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艱難獲救
可憐的展鵬整整燒了一夜,過于擔(dān)心他的病情的熱心腸的壯漢時時注意著慕容白大夫的蹤影,人們常說功夫不負(fù)苦心人,慕容白大夫一出現(xiàn),熱心腸的壯漢立刻打招呼道:“大夫,大夫。”
慕容白一見他如此熱切的呼喊,心下已經(jīng)明白了一些,連忙湊了過來,他鉆進車廂,用手輕輕一貼展鵬的額頭,說道:“能挺過來真是不容易啊?!?p> 說完他從身上取出一個小瓶子,倒出2粒白色的藥丸,說道:“給他吃了?!蹦菬嵝牡膲褲h顫顫巍巍地接過藥丸,說道:“大夫,他怎樣了?”
“這個人真是個命大的人,好在有一個時辰就到臨曲了,到時我得把這把刀取出來,他才能過得了這一關(guān)。”說完轉(zhuǎn)身而去,并囑咐道,“務(wù)必喂他點吃的?!?p> 吃的?這位熱心腸的壯漢連自己都沒有飽飯可吃,哪來的東西給眼前這個人吃啊。
慕容白知道他身無分文,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一旁的騎兵說道:“小哥,麻煩拿一些吃的過來給他們兩?!?p> “慕容大夫,不過是兩個要死的奴仆,何必呢?!蹦莻€騎兵說道。慕容白眼睛盯著展鵬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就當(dāng)做一回善事吧?!庇谑撬謴难g掏出一錠銀子,說道,“這個請兄弟們喝一碗酒?!?p> “這——這多不好意思啊。”這個騎兵一邊說著不好意思一邊一只手接過銀子,臉上從剛才的冷漠變得熱情了一些。慕容白這才離開。
臨曲位于大疆北部的一座古城,長年風(fēng)沙的侵襲使得這兒一片荒涼,黃色的沙子,黃色的村落,黃色的土坯房,這里歷來是大疆流放犯人的地點,在這里的奴隸成千上萬,一眼望去只有茫茫的沙漠和戈壁,一片飛沙曠野中只有依稀的一些土坯房佇立其中,蒼涼的大漠中,孤鷹在空中盤旋,湛藍的天空中一輪炎日灼灼地照射著金黃的沙子,將這里變成了熔爐。
車隊終于停下來了,夜晚的臨曲卻寒冷異常,展鵬只身著一件單薄的衣衫,早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
高干將老板從第一輛馬車上請下來,順勢為老板披上了一件毛茸茸的裘襖,說道:“老板,福臨客棧到了。”
“吩咐店家燙些好酒,讓大伙暖暖身子,還有多準(zhǔn)備些牛肉羊肉?!?p> “好嘞!”高干高興地回應(yīng)。
高干正要轉(zhuǎn)身離開,老板叫住他道,“讓那些奴隸吃的好一些,明天就得交差了,可別出什么亂子?!?p> 高干笑道:“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準(zhǔn)保不會出什么簍子的。”
那些奴隸被高干安排在了馬棚中,這一個個臟兮兮的奴隸躲在四處漏風(fēng)的馬棚里瑟瑟發(fā)抖,展鵬雖然身受重傷可是依然被無情地丟在了這群奴隸之中。
這些奴隸個個眼神木然,冰冷的手鏈和腳鏈在眾人的摩擦中不斷響著零啦零啦清脆的響聲,飯點不一會兒就到了,高干的手下韓毅挾著另外兩個手下,拎著熱氣騰騰的木桶過來了。
這些饑寒交迫的奴隸此刻目光陡然有神了起來,是啊,眼前就是他們能夠捱過今晚寒冷的一絲溫暖了——一頓熱騰騰的飽飯。
兩個熱乎的饅頭,一碗熱粥,簡陋的一餐,卻對于這些風(fēng)餐露宿的奴隸來說已經(jīng)是上天降下的福報了。一群人霎時間聚攏了過來,韓毅立刻發(fā)揮了他的本事,一雙眼珠子像是要蹦出一般,憤怒道:“都給我一個個來,誰敢亂來我的刀子可是不長眼的。”說著將刀子亮了出來。
很多時候用刀子比用道理來的管用。韓毅見這群奴隸服服帖帖了還不忘加上一句:“臭奴仆?!?p> 3個人井然有序地派發(fā)著饅頭和熱粥,等輪到幫助展鵬的那個熱心的漢子的時候,他拿了兩個饅頭。一旁與韓毅一塊來的手下立刻阻攔道:“喂,干什么,一個人一個饅頭,你小子是不是搞事啊。”
“行行好,我那個兄弟受了傷,沒法過來排隊,能不能施舍一個給我?!?p> “走,走,你以為我們是開善堂的啊,老老實實地拿好你自己那份,別他媽給我嘰嘰歪歪的?!?p> 因為鬧出了一點動靜,韓毅湊過來問道:“怎么回事?”
“老大,這個老小子想多拿一個饅頭?!表n毅的手下對韓毅顯然順從許多。
這韓毅本就是粗人,暴怒道:“冬瓜,你小子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人家都安守本分,你想當(dāng)出頭鳥是不?”
“大人啊,我只是想給那個人拿一個熱乎的饅頭。”說著他指著奄奄一息的展鵬。
韓毅本就毫無耐心,對待這群奴隸,就當(dāng)他們是牲畜,怎么會生出憐憫之心呢,說道:“他要死了,關(guān)你冬瓜什么事,好好拿著你的饅頭,一邊呆著去,不然連你的饅頭也沒收了,我想這邊很多人想多一個饅頭拿,對不對啊。”
韓毅的話立刻使得那群早已饑腸轆轆的奴隸們?nèi)呵榧^,人心之冷乃至于此,真是可悲可嘆啊。
忽然韓毅的肩頭被拍了一下,原來是慕容白。韓毅一見到慕容白臉色和緩了許多。
慕容白說道:“韓兄,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否多給他一份呢。”韓毅多蒙慕容白的救命,怎么會不賣給他面子呢,做出一副信誓旦旦地模樣說道:“既然慕容老弟開口了,我就給這個狗奴才多一份飯?!?p> “多謝了,韓兄?!?p> “客氣,客氣?!眱扇松跏强吞?。
正在這時展鵬一股熱血充溢了整張嘴,呼啦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慕容白出于大夫的本能察覺到展鵬已經(jīng)命懸一線,他急忙過去,熱心的壯漢冬瓜扶住展鵬,慕容白用手指一剝開他的眼睛,用手一貼他的額頭,一抵住他的人中。
展鵬咳咳咳地咳了起來,慕容白叫道:“拿一碗白粥過來。”
冬瓜舀了一碗。
“勺子!快!”慕容白催促道。一旁的韓毅以及2個手下兀自杵在那里不知說什么好。
慕容白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口白粥給展鵬,使他漸漸恢復(fù)了些生氣。
慕容白頭頂?shù)暮怪闈B出來了,說道:“今晚必須得把這把刀拔出來了,不然這個人生命不保?!币慌缘亩喜恢趺崔k好了,眼神中現(xiàn)出一絲慌亂。
這時慕容白說道:“韓兄,能否通融一下,并取些粗布過來,我要為這個人治療?!币慌缘捻n毅正不知說什么呢,見慕容白如此對待此人,心中卻有些嫉妒,不情愿地對手下說道:“去取些粗布來?!?p> 兩個手下屁顛屁顛地去取布去了。
奴隸們卻不管這等鳥事,畢竟填飽肚子是對于他們來說第一等的大事。
展鵬被抬到了慕容白的廂房之中,他點起了許多的蠟燭,將房屋內(nèi)照得通亮,房間內(nèi)早已備下了熱水和一堆粗布。
熱心的漢子冬瓜扶住展鵬,使得他半個身子直立起來,他看著展鵬瑟瑟發(fā)抖,渾身顫抖的樣子,心中不忍,慕容白將展鵬的上身的衣服完全撕開,只見展鵬他腳上的傷口以及胸口上的傷口邊緣蠕動著白色的蛆蟲,慕容白吩咐冬瓜道:“幫他清理傷口,我去準(zhǔn)備一些止疼藥材。”
冬瓜遵從慕容白的囑托,將蛆蟲一點點從傷口處扒拉下來,看著這些蠕動的白色東西,冬瓜不止一次想要一吐為快。慕容白很快過來了,帶來一根用厚布纏住的棍子狀的東西以及手中的一瓶藥。
他先托住展鵬的后腦,然后將那瓶藥緩緩灌入展鵬的嘴里,他慢慢不再瑟瑟發(fā)抖了。接著慕容白將自己箱子里藏著的一把鋒利的細刀拿了出來。
他用極為犀利地手法將原本扎入展鵬穴道的幾枚針輕輕拔出,神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原本已經(jīng)結(jié)痂成一塊的傷口,此時卻慢慢如嘴巴一般張開了,與刀刃的空隙也變大了。
慕容白對冬瓜說道:“你讓他不要動,我要割開一個口子?!倍蠈⒇Q起的展鵬的半身抓住,慕容白從容地將那把細刀輕輕地扎入展鵬的皮肉,一股溫?zé)岬孽r血一下噴到了冬瓜的臉上,冬瓜被這景象嚇壞了,雙手不知不覺微微抖動。慕容白提醒道:“放輕松,深吸一口氣,鎮(zhèn)定一點,不然他會死的?!痹捯徽f完,冬瓜深吸一口氣,慢慢使自己平靜了下來。
于是慕容白從容地將皮肉掰開,說道:“把這根棍子讓他咬住了?!彼屑毜赜^察了刀口與皮肉相連的位置,說道:“待會一定要抓住他,別讓他亂動。”
他一邊說一邊慢慢地移動那把插入的佩刀,這時也許是疼痛使得展鵬顫抖了起來,冬瓜憑借雙手抓不住只得竭力地抱住展鵬的半身,使得展鵬不至于因為動彈的動作過大而造成二次傷害。
斗大的汗珠滾落在了長板上,燭光晃蕩中那人糾纏的影子漸漸從激烈變?yōu)榱司徍?,展鵬緊緊咬著那裹著布的木棍,隨著“叮嗒”一聲佩刀落地的聲音,展鵬終于松開了嘴里的木棍,木棍無力地掉落在了地上。
慕容白從醫(yī)療箱中取出針線,對冬瓜說道:“把那些蛆蟲搗碎了。”冬瓜照慕容白所說的做了,將蛆蟲搗成了一堆白色的泥,慕容白將蛆蟲泥倒入傷口之中,然后利用細線細致入微地將傷口縫合。
不管是腿上的還是胸口的傷都縫合后,慕容白終于可以喘口氣了,對冬瓜說道:“明天我會把藥帶過來,你到時候把藥煎好之后,每日2貼,連續(xù)給他服用3日,他就會好轉(zhuǎn)了,接下來只要慢慢調(diào)理就行了?!?p> 冬瓜說道:“好的。”
慕容白瞧冬瓜這般老實模樣說道:“是老板讓你來照顧這小子的?”冬瓜點點頭,說道:“只是讓我在一旁看著他,讓他不要死了?!?p> 慕容白這時才露出笑容說道:“這小子命大,如果不是命大,早見閻王去了,他啊,死不了了?!?p> 冬瓜說道:“大夫,說到底還是你的醫(yī)術(shù)好。”慕容白說道:“醫(yī)術(shù)再好,如果不是他自個兒命大,我也是不會救他的?!蹦饺莅浊宄廊绻@個人沒得救,他是不會輕易去救的,因為他當(dāng)時看這個人就覺得他意志堅強,求生欲旺盛,所以在他看來,救展鵬的是他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