管跟劉叔叔講,劉叔叔會幫助你的?!?p>  男人嘗試用一只手撫摸男孩的頭,卻被男孩拒絕了。

  這時,接完電話的西裝男老林,急促推開病房門,走了進來。

  他面色蒼白,心不在焉,豆大的汗珠從兩額間滑落,匆匆拿起公文包,對男孩說:“小林,對不起,爸爸有點急事,要過去處理一下,你跟劉叔叔好好聊聊”,后對便裝男說:“老劉,麻煩你了?!北戕D(zhuǎn)身要走。

  見父親要走,小林急得做了個拔開吊針管的手勢。

  見狀,老林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林初德,你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不要再這么任性,爸爸真的有急事?!?p>  “有什么急事,能比兒子的性命重要?”小越提著個保溫飯盒走了進來,語氣有些重。

  她沒想到,再次和老林重逢,會是在這種場合。

  眼前的老林,早已沒了以往的神采奕奕,頭發(fā)有些許發(fā)白,額頭和眼角盡是細紋,眼袋又大又重,和西裝顯得格格不入。

  老林看到小越,也愣住了,兩年過去了,她竟一點變化都沒有,那張光滑如蛋白的臉,一如既往嫩得可以擠出水,纖細的四肢,既小巧又靈活。

  看來沒有自己的這兩年,她過得,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糟糕,想到這里,老林的負罪感,瞬間減輕了不少。

  小越把保溫瓶放到了桌面,向老劉打了個招呼,又悉悉索索忙活了起來。

  老林放下公文包,接過保溫瓶,一口一口喂小林喝粥。

  等到小越忙完時,老劉示意小越外面說話。

  小越這時才發(fā)現(xiàn),老劉不是一般的面熟,一張極具親和力的臉上,有一對勾魂的丹鳳眼,鼻梁又高又挺,帶有磁性的聲音,一張口就能把人給吸住,想必,年輕時,是不少花癡少女的白月光吧。

  只不過,她到底在哪里見過他呢?

  她想了好一會兒,才暮然想起,并不是以往他們見過,而是他和那位警察的五官,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現(xiàn)在,她總算相信他們是父子了。

  看樣子,警官沒有騙她,他和老林看起來,交情少則也有數(shù)十年了,但自己和老林生活了這么多年,老林有這么位朋友,為什么她會不知道?

  小越有些糊涂。

  “嫂子,小林最近有沒有反常的行為?”病房外的走廊上,老劉一臉嚴肅看著小越。

  “最近?最近倒是沒有,幾個星期前,我們還在討論,以后中考,要不要選擇離家較遠的外市一中呢,誰知前幾天深夜,我在加班,突然收到他的遺書,我趕到家時,發(fā)現(xiàn)他早已暈死在床上,手腕在流血,白色的T恤上,全是血跡?!毙≡交貞浧鹉峭淼膱鼍皶r,滿臉仍是掩飾不住的后怕。

  “不過,幾年前,他倒是做過一件特別不尋常的事”小越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古怪。

  “哦?”老劉瞳孔瞬間放大了好幾倍。

  “事情還得從孩子八歲那年說起……”小越開始回憶。

  她仍舊記得,那年小林八歲。

  在家自學(xué)的兒子,以滿分的成績,通過了市里頂級學(xué)堂的插班生考核,這事在當(dāng)時可不常見,鎮(zhèn)子上有的孩子,天天上補習(xí)班、請家教,混水摸魚托關(guān)系考了好幾遍都沒法考過。

  于是,男孩的事跡很快傳遍了小鎮(zhèn),由原本默默無聞的小透明,成了各色家長眼中的“神童”。

  作為鎮(zhèn)上最窮的人家,小越和老林平時在鎮(zhèn)子里,連頭都抬不起,如今的他們,總算憑兒子威風(fēng)了一把,喜匆匆地籌備著,要在兒子生日那天,為兒子辦場生日party,好好犒勞兒子。

  誰知,生日那天,早上出門前,八歲的小男孩歡呼雀躍,說要邀請全班同學(xué)參加party,直到深夜,小越和老林都沒看到男孩的蹤影,眼見著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男人有了報警的沖動。

  剛拿起手機,就聽見敲門聲。

  是小林,他全身濕漉漉的,周圍一位同學(xué)都沒有,他的目光左躲右閃,像是在逃避什么。

  見到丟了魂似的兒子,夫妻倆傻眼了,上前就是一連串逼問:

  “我給你老師打過電話了,他說你下午五點半就下了校車,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這段時間你去了哪里?”

  “還有你雨傘不是在書包嗎,為什么不打傘?”

  “同學(xué)呢?你不是說要邀請他們來參加party的嗎?”

  這個一向成熟懂事的男孩,在那晚中了邪似的,說了句: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就帶著濕透的身子進了房間。

  老林想跟著進去,卻被反鎖的門,擋在了走廊里。

  他感覺不對勁,在門外敲了好幾次門。

  可里邊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老林敲門的動作,開始變得粗魯,語氣也逐漸變得粗獷。

  屋子里的孩子,卻始終無動于衷。

  見房門仍舊緊閉,老林妥協(xié),扔下一句:“林初德,我不管你發(fā)生了什么,你知道我和你媽,為了給你籌備這個party,付出了多少嗎?你媽,下班后踏著輛自行車去買菜,摔了一跤你知不知道,你就這樣回報我們,你知道你這樣我們會有多擔(dān)心嗎,今晚你要是不出來,我們就不要你了,我們沒你這么沒出息的孩子?!?p>  這時,只聽見一聲巨響,小林的房門被重重打開,這個莫名其妙的男孩,紅著雙眼,語不成調(diào):“不要就不要,我才不要做你家的孩子,我要做崔叔叔的孩子,住崔叔叔家的別墅”,就往外跑。

  老林望著小林遠去的身影,怔住了。

  夏天下水道房子本就悶熱,加上雨天濕氣重,整個房子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暖流,這暖流,隱隱中滲透著他們做了一晚上的菜香,來回在老林鼻子中游走,腐蝕著老林的神經(jīng),將老林的自尊砸得稀巴爛。

  從那以后,小林對父母異常冷漠,住進了獨居的老崔家。

  一年后,作為普通上班族的老林,突然宣告完成了個大項目,拿了筆巨款,在下水道改造成的破房子旁,買了個三手小別墅,把小林從老崔別墅接了回來,小林對父母才沒那么冷漠。

  不過,不出半年,小林又性情大變,搬回了原來那個,用下水道改造成的破房子,怎么勸都是徒然。

  小越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聽完小越的話語,老劉低頭沉思。

  過了好一會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對小越說:“嫂子,方便帶我去小林目前住的地方瞧一瞧嗎?”

  小越想都沒想,點了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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