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危險的約定
李虎的傷勢不算嚴重,可是右肩還是紅腫的厲害,展鵬幫李虎擦拭跌打酒,將淤血揉散,李虎沒想到展鵬還學過跌打,而且手法還那么的熟練,見他這樣為自己療傷,心里禁不住萌生謝意。
經過一陣的忙活,展鵬方才歇息下,說道:“沒什么大礙,過不了幾天便可痊愈,這幾天切忌用力?!崩罨⒄f道:“謝謝捕頭?!?p> “小事一樁罷了?!闭郭i收起跌打酒,將其藏在桌子的抽屜內。李虎就剛才發(fā)生的事問道:“捕頭,今天為何要向那女娃子出手。”
“汗,”展鵬嘆了口氣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展鵬于是一五一十地向李虎道明今天為何自己出手的事。
“原來是這樣啊,”李虎說道,“怪不得捕頭竟然主動向那女子動手,所幸的是捕頭大人只想抓捕她,對吧?!闭郭i苦笑道:“慚愧,起初確實是這樣,不過后來說實話我真沒把握可以活捉這女娃子?!?p> “平原候府確是臥虎藏龍,捕頭,千萬不可得罪此等人。”李虎說道。展鵬從鄉(xiāng)下而來,對于薊縣之事知之甚少,可是再深問,那李虎卻也不知多少,只是知道一些傳聞,比如平原候乃北疆王開疆拓土的開國元勛之一,候府內養(yǎng)著三千死士,自平原候衣錦還鄉(xiāng)之后,便幽居于此等等。
展鵬將李虎送走之后,太陽已然西沉,天空中星羅棋布,熠熠生輝,黑色的烏云游曳在月亮周圍,使得月亮黯淡無光,似罩著一層薄薄的灰色紗布。
展鵬心中愁緒紛飛,心中空蕩蕩的,這樣平靜的日子是如此的難得,仿佛令人忘記了曾經在薊縣發(fā)生的殘忍的血案,可是他知道這樣可怕的事會再次來的,而這也是他最擔心的事,這就像自己不知何時會掉落到黑暗幽深的懸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想要抓住自己想要的東西,卻不知道那件東西長什么樣子,在什么方位一樣,一想到此,展鵬不禁握緊了拳頭,重重砸在了窗沿上。
忽然“嗖”地一聲迎面而來,一束極快的寒光,展鵬未來得及反應,只聽“得”一聲一把飛刀已插入窗欞的罅隙之中,這是一把長約2寸有余的飛刀,通體亮銀色,在星光照耀之下,隱隱約約似有微弱的寒光。
展鵬的警戒心在這一刻陡然上升,果然不遠處竟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后衙,展鵬只怪自己想事情過于專注,竟讓賊人趁虛而入,暗自一邊叫苦不迭,一邊一手握住鑌鐵劍,疾步奪門而出,只見院內空空如也,看來賊人早已逃之夭夭。
這時他回身,將插在窗欞上的飛刀拔了下來。
只發(fā)覺飛刀的重量竟然如此的輕,心中疑惑大起,擺弄起飛刀來。
他兀自躺在床上,琢磨著這把飛刀為何如此輕便,刀刃并無不妥,刀柄表面是網紋結構,刀首則帶著一絲飄逸的紅絲帶,他擺弄著紅絲帶,輕輕一拉,只聽得“啪”——極為輕盈的一聲,這一聲之下,展鵬已然知曉原來這飛刀是內有玄機啊。仔細一瞧之下刀柄處竟然有一條極難發(fā)現的罅隙。他左手用拇指做固定,右手抵住刀手,掐住紅絲帶,兩手一用力,只聽一聲極為輕盈的聲音“啪嗒”,刀柄應聲裂出一個開口,原來刀柄竟然是中空的,內裝著一張微黃的白紙。展鵬將紙拿出,攤開,幾個清秀的字赫然眼前。
今天你我勝負未分,明晚申時七刻,廊橋邊再一決雌雄。
這是赤裸裸向展鵬發(fā)出的挑戰(zhàn),當然展鵬心中的疑慮甚多,也正好趁此機會問問清楚。而轉念之間心想是否會是陷阱,可是即使是陷阱展鵬也必須前往,因為目前的局勢晦暗不明,如果能知這女子的目的,便能知曉一些端倪,這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廊橋是位于薊縣邊界之外的一座白石砌成的弓形橋,橋身上已爬滿了綠色的藤蔓,此處人煙稀少,這座橋更像是一座被綠植侵占的私人領土,橋下的水流湍急,橋邊一個巨大的榕樹張開臂膀,將茂密的枝葉延伸開來,將整個橋面的陽光嚴嚴實實地遮住了。
展鵬早早便來到了廊橋,此處如此的僻靜,杳無人煙,展鵬心想如果此處被人設下埋伏,自己則必定死無葬身之地,他仔細地觀察周圍,想要尋一處藏身之處。
仰頭一望,他決定躲在這顆榕樹的巨大臂膀上,看看究竟有沒有詐。于是他靈敏地爬上樹干,靜靜地趴在大榕樹粗壯的枝干上,榕樹繁茂的枝葉將展鵬的身影遮掩了,他將自己的氣息調低,眼睛則目不轉睛地盯著橋面,期待著發(fā)生點什么事。
果不其然,時至申時5刻,居然出現了5,6個穿著武士服,面帶兇光的人,手中的家伙已明晃晃地抽了出來,只聽這幾人大聲說道。
“怎么沒人?”
“難道他發(fā)現什么了?”
“絕對不可能的事?!?p> “時辰未到,也許他還未過來。”
“不如我們先躲起來,然后突襲?!?p> “好主意!”
“不如藏在這顆樹中?!?p> 展鵬心中一凜,暗自叫苦。
忽然一陣寒光閃過,展鵬定睛望去,原來是那女子踩著極為輕盈的步伐而來,她一出現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竟無人敢動。原來那女娃子早已經抽出了手中的佩劍,展鵬回想起與她交手,也覺此劍實在麻煩。
“鳳兒姑娘,何故拔劍相向啊?!逼渲幸蝗祟澏兜?。
“我知道你們?yōu)槭裁磥怼!兵P兒冷冷地說道。
“姑娘既然知曉,當留下莊主的寶物,此物本就不屬于姑娘你,何必因此而丟了性命呢。”另一人以一貫得意的口氣說道。
“憑你們還傷不了我?!兵P兒說道。
“你也未免太狂妄了吧?!绷硪蝗耸忠粨],幾個兇悍的大漢早就鋪將上去,“錚錚,錚錚,”霎時間火光四濺,暮色漸濃,夏蟲的吱吱聲在一陣狂亂的刀劍聲中戛然而止,流水的湍急聲中隱隱透出一股令人戰(zhàn)栗的寒意。
鳳兒的劍法橫沖直撞,身影翩若驚鴻,夕陽下左右騰閃的身影如行云流水,3,4個壯漢早已被鳳兒一劍封喉,不過其中一個為首的斜刺里刺中了鳳兒右臂,破口的刀刃瞬間將鳳兒赤紅的絲質袖子整個扯下,一道隱隱血痕赫然在目,鮮紅的血液汩汩而出將雪白的肌膚浸潤了。
2人見鳳兒受傷,趁機猛砍,鳳兒既已受傷,怎敵此二人,“錚錚錚錚”刀劍互碰的聲響連綿不絕,兩人纏斗之下,鳳兒漸漸體力不支,連戰(zhàn)連退,一不小心踩中了藤蔓往后便倒。
那兩人早就搶上,他們知道既然得不到想要的東西,那么為免自己受傷便先下手為強,一劍封喉,眼看如此可人的人兒便要一命嗚呼,連這兩人都覺得可惜,可是他們知道這女子的厲害。
那一劍只離這女娃子三寸之時,展鵬高聲叫道:“以眾凌寡,好不要臉?!?p> 他從榕樹上從容滑下,卻不多說,一面疾步靠近,順手抽出鑌鐵劍直沖那指著女娃子的男子重重劈下,“錚”重重一聲之下,擊退那人。
那人臉上只剩駭然之色。
鳳兒忍著疼痛說道:“呵呵,看來我命不該絕啊。”
“你是什么人,敢和我們柳葉山莊作對,識相的一邊去?!?p> “什么柳葉山莊?”展鵬奇怪道。
鳳兒爬將起來,此刻她的嘴唇煞白,額頭冒著冷汗,手臂上的傷口顯然很深,展鵬看得出來她傷得不輕,只見她輕聲說道:“必須即刻殺了此2人,不然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p> 她卻不多說,直接挺劍,這2人怎會怕她,佩刀互碰,鳳兒柔軟的佩劍早被震飛,賊人的劍“嗖”地劃過鳳兒的欣長的脖頸,被賊人右拳擊中腹部,她立時感到昏天黑地,倒在了地上,蜷縮著疼得瑟瑟發(fā)抖。
展鵬雖不明所以,眼見他要加害那女娃子,情急之下,只得以鑌鐵劍重重一擊將那兇悍的頭頭狀男子震退。所幸的是鳳兒此劍只是劃過脖子,傷口極淺,加之展鵬出手還算及時,未使她枉送性命。
“哈哈,讓我送你們上西天?!蹦侨私袊痰?。
天愈發(fā)的黑了,混雜著潮濕的空氣,泥土綠葉的芬芳,周圍除了湍急的水流聲,一片萬籟俱寂,銀色的月光下,潮濕的晚風直顯出逼人的寒氣,令人感到心寒體冷。
面對如此窮兇極惡的2人,情勢可謂危如累卵,展鵬自知已退無可退,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了。
鑌鐵劍吹毛斷發(fā),3人在夜光下舞動刀劍,寒光過處,那頭頭狀男子被展鵬幾招內擊敗,立時被展鵬用鑌鐵劍拄在他的脖頸邊,只見他雙膝下跪在地上,另一人見此情景兀自不敢動彈。
“英雄饒命!”那人求饒道。
“告訴我,究竟柳葉山莊是怎么回事?”展鵬問道。
“英雄難道不知天下第一莊柳葉山莊嗎?得罪柳葉山莊就是跟大疆皇族過不去?!闭郭i一聽此話,大驚失色,自己只是個小小的衙門捕快,怎敢得罪皇族。
他這一愣之下,那人心下放寬繼續(xù)說道:“此次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那女子偷了我們主公的絕世珍寶,若肯歸還,我們定然既往不咎。”
展鵬心想皇族不可惹,不若交了這所謂的珍寶,便兩清了。他這才緩緩撤去鑌鐵劍,打算讓女娃歸還寶物,既然決定了便對他倆說道:“那好吧,希望你們守諾言?!?p> 他竟然放下了戒心,那2人一見此情此景,暗自偷笑,那頭頭狀賊人一使眼色,兩人不約而同雙刀齊進,展鵬已然無法防御,命在旦夕。
幸運的是鳳兒抓起落葉,竟將落葉化作飛刃一般直撲向2人,兩人頓時掩面后退。鳳兒卻不遲疑,咬緊牙關奪過展鵬的鑌鐵劍“撲”地一聲刺中那頭頭狀賊人的肚子,那賊人立時斃命,一旁的賊人見頭頭已死,立刻跪地求饒。
“鳳兒姐,求求你,饒我一命,當牛做馬我也心甘情愿?!彼念^如搗蒜。
鳳兒只冷冷地說道:“留你不得!”接著用鑌鐵劍插進了那人的肚子,那人一命嗚呼。
鳳兒是拼盡了全力,殘留的最后一絲的意識在這一刻也土崩瓦解了,大廈在一瞬間轟然倒塌,她眼皮沉重,意識模糊,仰面便倒。
展鵬將她攔腰抱住,鳳兒囁嚅著嘴唇似要說什么,卻似乎已經氣若游絲,不自覺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