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蘇曼轉(zhuǎn)身欲走,她沒有看向榮軒,因為她知道他正凝視著自己,她沒敢看向他的神情。
榮軒心中一動,望著她略顯單薄的身子,壓抑著自己的內(nèi)心,淡淡說道:“我并非是為了貪圖那些功勞才這樣做,蘇曼你很清楚,除了你我這輩子絕不再娶旁人。什么叫做不要管你的事情,若你出了事,我的心怎么都不能放下。本世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p> 蘇曼本來踏著步子,聽到這一句,她剎那間雙腿被灌了鉛般挪不動,扶著雕花木門的手用力摳著,一顆心跳動地劇烈,眼里不知為何霧氣蒙蒙。
曾幾何時,她一直都幻想著能有一個男子對自己說出類似這般的話,可她怎么都沒有想到,對她用情如此之深的人卻會是自己當初最討厭的人。
“軒兒,你。”太妃滿臉漲得通紅,仿佛所有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一股噴薄而出的氣在她體內(nèi)四處鉆來鉆去,這樣多的下人都聽著這樣一句話,榮府這是要出笑話了,她惱怒至極,還未再多說什么就怒火中燒暈了過去。
榮玥一個閃身上前扶著她哭腔道:“母親,母親,你怎么了?”
“回稟郡主還有世子,太妃這些日子自從禁足之后,就一直脈象不穩(wěn),氣血虛浮。”王嬤嬤跪在地上,磕著頭說著。
榮軒臉上滿是愧疚,徑直將太妃抱起朝門口走去大聲道:“快去找鳳冥?!?p> 蘇曼一怔,后背仿佛火辣辣般,她能察覺到來自四周那夾雜著疑問甚至鄙夷的目光。
她就那樣站在那里,她很想過問太妃的事情,可是她曉得太妃一點都不喜歡自己,這個世子府除了世子還有郡主,所有人都不歡迎自己。
她微微有些發(fā)愣,她怎會不知,所有人都知道世子是因為自己而受傷,如今太妃又因為自己怒而傷身,蘇曼心里很是苦澀,面上卻是處變不驚。
回去的路上,蘇曼坐在馬車上一個字都沒說,表情十分凝滯,曾經(jīng)的精神頭全然沒了。
她的眼底藏了些惆悵,透著股哀怨。
幽若探究地望了她一眼,卻發(fā)現(xiàn)她的神色十分復(fù)雜,想說什么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只是遞了個眼神給蕓娘。
蕓娘看著端坐在自己對面的蘇曼,她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必然還在為世子府所發(fā)生的一切而糾結(jié)。
蘇曼身子往后一靠,對于今天發(fā)生的一切毫無防備,就那樣發(fā)生了。
這一切來得太快,仿佛給了她一記重重的巴掌。
她忘不了太妃那凌厲兇狠的目光,她對自己充滿了敵意。
而榮軒因為自己與太妃對峙,如今太妃暈厥,都是自己的錯。
蘇曼內(nèi)心一股灼熱感涌起,就在自己快要離開世子府之際,榮軒不知怎的飛快地趕來,他緊緊握著自己的手說:“今天所發(fā)生的一切都不要放在心上,他對自己的心意絕不會變?!?p> 蘇曼如今大腦一片空白,她明明對他很抵制的,如今卻為何心下一陣緊張,而且當他說非她不娶的時候,她默然良久卻不曾有過排斥。
她還記得他望向自己的眼神,那狹長的眼眸里明亮而深沉,她有些情不自禁慌了神。
直至回了城河山莊,蕓娘一直跟在蘇曼身邊,時常能夠看到她呆呆地一個人坐著發(fā)神。
又是一個大清早,蘇曼坐在妝花銅鏡跟前用梳篦梳著黑發(fā),突然間錯愕地想起了世子府的一切。
蕓娘剛把紗帳卷起來用銅鉤勾住,轉(zhuǎn)身看清蘇曼的樣子,走上前伸手輕輕拍了她的后背一下。
蘇曼剎那間有些嚇住了,她扭頭看著蕓娘呵斥道:“蕓娘,這大早上的,你干嘛嚇我?”
蕓娘見她眸色微沉,與蘇曼在一起這樣久,她可是鮮少見她這般模樣,嘴角不由得浮出笑意道:“這大清早的,你就在這里想男人?!?p> “胡說,”蘇曼將梳篦放在一側(cè),想要挑一個點翠簪在發(fā)間,卻發(fā)現(xiàn)哪一個都不好看,“蕓娘,你膽子越發(fā)大了,敢取笑我?!?p> 蕓娘替她挑選了一根朱釵斜插發(fā)間,看著蹙眉的蘇曼笑道:“這幾日,你日日派人去世子府送最上等的藥材,什么靈芝啊血玉啊天山雪蓮啊,還有些我叫都叫不出名字的珍貴藥材。”
蘇曼嘆了口氣站起身子:“那是因為我對不起世子,太妃說到底是因為我而身子有恙,我,我這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
蕓娘停了停上下打量著她,轉(zhuǎn)過身狀似無意道:“好吧,不知道是誰從前總是說不要在這城河山莊提起榮軒那兩個字??蛇@幾日呢,我這耳朵不知道聽了多少次有人提起榮軒世子,就差快起繭子了?!?p> “蕓娘,你胡說,我才沒有。”
“我并沒有說是你啊,是你自己承認的?!笔|娘看著她氣急的樣子有些好笑,繼續(xù)道,“當初你說你有些心動皇上,我也未見你如此擔憂。蘇曼,你該不會現(xiàn)在連自己的心里到底想什么都不知道吧?!?p> “閣主,你如今一心只想著世子,全然不顧易寒的身子?!庇娜粼陂T外,早已將她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有些替易寒焦心。
“他一個大老爺們,休養(yǎng)點日子沒事的?!碧K曼淡淡說著。
幽若驚得差點下巴掉在地上,睜大著眼睛道:“閣主,在賊人將他們囚禁的時候,易寒為了公主的安危,一心保護公主,就怕賊人傷了公主,這不他受盡了嚴刑拷打?!?p> 蘇曼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易寒為了保護公主受盡酷刑,我這不是央人請來鳳冥替他治療了嗎?再說了咱們城河山莊里的珍貴藥材,只要需要一應(yīng)都給他用。幽若,你這話我可不認?!?p> 幽若臉色露出委屈的表情:“可是閣主你很少去探視易寒,倒是一天到晚提著世子的名字,這才是屬下最最憂慮的,閣主你可還記得,太妃她極度反對你與世子?!?p> “這兩個人要在一起,只要兩個人喜歡,就可以了?!笔|娘辯駁著。
“閣主,你莫不是對那世子動心了?”幽若心里五味雜陳,畢竟他們之間身份懸殊,“我承認這世子對你一片情深,他做了一些事,可是你不是曾經(jīng)說過這輩子都與他沒有可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