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瀟走的時候,看到地上夏雯的尸體,皺了皺眉,命外頭候著的侍衛(wèi)拖去亂葬崗扔了。
風明儀就漠然地看著夏雯的尸體被拖出去,留下的血跡又瞬間被后頭跟著的人擦拭干凈。
她不恨夏雯,也不覺得她可憐,她的身份是她無法選擇的,下場卻是因為她自己活該。
風明容也完全沒有什么感覺,死人這種事,對她來說是司空見慣。
龔淳意倒是被嚇得不輕,她躲在二人身后,抱著二人的胳膊,閉著眼睛把臉都皺成一團。
裴玉瀟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神色復雜,不說別人,可能連裴玉瀟自己都琢磨不透自己此刻的感覺。
而后他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掉了,風明儀離開洛洲城的決心很堅定,分離即永別,他或許有點不舍,或許又沒有。
他又大概只是覺得有些可惜,就像小時候自己發(fā)現(xiàn)了一朵很好看的花苞,原期待著它盛開后會是怎樣好看的模樣,卻轉(zhuǎn)頭就找不見了。
接下來的半月余生活,過得還算平靜,畢竟那些明里露了頭跟她們姐妹有仇的人,都得了教訓,暫時安生下去了。
太平村的時疫已經(jīng)完全解決了,因為平安樓提供了藥材而剩下來的錢,裴玉瀟拿出了一半,遣了官員去太平村修辦學堂。
中間風明儀去過兩次,醫(yī)學監(jiān)的學生們看起來都充滿干勁,深受病痛的村民們都快速好轉(zhuǎn)起來。
有一次風明儀去時,正趕上了裴玉瀟來視察,風明儀就只躲在遠處的椿樹后頭遠遠地看著,并未上前。
裴玉瀟大約是察覺到她了,原本正在聽著醫(yī)師匯報病情,卻突然轉(zhuǎn)過頭看向她的方向,而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過隨即他又立馬轉(zhuǎn)回去認真地同面前的醫(yī)師說起了話。
風明儀看著裴玉瀟的背影,并不十分厚重,她卻覺得,這個人的肩膀,是真的可以擔得下這河山和蒼生。
有裴玉瀟,她很放心。
裴玉舒偶爾會來看看她們,聽說她們不多久就要走,不高興了好幾天。
煤球拆了肚子上的繩子,又活蹦亂跳起來。
趙扶瀾一邊讀書等著兩年后的春闈應試,一邊在十脊路支起了攤子給人寫字。生意不好不壞,卻有個嬌蠻的千金小姐天天光顧。
這小姐不是別人,正是龔淳意。
龔淳意天天出高價讓趙扶瀾寫詩贊美她,趙扶瀾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理會。
后來龔淳意在風明儀跟前提到這事,忍不住抱怨,自己一心想幫他,他卻對自己更疏遠了。
風明容就白她一眼,道:“笨死你得了,還虧得趙扶瀾是個脾氣溫和的讀書人,一般那些自恃清高一身傲骨的文人,你這行為,人家不出言譏諷你就是客氣的了?!?p> 龔淳意也是一時轉(zhuǎn)不過彎來,忘了考慮到這樣的行為對于趙扶瀾這種家境貧苦的讀書人,可能會讓他感到被侮辱。
不過趙扶瀾卻完全沒這樣想,他并不以家境貧寒為恥,亦不會因此而輕賤自己,他知道龔淳意沒什么壞心,只是不取自己不應得的錢財而已。
后來龔淳意學乖了,也不再趙扶瀾面前咋咋呼呼了,只搖著小扇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給客人寫字。
日暮收攤時,龔淳意就跟在他身后,也不說什么話,就只眉眼含笑,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