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皇帝畢竟老辣,很快就回過神來:“在你看來,魏國的大臣怎么樣?”
我又不是御史或者批評家,你老是讓我回答這種問題是怎么回事,趙蕎在心中吐槽著,但還是要回答:“有文有武,文臣多智,武將多勇,配合無間?!?p> 不管怎么樣,先夸了再說。
“朕想聽實話,或者,稍微尖銳一點兒的話,就像那日長樂宮中一樣?!辫F皇帝卻對這個回答不滿意。
好吧,既然你都這這么說了,那我就豁出去了,趙蕎膽子一橫:“糟糕?!?p> 趙蕎先給定了性。
“哦?!糟糕在哪里,你且說來?!辫F皇帝卻沒有生氣,反而饒有興致地說道。
“他們的才能一點兒都沒有問題,可我只是看到了一群被牽著走的木偶,聽從著一個人的操縱,小心翼翼地表演著自己,因此我覺得很糟糕?!?p> “那個人是誰?”鐵皇帝目無表情地看著趙蕎。
前所未有的壓力潮水一般向趙蕎涌過來,趙蕎知道那是皇權(quán)的威嚴,天子一怒伏尸百萬流血漂櫓,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甚至連手指都略微在發(fā)抖,不過趙蕎還是堅持了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趙蕎吐出了幾個字。
“正是陛下您?!?p> 鐵皇帝長長地凝視著趙蕎,就在趙蕎差點就要承受不住、崩潰的時候,鐵皇帝突然笑了:“有膽色,不愧是能說出那番話的女人,你有一次引起了朕的注意?!?p> 頓時,天氣轉(zhuǎn)晴,寒冰融化,又回到了草長鶯飛的冬天,趙蕎感覺自己好似在地獄中走了一遭,不由暗自心驚,莫非這就是權(quán)力的壓迫感。
“太子,你認同這個評價嗎?”鐵皇帝突然說道。
什么,還有人在,趙蕎差點叫出聲來,今天這個狀況真是一遭接著一遭,心好似在波浪之中翻滾。
果然響起了太子李純的聲音:“回稟父皇,兒臣不敢妄斷,大臣們能夠位列朝廷之上至少都是有一定才能的,至于父皇您,乾坤獨斷,威罰甚重,大臣們自然是不敢反抗的。”
“你是暗諷朕殘暴嗎?”鐵皇帝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聽得趙蕎瘆的慌,太子你冷靜一點好不好,現(xiàn)在不是懟人的時候。
“父皇誤會了,兒臣的意思是大臣們很聽話,父皇的手段很出色?!?p> 這是火上澆油……
就在趙蕎以為鐵皇帝要爆發(fā)的時候,鐵皇帝卻笑了:“等到有朝一日你坐在朕這個位置上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很多時候手段是必要的,你口中的道德仁義解決不了什么實際問題,唯有鐵與血才能鞏固統(tǒng)治?!?p> “請恕兒臣不敢認同?!?p> “呵呵,時間會證明一切的,”鐵皇帝也不生氣了,“算起來今天也是放生的日子,你們兩個一起來吧?!?p> 放生,趙蕎一臉懵逼,難道鐵皇帝還有這種愛好,他不像是那種大善人呀!為啥會去放生,不過當趙蕎看到站起來的太子,看到他臉上那種想阻止又沒有辦法阻止的無奈神情,趙蕎就明白了,這放生恐怕與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
不一會兒,整個垂天殿就熱鬧了起來,太監(jiān)、宮女、禁衛(wèi)來來往往,也不知道在干啥。
趙蕎能夠感受到李純關(guān)注的目光,有濃重的好奇和不解,可能是礙于身份不好上來。
趙蕎正在想著如何跟李純搭話時,姜夜進來了,“貴人請跟我來!”
沒柰何,趙蕎只能放棄跟李純詢問什么是放生的念頭,跟著姜夜離開了垂天殿。
“貴人請上轎。”
“我們要去哪里?”
看著眼前的四抬軟轎,趙蕎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到了貴人就知道了,請恕我不能透露?!苯沽瞄_了簾子。
也是,遲早會知道又何必問呢?趙蕎邁入了轎子中,坐了下來。
“起轎!”
脫離了地面,趙蕎感覺自己跟隨著轎子一起移動了以來,這當然不是她第一次坐轎子,可還是頗為新奇,論舒適度轎子其實很一般,很顛簸,當然這也跟路況以及轎夫的水平有關(guān),比如這皇家轎夫,個個膀大腰圓,腳底有根,顯然是練家子,抬起轎子來穩(wěn)穩(wěn)當當。
轎子其實是一種特權(quán)象征,其廂形結(jié)構(gòu)像是移動房屋,古代有些轎子有很強的防御功能,有的還加裝武器系統(tǒng),簡直是一個移動堡壘,不過顯然,趙蕎乘坐的只是普通軟轎,除了很豪華。
趙蕎撥開轎子一側(cè)的窗子,看向外邊,發(fā)現(xiàn)自己是處在一個很長的隊伍中,除了宮女太監(jiān),還有全副武裝的禁軍。
陣勢這么大,難道是要出宮?
事實證明趙蕎猜的沒錯,隊伍的確是朝著皇宮外邊而去。
出了太陽門,又出太極門,便來到了朱雀大街,這條讓初入帝都金嵐頗為震撼的大道,一條八車道的大街。
此時朱雀大街已經(jīng)進行了戒嚴,百姓們都聚集在兩側(cè),看著蔓延的隊伍,大概是因為魏國在云汀大陸頗為強大的緣故,在他們的眼神中,趙蕎看見了崇敬,當然,也少不了畏懼、膽怯、麻木等,諸多眼神,不一而足。
這時,趙蕎與一個小姑娘的眼神相接觸,粉雕玉琢、扎著馬尾辮,從她的眼神中,趙蕎看到了羨慕、好奇等情緒,這個女孩兒顯然不是一般人,是有著野心的,她身邊的娘親衣著樸素,衣服洗得發(fā)白,而她穿的衣服顏色雖鮮麗卻并非上等料子,如此看來,她的家境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個小小年紀就想扶搖而上的姑娘嗎?
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