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出了容器,方惜鶴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碰了碰蝎子的尾巴,蝎子尾巴上的毒刺瞬間沒入他指尖的皮膚。
方惜鶴臉色更慘白了幾分,他微微蹙眉,像是在隱忍極大的痛苦。蝎子尾巴沒入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塊濃黑的斑點,那黑色痕跡從指尖擴散,漸漸變得極淡,直至消失不見。
片刻之后,蝎子拔出了尾巴,在桌子上狠狠地抽搐了一會兒,最后身體僵硬,再也動不了了。
而方惜鶴看著死去的蝎子,雙眉微蹙,神情似笑非笑,似是悲哀又似是嘲弄。
他抬起手,輕輕摁在自己胸口的位置,隔著薄薄春衫,手掌感受到冰冰涼涼的觸感。
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他輕輕扒開自己的領(lǐng)口,突出的鎖骨之下的位置,白凈的皮膚上一片詭異的符紋赫然入目。
像是藤蔓交織成的一個圈,圈子里蛇頭鴉翅蛛足的生物雖是墨黑色,看進人眼里卻仿若栩栩如生。
方惜鶴皺著眉,聲音怪異地笑開,笑得眼眶發(fā)紅。
他將手放在了胸口的符紋之上,閉著眼睛感受那里傳來的冰涼溫度。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屋子里終于漏進一絲亮光,只是隨著門被重新掩上,那亮光轉(zhuǎn)瞬即逝。
進來的人是方惜鶴的父親,方老將軍方后已。
準(zhǔn)確的來說,是方惜鶴的養(yǎng)父,三朝元老,曾經(jīng)威震八方的鎮(zhèn)國大將軍方后已。
方后已看著方惜鶴近乎于瘋狂的模樣,布滿蒼老皺紋的臉上,神色復(fù)雜。
他已然兩鬢蒼蒼,渾濁的雙眼中是無法言喻的蒼涼,他重重嘆息了一聲,道:“鶴兒,不能收手嗎?”
方惜鶴倏然睜開了眼睛,他看著方后已,神色陰鷙,扯起嘴角連連笑著,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收手?你看我如今這副樣子,你教我如何收手?父親,這是你的杰作!”
父親二字,他說得極重。
方后已坐到了方惜鶴的對面,借著暗綠的微光,仔細看著方惜鶴。
而后他也笑了笑,那笑容中卻全是苦澀。
“是為父對不住你?!狈胶笠阎共蛔〉膰@息,“我方后已這一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唯獨對你虧欠太多?!?p> “不,父親。”方惜鶴笑容愈發(fā)瘋狂,他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熱切看向方后已,“你沒虧欠我,你沒虧欠過天下人,你虧欠的是你死在十年前的妻子,一雙女兒和兩個兒子。我從來只是你復(fù)仇的工具,只是一把刀,一味毒藥,沒有虧欠一說?!?p> 方后已被他這種目光逼得別過臉去,他道:“這么多年我也想清楚了,方家世代為了大楚以血肉之軀筑起盛世太平,為大楚生,為大楚死,這是方家的宿命,為了方家,我早就放下了仇恨?!?p> 方惜鶴搖著頭,陰鷙地冷笑連連,道:“你卻沒看透,這大楚完全不值得你如此對它。父親,你當(dāng)初收養(yǎng)我,培育我,讓我一步步走到如今,剩下的事,我會幫你做得更好?!?p> “鶴兒…”方后已皺著眉,還想再說什么。
“父親,現(xiàn)在回頭,只有玉石俱焚!”方惜鶴打斷了他,眼底的瘋狂和欲望如藤蔓一般瘋狂生長,不過一瞬,就要吞噬一切。
他已經(jīng)回不了頭了。
陳阿窈
預(yù)警☆ 接下來可能會有一些虐的情節(jié)開始了,不過阿窈會把持住,不會讓虐心的劇情如脫韁野馬(′??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