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舒柳扭頭看著吹云。吹云臉色平靜,不帶一點嬌羞。
“你們倆看起來不像戀人啊?!?p> 百葉苦笑:“清風有意,明月無心。”
楊舒柳不禁笑了一下,這百葉也算是厲害,被吹云拒絕之后,還能當著吹云的面說出這番話,看來是賊心不死,矢志不渝。
“吹云,我看這位百葉兄相貌堂堂,實力不凡,全天下恐怕找不出比他更好的男人了,你不心動嗎?”
吹云瞪了楊舒柳一眼:“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楊舒柳一拍腦袋:“對啊,百葉,你不能喜歡吹云,你要是喜歡吹云,我上哪兒去找別的兇手!”
百葉面帶微笑:“公子聰明絕頂,自然有應對之策。”
楊舒柳搖搖頭:“不對,梅姑娘那么漂亮,你們又朝夕相處,加上你苦戀吹云而不得,保不齊不會變心,兇手一定是你!”
被楊舒柳毫無憑據(jù)地冤枉,百葉臉上的微笑也沒有消失:“我以我對吹云的心意起誓,絕不曾對其他女子動心過,也從未有過冒犯小姐的心?!?p> 百葉這般告白,吹云眉頭一蹙,說道:“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人?!?p> 百葉道:“先前的我你不喜歡,我正在努力思考,你會喜歡什么樣的人?!?p> “打??!眼下我已經(jīng)火燒眉毛了,你們過兩天再打情罵俏可以嗎?”楊舒柳擋住百葉的視線,又道,“那就先假設你不是兇手好了。那兇手肯定也在參加宴會的男人之中。他跟梅姑娘偷偷相戀,不能公開。就在宴會上,故意秀恩愛。百葉,你跟在梅姑娘身邊,肯定知道些什么!”
“楊公子,你這番猜測,可是對小姐的大不敬,還請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宣揚。我以我對吹云的心意起誓,小姐從未有過戀人?!?p> “以一個女孩子給另外一個女孩子起誓,這話你也說得出口,你這個三心二意的花心大羅卜!”
楊舒柳相信,百葉所言是真的,他尋找真兇的路又斷掉了。
楊舒柳隨手搭著百葉的肩膀,低聲下氣道:“百葉兄,你就幫幫我好不好,你隨便說一個男人的名字,大家肯定會相信你的!就算那個人不是兇手,我也有辦法證明他就是兇手?!?p> 百葉微微一笑:“我不擅長說謊,吹云也一定不喜歡說謊的男人?!?p> “你上癮了是吧,三句話離不開吹云!”楊舒柳又扭頭看了吹云一眼。百葉這般深情款款,吹云卻也無動于衷。
“百葉兄,吹云確實很漂亮,但是梅姑娘是花主,絕代佳人,你怎么看上她了呢?”
“楊公子,你這么說,對吹云可太失禮了?!卑偃~斂起笑容,正色道。
楊舒柳連忙道:“吹云,我不是這個意思,沒有你比不上梅姑娘的意思……”
吹云淡漠道:“你又沒有說錯。”
百葉說道:“小姐確實很美,若非我對吹云情根深種,想必會愛上她,肯為了她做任何事情。在我心底,也非常感謝她,她的美,讓我的強大有了價值。”
“然后呢?”
“世間的美分很多種,最能吸引我的,是強大的美。你若是像我一樣,擊敗了無數(shù)同齡的孩子,被認為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卻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姑娘打得求饒,一定也會愛上她的。”
“我不會,正面打不過,我肯定會用其他手段來報仇?!?p> 吹云靜靜站在那里,無聲無息,陽光灑在她漆黑的長發(fā)上。楊舒柳不禁想象,吹云戰(zhàn)斗的時候,是多么地美麗。
“要不你們倆打一架,讓我看看吹云多好看?”
百葉嚴肅道:“那可不行,這份美麗不能讓外人看到?!?p> 楊舒柳啞然失笑。
“你若是找不到兇手,不妨立刻去梅姑娘面前請罪?!?p> 兩個人的閑扯,讓吹云有些不耐煩了。
楊舒柳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還是不明白,梅姑娘是怎么找到兇手的。百葉,你要不去幫我問問?”
“小姐若是不肯說,我也不必問。不過我倒是想到了一點?!?p> “什么?”楊舒柳連忙追問。
“小姐的鼻子很靈,可以清楚分辨各種氣味。”
楊舒柳陷入了沉默,四周的一切再也無法傳到他的腦海。各種思緒在他的腦袋里飛馳。
楊舒柳不禁笑了出來:“原來如此,怪不得梅姑娘被親了,居然不打算找出真兇,任憑我被誣陷。”
吹云問道:“你知道真兇是誰了?”
楊舒柳微微一笑:“那當然,這還要多謝百葉兄了。吹云,你幫我好好謝謝百葉,我去找這個幕后黑手了?!?p> 楊舒柳轉(zhuǎn)瞬飄遠,百葉笑道:“楊公子的身法真是絕妙。吹云,不知你和這位楊公子,是何關系,你們似乎……很熟悉?”
“素味平生。”吹云冷冷道。
陽光傾瀉在梅嶺的亭臺樓閣之間,一個人慢悠悠走著,地面上投出小小的一團影子。盡管鑄下大錯,卻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心中也頗有幾分自得,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那個人怎么樣了?能不能找到兇手,真替他擔心。”
“不用擔心,兇手已經(jīng)找到了。”
楊舒柳忽然出現(xiàn),把此人嚇了一跳,片刻之后,臉上又露出笑容:“你找到了嗎?是誰?”
楊舒柳一笑:“梅姑娘之所以不跟兇手計較,因為兇手是女生,而且還是個不諳世事,只知道胡鬧的小女孩。沒錯吧,金丫頭?”
金丫頭臉色一變,說道:“我才不是小女孩,我都十七歲了。你找不到兇手,就來誣賴我,實在太過分了!”
楊舒柳道:“我聽說,梅姑娘的鼻子很好使,什么味道都能聞出來。兇手想陷害我,需要先取得我的衣物,再自己制作一條發(fā)帶,然后借助我的衣服,在發(fā)帶上留下我的味道。在小亭中,你問我借衣服,就是出于這個目的,你還特意去貼近梅姑娘,就是為了讓她熟悉我的氣味,等你親了她之后,將發(fā)帶留給她,她就能立刻找到我了。你小小年紀,想得還挺周全!
“不過,你恐怕小瞧了梅姑娘,她或許是從那發(fā)帶上聞出了不屬于我的氣味,或許是你偷親她的時候,就被她聞了出來,又或許猜到這是你的陰謀,才沒有繼續(xù)怪罪我。”
聽到楊舒柳的話,金丫頭嘻嘻一笑:“那當然,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金丫頭輕易承認了下來,楊舒柳一時語噎。
蒙受如此大冤,他本打算,找到兇手后,一定將他好好教訓一頓,誰知兇手竟然是個可愛的少女,他的一腔怒火,也不知道往何處傾瀉了。
“我們兩個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見我第一面,就開始想著設計陷害我了?”
金丫頭笑嘻嘻道:“誰說我們沒仇?你想想,你什么地方得罪我了?你若是能想到,我現(xiàn)在就去梅姐姐面前,承認是我做的,還你清白?!?p> “你這是什么意思?你還不準備承認了?”
“是呀,你說的這些都是猜測,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是我做的?只要沒有證據(jù),我是不會承認的,今天晚上,你就等著被懲罰吧!”
楊舒柳氣得要吐血,卻不得不承認,這個精明的丫頭,說的話有幾分道理。
“只要我能想到,我們之間有什么仇,你就去認罪,不許耍賴啊?”
“絕不耍賴!”
楊舒柳望著金丫頭的小臉,開始苦苦思索。
他來梅嶺之前,只去過菊漫山莊,金丫頭若是報仇,肯定和菊漫山莊有關了。
“你是為了菊姑娘?偷她東西的又不是我!”
金丫頭笑吟吟地搖頭。
“那你是為了某個青年?他是你哥哥,被我打敗了?”
金丫頭繼續(xù)搖頭。
看著楊舒柳冥思苦想不得其解,她心中更加得意。
“那是什么,我沒得罪那么多人啊?”
“你要是想不到,我可以告訴你喲?!?p> “不行不行,我再想想!”
楊舒柳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倘若金丫頭不是翠迷天的人呢?
那就有可能了。
可是來翠迷天之前,他經(jīng)歷四重天,遇到了不知多少人,得罪的人自然也數(shù)不過來。
楊舒柳望了望金丫頭,忽然又覺得,金丫頭的小臉有幾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兩年間他遇見的少女并不多,他全都能想起來,沒一個像金丫頭的。
希望好像就在眼前,卻總是抓不到,楊舒柳想的腦袋都要炸了,最終嘆了口氣。
“我認輸,我想不到哪里得罪過你,你說吧。”
“我要是說了,我可不會承認,是我陷害的你?!?p> “沒事,我再想辦法?!迸磺褰鹧绢^的來歷,楊舒柳實在太痛苦了。
金丫頭嘻嘻一笑:“我來自蠻荒天,我爹爹是金族族長?!?p> 楊舒柳怔住。
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xiàn)在他的記憶里,然后是一個美貌的中年婦人,婦人曾對她說,她的女兒被拐到了翠迷天。
金丫頭的臉上,依稀能看出兩人的影子。
“原來是你,可是我不記得我得罪你了,我們都沒見過?!?p> “可是你得罪我爹爹了,你把他打傷了。我娘來信說,讓我碰到你了,一定要報仇!”
“幾重天之間還能通信?”這可出乎楊舒柳的意料。
“龍晶騎士之間就可以,我爹爹是龍晶騎士,現(xiàn)在我也是了!”
楊舒柳沉默半晌,他出于怒火,打了金族長一頓,隔著四重天,他又被金族長的女兒報復了。
“仇恨解決不了問題啊,金丫頭,你娘可說了,我要是遇見你,要照顧你。你看,你能不能幫我去梅姑娘面前……”
金丫頭笑吟吟道:“不行!不過你要是肯幫我的忙,我就能幫你。”
“包在我身上!”楊舒柳豪氣沖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