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暗訪嫁妝鋪子2

　　第二天一早，沈清韻帶著院里新收的小丫頭小杏，領(lǐng)著平哥兒就出門了。

　　馬車先將平哥兒和奶娘送到沈府，沈清韻和趙氏說了還有事，下午再來接平哥兒就離開了。

　　從沈府出來，馬車直奔京城比較繁華的北市。

　　在離北市沈清韻的成衣鋪子還有一段距離時，沈清韻就戴著帷帽和小杏下了馬車向著成衣鋪子走去。

　　慶元朝的民風(fēng)雖然比前朝開放許多，但是還是會有一些家教極嚴(yán)的大戶人家的女子出門會頭戴帷帽，免得招惹是非。所以當(dāng)沈清韻戴著帷帽進門時，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這間成衣鋪是趙氏在沈清韻成親前就買下的，后來沈清韻成親時作為沈清韻的嫁妝給了沈清韻。

　　店鋪一共分為兩層，下面一層掛著一些成衣和布料，二層是供客人試衣和量尺寸的地方。

　　店鋪后面還有個后院，白天店里請的一群繡娘在里面干活，晚上則住著店鋪的伙計和裁縫。

　　客人來到店里可以直接購買看上的成衣，也可以挑選布料，現(xiàn)場量尺寸制作。由于店里裁縫、繡娘都有，一件衣服兩三天就能趕出來。所以很多顧客都喜歡來這兒買衣服。

　　沈清韻進入店鋪就隨便挑選了幾匹布料在旁邊供客人休息的茶桌前坐下，慢悠悠地假裝挑選布料，其實她的目光一直在偷偷觀察著店里的客人和伙計。

　　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店鋪里看著人挺多的，但是真正成交的卻沒有幾單?；镉媯兛粗崆榈?，但其實卻分為兩個陣營，兩邊甚至偶爾會出現(xiàn)搶客的行為。

　　而伙計們也大多去招呼那些準(zhǔn)備買成衣的顧客了，對于自己這種打算自己挑布料量體裁衣的顧客卻愛答不理。就像自己，除了進門伙計陪著自己挑了幾批布料之后，自己坐在這喝了大半天的茶居然沒一個人出來給自己介紹布料。而那些準(zhǔn)備買成衣的夫人小姐身邊卻跟著幾個伙計。

　　直到店鋪掌柜和那個被自己調(diào)回店鋪的老掌柜出現(xiàn)，沈清韻才明白過來。

　　沈清韻沒有多待，帶著小杏又去了另外兩家店鋪，情況也都大同小異。

　　馬車上，沈清韻望著一旁的小杏開口道：“可看出什么了？”

　　小杏自從早上上車后，就沒有多說一句話，一整天沈清韻帶著她走走逛逛她也沒有多問一句。之前在店鋪里，沈清韻不方便和掌柜說話時，也是小杏代為開口的。沈清韻不禁有些喜歡這個聰明又話不多的丫頭了。

　　“奴婢不知，只是看著夫人逛的幾間店鋪和之前奴婢家隔壁兩間饅頭鋪爭客人打架一般?？墒沁@樣的事又發(fā)生在同一間鋪里，所以奴婢不懂?！毙⌒訉⒆约合氲降暮啙嵉鼗氐?。

　　“不錯。的確是我糊涂了，同一間鋪里有兩個掌柜，本想著可以相互幫襯，令生意越來越好，卻忘了一山不容二虎，更何況是以前就在這個山頭的老虎呢?！鄙蚯屙嵶匝宰哉Z道。

　　當(dāng)初府里的三間店鋪生意不好，她并將自己這三間店鋪的掌柜調(diào)了過去，因為這些掌柜接觸這個行當(dāng)幾十年了，經(jīng)驗豐富，更有希望讓店鋪起死回生。

　　三人也沒有辜負(fù)沈清韻的期望，短短時間就將府里的三間鋪子經(jīng)營得風(fēng)生水起，與原來的鋪子也互有合作。

　　后來魏氏接手鋪子，將三人辭退。

　　沈清韻只想著將三人安排回原來的鋪子，以后再做打算。可是，她卻忘了三間鋪子早就已經(jīng)有了新的掌柜，有的新掌柜還是原掌柜的徒弟。新掌柜已經(jīng)經(jīng)營了好幾年了，突然自己的師傅、前輩回來了，難免會擔(dān)心自己的位置。

　　老掌柜畢竟曾經(jīng)掌管店鋪十幾年，并且多年的掌柜生涯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他們不會輕易服從別人安排的性格，更何況安排他們的人又只是自己的徒弟、晚輩。

　　而新掌柜在店鋪經(jīng)驗幾年，況且還是現(xiàn)在名正言順的掌柜，也不會向突然調(diào)回店鋪沒名沒份的老掌柜屈服。

　　原來兩個掌柜經(jīng)營的兩家鋪子又有生意的往來，難免磕磕碰碰，有所利益沖突，現(xiàn)在兩人更是在同一屋檐下，必定勢同水火。

　　這樣就造成了店鋪分為兩個陣營，像街邊的兩個店鋪搶生意一樣，大家只想著能夠快速向沈清韻證明自己的實力，趕走對方，卻忘了店鋪是一個整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就像成衣鋪，兩個掌柜都想著多賣快速掙錢的成衣，卻沒有去維護顧客，將一些本來有意買布料量體裁衣的人趕到了其他鋪子，但是成衣并不是人人適合的，所以店鋪的盈利才會節(jié)節(jié)下滑。

　　沈清韻又讓老劉頭趕著馬車在街上多逛了幾圈，并去另外幾家嫁妝鋪子看過了，等到傍晚太陽快落山時才去沈府接上平哥兒回府。

　　一路上平哥兒在馬車?yán)锊煌５叵蛏蚯屙嶌乓司私o他新收羅的新玩意，以及外祖母、姨母給他帶的好吃的糕點。

　　望著平哥兒無邪的笑容，沈清韻的心被填得滿滿的。

　　沈清韻想起自己剛剛巡視的嫁妝鋪子里有一間點心鋪。據(jù)說新出的一種荷葉糕每天顧客排隊購買，特別適合老人小孩吃。趁著現(xiàn)在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沈清韻又讓老劉頭調(diào)轉(zhuǎn)馬車回去，讓店鋪的伙計打包幾份給侯府和沈府都送去，并給魏氏等人也都帶了一份回去。

　　回到明輝苑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沈嬤嬤不放心地打著燈在院門口等著沈清韻。

　　沈清韻進屋喝了口茶，指著小杏抱進來的布料對幾個丫頭道：“這幾匹布料你們一人挑一匹，再給院里的其它幾個丫頭分分，一人做件新衣裳吧?！?p>　　又拿出底下一件深藍(lán)色的布料對沈嬤嬤道：“這匹是給嬤嬤的！”

　　一屋丫頭婆子趕緊謝恩。

　　等到眾人都離開了，沈清韻才向沈嬤嬤說起今天巡視店鋪的發(fā)現(xiàn)。沈嬤嬤也十分驚訝。

　　“嬤嬤，你明天讓沈大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看有沒有合適的鋪面出租。然后再親自跑一趟三間鋪子，和掌柜的說，我給他們一個月的時間，如果盈利不能回到以前的水平，那他們這個掌柜就別干了，讓以前的掌柜上。同時和分到鋪子的老掌柜說，如果他們不服從新掌柜的安排，店鋪盈利上不去，那他們也別想再做掌柜了，直接給我到莊子上種地去。如果他們安分守己，那等新的店鋪買下來，我還會考慮讓他們單獨管理一家店。”

　　唉，如果不是因為這幾個掌柜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家奴，并且確實有能力經(jīng)營鋪子，她才不會費心再給他們買店鋪，直接辭退了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