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先生幽幽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靠在畢府私房菜客廳的沙發(fā)上。
那位李店長仍保持著他睡著前的姿勢,坐在沙發(fā)上低頭核對菜單。他努力回憶,依稀記得他和李店長將所有的菜品確定后,正準備告辭的時候,忽然一股濃厚的倦意襲來。接著他就不記得了。
“不好意思,我怎么睡著了?!彼B忙坐起身,心中困惑,同時感到十分尷尬。
“沒事,丁先生一定是累了,打了個盹?!崩盍庑πφf。她指指掛在客廳的鐘,“也就瞇了10多分鐘。”
“或許是,這幾天是有些累,剛把家翁接回來,有些瑣事?!岸∠壬鷵狭藫项^,不好意思的笑笑。
“丁先生,和你商定的菜單我又謄寫了一遍,請您過目,如果無誤,請簽字?!崩盍膺f過一張單子。丁先生接過來,大略看了下,就在簽名處簽上自己的名字。
“還要麻煩你支付定金?!崩盍馕⑿φf。
“好?!倍∠壬齑饝?p> “請跟我來?!袄盍鈳е∠壬绞浙y處。畢夫人正坐在那里。
原來畢夫人還管收銀。丁先生心想,不過這種私家菜館,往往都是主人家人人出動,這倒也不稀奇。但是根據(jù)他到這家店的觀察,姓畢的就只有她一人。
他遞上銀行卡,畢夫人低頭例行公事的完成手續(xù),并沒有開口說話。
“那個.....畢夫人,”丁先生刷完卡簽完字并沒有走開,看著畢夫人,“我能冒昧問個問題嗎?”
畢夫人抬起頭,禮貌卻沒有笑意,“您請問。”
“請問,原先掛在那里的那副畫,為什么是那個叫王佳的女子?我原以為是這里的女主人?!倍∠壬鷨?。按理說,那里應該掛女主人的畫,不是嗎?
畢夫人回想起她從臺階上下來,丁先生正背對著她認真看畫,也就是說他以為他看的是她的畫像?她和寧然的對話,進入了他的耳朵,他才知道自己弄錯了?
“王佳是我——奶奶的好友,所以我家有她的畫像。”畢夫人簡短地回答。
“哦?!焙孟駴]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丁先生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事了無閑話,丁先生告辭而去。只待半個月后,壽宴舉辦前夕再來確認一二。
他走后,李菱拿起他簽好名的刷卡存根。
“丁若誠——”她念出了他的簽名。這個名字已經(jīng)不能激起畢夫人的意外。
她看著李菱,“請求你,盡快幫我查清他的所有資料。”
......
丁若誠,27歲,馬來西亞華人,家中涉及多種經(jīng)營,家境殷實,算是富二代,三個月前從馬來西亞進入S市,申請了長期居留證,目前已在S市置產(chǎn),正創(chuàng)辦公司,意圖將家族生意引入國內。
由于來到國內時間不長,李菱能查到的資料有限,即使翻墻去搜索馬來西亞境內的資料,也沒查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就是個典型的富人家的長子,乖,聽話,學習好,擔負起家族生意?!崩盍饪偨Y說。
“長子?”畢夫人聽到這里,問了一聲。
“對,他家一共有兩子。他是長子,還要個弟弟,名字叫丁佑楠。”
“丁佑楠?”畢夫人低呼一聲。
“怎么了?”李菱目光從屏幕上移向畢夫人。
“當年,他有個同學,在南洋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和他關系極為親密。若誠來國內后,他也跟著來了國內,在他的公司上班,常常來我家做客?!碑叿蛉嘶貞?,腦海里閃過一張清秀的有著孩子稚氣的臉龐,隨之而來的是幾絲刺痛,“他的名字叫陳佑楠。”
“后來呢?他去哪了?”李菱問道。
“他和若誠一起,在那場車禍里喪生了。”畢夫人抱住頭。
李菱訝然。
“當時,若誠和我打算帶上所有家產(chǎn),移民到美國??伤f他不忍心讓佑楠一個人留在這里,想帶他一起走,請求我答應。我答應了,還想辦法托人弄到了機票,打算兩天后坐同一班飛機飛往美國。于是若誠興沖沖地拿著機票去找佑楠,我在家里準備行李?!?p> “結果,他一去不復返。當天晚上沒回來,我報了案,第二天,警察局告訴我在南郊發(fā)現(xiàn)了撞在樹上的車子。車里有他們二人的遺體,但沒有財物?!?p> “后來我核對了公司賬本,問了公司人員,確認一部分財物當天剛由若誠收走,裝在一個牛皮箱子里。而且,我給佑楠準備的機票,也不見了。警察局認定是若誠夜間駕駛,操作不當,撞在了樹上,導致了車禍。有路人目睹車禍后,順手牽羊,偷了箱子,還有若誠的戒指。警察說那人極有可能會用機票離開,于是在機場蹲點,但是并沒有人出現(xiàn),這案子就這樣成了懸案。”
“我一直很奇怪,若誠為什么會和佑楠一起去南郊?為什么會出車禍?若誠是個謹慎的人,他很少出差錯,尤其是開車。還有,那個拿走財物的人是不是目睹了車禍,他應該知道當時發(fā)生了什么,他是誰?”
“我很想知道答案,所以用重金,求大術士秦歡在花園里在頭七之前布下引魂陣,只為了能引他的魂魄歸來,可惜,并沒有用?!?p> 畢夫人將當年事一一道來。多少年了,這樁懸案一直掛在她的心口,一刻不曾放下。
李菱聽著畢夫人的話,仿佛有什么東西跳了出來。
照畢夫人的話,奚若誠和陳佑楠都是南洋人,如今丁若誠和丁佑楠都是馬來西亞人......奚若誠的手上戴著那枚戒指,應該是當年拿走戒指的人給他的,而當年那人并沒有登上去美國的飛機.....
這么說——“拿走戒指的那人去了南洋!”李菱脫口而出。
畢夫人一愣。
“而且,他還認識奚若誠和陳佑楠。”李菱繼續(xù)說。
“他很可能就是丁若誠和丁佑楠的長輩。”
所以,那人就是丁若誠口中所說的家翁?那個即將來畢府辦壽宴的丁父?
畢夫人看著李菱的眼睛,那里寫著篤定的答案——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