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波過去,眾人很快被接下來的“擊鼓傳花”吸引了注意力。
說起來千機(jī)閣每年都會宴請江湖名流聚宴,只不過今年意義不一樣,多了一些事項,不過老規(guī)矩的“擊鼓傳花”沒變。
這個“擊鼓傳花”可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那種。
此為落彩為花,人作鼓錘。
江湖人總喜歡搞些事情。
挑戰(zhàn)雙方自愿來搭配,兩者要在鼓群上對戰(zhàn),用劍身長的軟毛鼓錘涂上染料做攻擊到的標(biāo)志,點到為止。
當(dāng)然,雙方想拿劍也沒人阻止,不過大多數(shù)人會明智地選擇無害的武器。
落地和被擊中都算輸,半柱香兩人都沒下去就是全輸,輸者要為贏的人做一件事先說好的事,大多數(shù)是輕而易舉的事,畢竟這是個活躍氣氛添彩頭的游戲。
有千機(jī)閣閣主當(dāng)證人,還有這么多江湖名流看著,沒人敢事后反悔。
最終勝的最多的人可以讓現(xiàn)任閣主普一卦。
千機(jī)閣閣主一卦難求,且十分靈驗,更何況是新閣主的第一卦,吉利又榮譽(yù),自然搶手。
擊鼓傳花剛剛開頭鳳九就站了起來,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眾人一眼,除了一些武功幾乎登封造頂?shù)?,其余人都不由自主地縮了下脖子——大多數(shù)人不想和這小煞星一組。
鳳九也沒理會他們,徑直走到譚宗九面前,看著人家鐵青的臉色好心情地微翹起薄唇一角,怎么著也有挑釁的意思。
鳳九沒多禮,或者說都沒有禮,就那樣一手別在身后,一手輕輕摩挲著血燼雕滿曼陀羅花的劍柄,抬眸間不經(jīng)意露出的戾氣讓人膽寒,開口是清冽而細(xì)微沙啞的聲音:
“譚門主,敢應(yīng)我逍遙子的挑戰(zhàn)嗎,慫的話就閉嘴,我不介意饒過你。”
“逍遙子你別太過分,不過一個毛頭小子,本門主會怕你?”
“哦,是嗎?”
鳳九看著站起來的譚宗九,緩緩把腰間的血燼拔了出來,寒冽的光在譚宗九蒼白的面孔上閃過:“刀劍無眼的玩法也敢?”
眾人見此,都兩眼放光地看去。
“我去,終于看見血燼劍身了,不愧是名劍榜第三啊,這么漂亮!”
“早就聽聞血燼輕如蝶翼,劍身流暢略窄,做功還漂亮精致的不像話,今日一見果然如此?!?p> “哎,這最出名的是此劍削鐵如泥,百折不斷,而且煞氣特別重,看見那劍身邊緣那層薄薄的紅光沒有,那可是血浸的,死在血燼劍下的人多的能堆一座大山?!?p> “這樣,那譚兄不就有麻煩了?”
“是啊,我還聽說逍遙子的功夫是酒鬼老前輩教的……”
“酒鬼前輩,真的假的,老前輩不是只教他孫子一個人嗎,還教別人嗎……”
周圍的議論盡數(shù)傳于耳中,譚宗九的臉色越發(fā)怪異,死死盯著鳳九,而當(dāng)事人絲毫沒有接收到譚宗九要把她千刀萬剮挫骨揚灰的“死亡射線”,只是若無其事地用劍身輕輕敲擊著小腿:
“到底敢不敢,給個話,爺我沒時間陪你散德行?!?p> “誰不敢,就怕把你這小崽子打哭嘍!”譚宗九紅著臉大嗓門:“說,賭什么?”
“我贏,你跪地磕三個響頭向麟王殿下道歉,爺自小崇拜的戰(zhàn)神可不允許你這么侮辱!”
譚宗九變了變臉色:“磕頭,臭小鬼,不要太過分了?!?p> “如果你怕輸,可以不賭,反正是自愿的,”鳳九笑笑:“不過我要是輸了,我鳳攬閣在滄瀾這邊的地盤可以割給你一半,好好掂量掂量?!?p>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變了臉色,議論聲紛紛響起。
鳳攬閣在滄瀾一半的地盤。
天知道那是多大一塊的肥肉啊!
白簾后人似乎也被驚到了,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縮,半面面具下的眉蹙起,剛想說話卻被唯一能看到他舉動的云墨子用一聲細(xì)微的輕咳制止了。
觸及到云墨子的目光,見老人家面色凝重地?fù)u了搖頭,這位未曾露面的千機(jī)子也只好抿唇不語。
而此時此刻沒人在意這兩個人的細(xì)微互動,眾人都盯著鳳九那邊。
譚宗九目光變化莫測,終究還是抵不過這塊肥肉,磕幾下頭也不會傷筋動骨,臉面也不能當(dāng)飯吃??!
更何況,這半大的小鬼就算厲害能厲害到哪里去,畢竟差的年歲太多了!
他可不認(rèn)為自己會輸。
譚宗九拿起自己的佩劍,把劍鞘取下:“你可不要反悔?!?p> “切,廢話,”鳳九不以為然,一身輕狂之氣溢于言表:“你見過哪個人敢在千機(jī)閣舉辦的擊鼓傳花上毀約的,沒腦子?!?p> 譚宗九面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后只是冷笑一聲:“待會看你還狂不狂的起來?!?p> 說罷,便向庭外的竹林鼓群中走去。
鳳九轉(zhuǎn)了轉(zhuǎn)劍鞘,隨手向后一拋,劍鞘正正好好地落在她剛剛坐的軟墊上,幾乎沒有任何聲音,而她人也慢悠悠地走向鼓群。
“咚——”
譚宗九躍上一大鼓,鼓面震動,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鳳九見此,一步輕躍而上,而落腳時鼓面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譚宗九微微瞇了瞇眼睛。
心道這小鬼的輕功倒是好。
云墨子見此,示意侍童點燃半柱香,自己一揮袖,不遠(yuǎn)處的青色小鑼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而幾乎同一時刻譚宗九縱身而上,他本就抱著先發(fā)制人的念頭,且天問門的功夫以快出名,他又自覺鳳九年幼內(nèi)力定不足他深厚,且如此輕狂之人,出其不意才是上計,第一招便用了全身八分內(nèi)力。
眾人驚呼聲中,眼見劍尖已及鳳九胸口衣衫,而此時鳳九驟然彎腰一旋,腳上生風(fēng),躲開譚宗九攻勢,繞到一側(cè),同時手中血燼驀地抬起翻過,壓上他的劍刃。
譚宗九的長劍突然在半空中膠住不動,用力前送,劍尖竟無法向前推出分毫,只好將劍刃斜挑,同時內(nèi)力急傾而出,想用內(nèi)力擊人。
鳳九剎那收劍,腳打鼓側(cè),身形一飄,落在另一大鼓上。
譚宗九步步相逼,提氣運步攻去,鳳九剛剛落步,見此也只是輕輕一躍,只閃不攻,實在是和她那囂張的作風(fēng)不符。
“怎么,小鬼,莫不是怕了!”譚宗九大笑,言語相激:“剛剛不是囂張得很!”
鳳九不語,只是挑了挑眉,繼續(xù)閃,而這一次,竟然落到一半米寬,不到一米高的小鼓上,而周圍后方已經(jīng)沒有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