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漸降臨了,經歷了整整一天苦難的德城也終于有了一絲喘息之機。
城墻上下燈火通明。
外面的怪物依然還在一刻不停的加緊攻城,而城墻內側則有無數平民百姓擁擠在這里尋求士兵們的保護。
在各個軍事長官的指揮下,平民們在城墻底下搭建了臨時營地,并且提供了有限的食水……然而,平時城墻上的補給都是由城內提供的,為防止意外城墻上儲存的物資只夠士兵們使用兩三天的……
現在一下子涌來了大量的難民,士兵們能夠分給他們的補給非常非常有限……
另外,問題不僅僅是難民,還有更重要的是士氣。
城內已經淪陷了,只要長著眼睛的相信都能看到……而更早之前的時候,城內的那一場大火許多人也都是親眼目睹的——發(fā)生火災的地方正是商會的糧庫,這件事也已經有很多士兵聽聞了。
現在城下又來了這么多難民,雖然在長官們的嚴令下難民們都不敢大聲喧嘩,但僅僅是那隱隱的哭泣、壓抑的悲鳴,甚至是他們滿臉悲切與不安的臉,都無時無刻不在給城墻上的士兵們造出巨大的壓力。
如果不是這么多年來一切軍事優(yōu)先的政策,所有能上城墻的士兵都經歷過嚴格得近乎于殘酷的訓練,換做是普通傭兵相信現在早已崩潰了。
但即便有著優(yōu)秀的訓練作為基礎,長官們暫時還穩(wěn)得住這些士兵……但是當補給耗盡之后,一切都會變得不同,那時候很難想象充滿絕望的士兵還能像現在這樣令行禁止。
內外交困將整個德城的軍事系統(tǒng)都被逼到了懸崖邊上,稍有不慎就會發(fā)生不可預料的后果……
“啊——救命……?。。 ?p> 遠方,慘叫聲隱隱傳來。
當天黑之后這樣的事情不斷的發(fā)生著,每次發(fā)生都讓難民們泛起陣陣兔死狐悲的議論。
德城如此巨大,居民區(qū)也錯綜復雜,即便是地頭蛇也不敢說對自己的街區(qū)了若指掌,所以在混亂發(fā)生之初還是有很多人沒有遇害,而是藏了起來。
也許是為了探查情況,也許是為了尋找食物,或許也只是單純的被感染者所發(fā)現……每當這樣的慘叫聲響起那么就意味著又有一個倒霉蛋喪生于感染者之手了。
東城墻。
與小黑子達成協(xié)議的那位隊長站在城頭,臉色發(fā)黑的看著城內。
“隊長……我們怎么辦?”在經歷過一起被小黑子打暈之后,年輕的弓手已經成為了隊長的勤務兵,平時沒事就跟在他身邊。
“……等?!标犻L默默的看著黑暗之中。
“等?等什么?”年輕的弓手好奇的問道。
“等人……也是等機會?!标犻L依舊默默的看著遠方的黑暗。
“唉,誰這么討厭,讓隊長等這么久……”年輕的弓手低聲嘟囔著。
“抱歉,那個討厭的人可能是我?!焙鋈?,一個聲音在他們背后響起。
說話的人正是小黑子。
從城市中心撤離耗費了他很長時間,期間又再次回到城主府廢墟下方的下水道中報了個平安,叮囑了小七他們絕對不要離開庇護所后,這才一路向東城墻的方向趕來。
直到夜色降臨,小黑子這才重新抵達了這里。
“城內的情況怎么樣?”隊長似乎并不意外小黑子的出現。
“大部分地區(qū)都淪陷了?!毙『谧由晕⒅v了講城內的形式,“就算還有些人沒被感染者搜出來,但也是遲早的事……好在之前糧價大漲讓有積蓄的人家屯了不少糧食,想必這些糧食吃完之前他們應該都是安全的?!?p> “那……教會呢?教會有什么反應?”隊長頗有些期待的看著小黑子。
難道所有人都將教會當做是救世主嗎?或者至少也是他們的主心骨……
直到此刻小黑子這才深深了解到教會的存在對于這片土地、這個城市意味著什么……它的信仰早已深深的扎根在這里,無論時代的變遷、無論政權的更替,圣光教會一直都會屹立不倒。
“教會也進行了人員收縮,大部分人都撤到圣光大教堂去了?!毙『谧又皇顷愂鍪聦?,并沒有將他所知道的那些情報共享出來。
畢竟,造成目前這個絕境的幕后黑手居然是一直都表現得如同父親般的圣光教會,這種真相不是誰都能接受得了的。
“教會也沒有辦法嗎……”隊長的臉上漸漸爬滿了絕望。
小黑子將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忽然開口提醒道:“議會還存在著,剛剛我路過的時候,看到一隊人打著議會的旗幟過來了?!?p> 其實小黑子說的是正在向著城墻方向前進的貝爾海姆一行人。
最初他們只有一隊士兵和幾名傭兵,而后不斷的有新的傭兵、地痞、流氓以及尋求庇護的平民加入其中,也就使得貝爾海姆他們的隊伍越來越龐大、越來越臃腫,而行軍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來。
不過由于有著貝爾海姆這位強大的屠龍者以及另外幾位新加入的卡牌師的協(xié)助,這個隊伍并沒有遭遇什么太大的危險……畢竟感染者的強度比起剝皮怪來說還差得遠呢,而卡牌師們平時可都是跟類似剝皮怪這樣的怪物戰(zhàn)斗的,對付起沒有任何超凡效果,不過是比普通人強一點的感染者簡直不要太輕松。
看到他們沒有危險之后,小黑子也懶得跟他們慢慢走,索性先一步趕到了城墻上來。
“等等……議會的旗幟?”隊長愣了。
“是,我也覺得奇怪呢,一會等他們到了再問貝爾海姆就好了。”小黑子無所謂的說。
“貝爾海姆?屠龍者大人?”隊長一驚。
“是啊?!?p> “這……屠龍者大人真的要來了?”隊長再次確認道。
“……我為什么要騙你?反正一會就能看到他們了,到時候你自己去驗證吧。”說完,小黑子伸了個懶腰,一頭倒在隊長的行軍床上。
“這是隊長的床……”年輕的弓手湊到小黑子身邊喏喏的說。
“嗯。”小黑子點頭。
“……可是……”
“你要躺?”
“不,不是……”
“那就一邊呆著去?!毙『谧拥闪四贻p的弓手一眼,隨后舒服的躺在行軍床上閉目養(yǎng)神。
“哦,好……”
年輕的弓手非常勉強的接受了這個結局,一臉沮喪的的走到隊長身后,默默的站在那里等待這隊長新的命令。
“有實力是這樣的。”隊長的心態(tài)反而很平和,“很多時候你不能過多的要求他們,因為自律這件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即便是卡牌師也是如此?!?p> “我是不自律呀,你打我呀?”小黑子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
“唉……”隊長搖了搖頭,充分的理解到了什么叫人至賤則無敵……眼前這家伙耍起無賴來還真是讓人還不了口,索性望著遠方的黑暗不再言語。
“轟——”
“轟————”
“轟隆隆————”
巨大的破碎聲越來越近,震得城墻下那些失去了親人的難民們突然安靜了下來,就連普通的交談都變少了許多,大多數人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遠方的黑暗中……仿佛黑暗中潛伏著什么巨大的怪物,下一秒就要撲出來了一樣。
看著下邊的那群已經被感染者嚇成驚弓之鳥的難民,隊長輕聲吩咐到:“找?guī)讉€人去巡視一下,好好安撫一下平民的情緒……”
“是?!?p> 年輕的弓手敬個禮就跑下去了。
“……他們來了。”
天邊,漆黑一片的內城中,一道火龍由遠及近。隨著距離的接近,漸漸的能夠看清隊伍里的人了……這個隊伍由兩名卡牌師開路,后面跟著重甲士兵排成圓陣,再之后跟著不少大包效果的平民。
再遠點,一桿旗幟高高豎立著……扛著旗的人正是艾妹兒女士。
“……這……”小黑子自己都看愣了,艾妹兒女士什么樣子他很清楚,為什么這樣一個嬌滴滴的人會跑去抗旗子?
城墻附近的感染者密度并不高,當那些難民沖過來的時候,將大部分的感染者都帶了過來,而在城墻上的密集活力下,那些感染著并沒有太多的生存空間,也就變相的被清理掉了不少。
隨著距離城墻越來越近,負責開路的那兩名卡牌師甚至都開始休息起來,而艾妹兒女士扛著的旗幟也漸漸清晰……
那是議會的標志。
“看來……我得下去一趟。”隊長看著那飄揚的旗幟,眉頭微微一皺。面對兩大世俗權力機關,迎接一下還是必須的。
漢斯走后,小黑子來到他剛剛站著的窗邊,向更遠的方向望去……
那里,喊殺聲不斷,偶爾還有卡牌碎裂的光芒刺破天幕。
“殺!!”
一個身高超過3米,身穿全鋼重甲,手持龍槍的身影猛的從黑暗中躍了出來……手中龍槍橫掃頓時打得十幾名感染者筋斷骨折。
“……”
雖然剛剛路過的時候就看過一次了,但現在再次看到貝爾海姆的戰(zhàn)斗方式,還是那么的令人震撼。
貝爾海姆的強大毋庸置疑,而且他本身也絕對是一位非常強悍的卡牌師……
面對潮水般的感染者,貝爾海姆居然連卡牌都不需要動用,只靠著身體力量就能對其形成碾壓……
……這家伙,強得不似人類。
哦對,他本來也不是純種的人類,終端給出的資料中貝爾海姆可是有著巨人的血統(tǒng)。
下方,隊長帶的隊伍與貝爾哈姆隊伍的前鋒終于接觸上了,隨后兩隊融為一隊,緩緩的回到城墻邊。
不多時,小黑子就看到隊長帶著貝爾海姆和艾妹兒女士走了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