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趙蕎,在心腹侍女夏蓮和冬香的陪伴下,司馬鈴回到了自己的寢宮,說是寢宮,其實不過是鏡人宮中的一個院落而已,鏡人宮不大,畢竟總共才只有九名鏡人而已。
坐在銅鏡前,任憑夏蓮和冬香擺弄著,司馬鈴不發(fā)一言,靜靜地回想著今天的一切,這半個多月來,她謹小慎微,奈何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還是被兩大貴妃盯上了,或許鐵皇帝連綿不斷的召喚也刺激了這一點。
半個多月,她已經到過了五次長樂宮,雖然她自己知道清清白白,沒有被鐵皇帝得手,可是其他人看來卻是鐵皇帝已經要專寵她了。
今天果然爆發(fā)了,司馬鈴敢肯定,祭火儀式只是個開始,一旦她陷進去了,后招會源源不斷,直到將她打入萬劫不復之地。在她略微有些慌張的時候,是趙蕎挺身而出,現在她還記得趙蕎那種義無反顧的神情,不知為何,她有種想哭的沖動。
“你們都出去吧!”
“是,小姐!”
寢宮中只余她一人,她脫下象征著鏡人身份的宮裙,只穿著貼身衣物,顧靜自賞。
多么美好的身體,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修短合度,皮膚就不用說了,白凈細膩,找不到一絲瑕疵,司馬鈴用纖纖玉手撫摸著自己的身體,她不是自戀,而是超脫,有時候看到自己如此完美,她會有一種恍惚,這真的是我嗎?這樣的人是真實存在的嗎?
因此有時候,司馬鈴會對自己的存在產生疑問,如果趙蕎在這兒,多半會告訴她,你這是心理問題,來來來,我跟你嘮嗑嘮嗑什么實存在主義,什么是自我、本我、超我……
司馬鈴躺在床上,拉過被子蓋住了絕美的胴體,閉眼睡覺。
一夜無夢,第二天七點多她就醒了。
貴人以上嬪妃每天早上都要去向皇后和太后請安,而每逢初一十五,鏡人以上嬪妃在請安后還要在皇后所在的鳳儀宮開個小會,總結一下這段時間后宮工作的得失,今天十九,開會免了,請安卻是少不了的。
淑裝完畢,司馬鈴帶著冬香和小芹子出門,冬香是她從云州老家一路帶過來的體己人,而這小秦子是進入后宮后配備的,作為鏡人,她獲得了十名宮女和六位太監(jiān),其中最聰明伶俐的就是小秦子。
來到鳳儀宮,司馬鈴在正殿給皇后周織請了安,然后便出來了,準備去天惠宮給太后請安。剛出鳳儀宮不久,司馬鈴卻被人叫住了,她一看,卻是周織的貼身女官周瓊。
“有事嗎?”
“鏡人,等會兒請再來,皇后娘娘在書房等你。”
“好的!”
司馬鈴卻是犯起了嘀咕,皇后找她有啥事呢,而且還是在書房中接見,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雖然鳳儀宮的書房肯定沒有皇帝的御書房重要,但能進入那里無疑體現了皇后對你的肯定與信任。
問題的關鍵是,她與皇后交集并不多,還遠遠沒有到可以書房談心的地步。
算了,等下就知道了,先不去糾結這么多了,先去天惠宮請安吧。
每次來到天惠宮,司馬鈴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這里藏著什么可怕的東西一般,可事實上呢,這里很繁華,太監(jiān)宮女也很多,從這方面來看鐵皇帝是個孝子,對不是生母、也不是嫡母的太后這般好??墒悄欠N詭異的感覺卻始終如影隨形,讓她如坐針氈,所以每次來天惠宮都是一種折磨,還不能把那種情緒表露出來。
在天惠宮門口,司馬鈴撞見了云妃。
云妃的裝扮還是那么淡雅,一如她淡泊的性子。
“你還好吧?”云妃是個極其細心之人,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司馬鈴狀態(tài)有一點不對。
“沒事,謝謝云妃娘娘關心?!彼抉R鈴趕緊收斂有些雜亂的情緒。
“一起進去吧!”
“好的?!?p> 快到太后寢宮前,云妃突然說了一句話:“不用太過擔心,只要皇后還坐鎮(zhèn)后宮一天,她們就不敢亂來,凡事都有個規(guī)矩,何況是后宮?!?p> 說完這句話,云妃就徑直入了寢宮,留司馬鈴在原地,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不過很快,司馬鈴便若有所思,面露豁然開朗之色。
“鏡人,皇后就在書房中等你?!?p> 周瓊在鳳儀宮門口將鏡人迎入宮中,客氣地說道,倒是惹得站崗的太監(jiān)宮女們一陣詫異,這司馬鏡人看來是深得皇后信任了,皇后的書房以往可從來沒有接待過鏡人,別說鏡人了,就連妃子都沒有。看來這“五千年第一美女”的名號確實好使,連皇后娘娘都想拉攏了,一些自恃精明的宮女在心中揣度著。
“不敢,是臣妾前去拜見皇后娘娘才是?!?p> 司馬鈴將姿態(tài)放得很低,這一刻她有些受寵若驚,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皇后周織是她的精神目標,是她所認可的人。當知道自己要進入后宮時,她給自己設立的模板就是周織,即使達不到周織的程度,也要盡量靠近。
“請跟我來!”
周瓊還是頗為滿意司馬鈴態(tài)度的,對皇后很恭敬,最近有一些極其惡毒的流言在宮中傳播,導致一些人表面上尊敬皇后,背地里卻可能在嚼舌頭,周瓊自覺閱人無數,司馬鈴是否真誠還是看得出來的。
來到書房外面,周瓊稟告道:“皇后娘娘,司馬鏡人來了?!?p> “好了,讓她進來吧,你去周圍警戒,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準靠近?!?p> 書房中,傳來了皇后周織的聲音,不急不緩,不輕不重,自有一種讓人遵從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