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清晨,日出微微的映紅了半片天空,四月的江南早晨還有些微微的寒意。
顏七尋披了件黑色大披風,在尚書府府前看著家丁將兩箱沉甸甸的黃金裝上馬車。
落伊同尚書大人說了二百兩黃金的事,尚書大人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要知道尚書府最不缺的便是這錢了。
落伊也起了個大早,說是要同顏七尋一同去,好幫她立威讓他人知道她也是有尚書府撐腰的。
顏七尋覺著這般有些氣焰太大,但也沒推辭只是笑著摟著她說她真好。
等整理完一切天已經大明了,街上也是各個攤主忙碌起攤的身影,已有好些人出門趕集了。
顏七尋同落伊坐在馬車里,落伊搖著圓蒲扇端坐,雖說現下還未入夏,但似乎搖扇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自己自是坐不住的,不停的掀開車簾看著外邊的景象。
尚書府的馬車行至京樂坊門前,家丁便把兩箱黃金擱下。
里邊灑掃的女姬見著動靜,出來查看又拿不定主意匆匆進去,不一會瑾娘才慌忙出來,看著已經打開了的兩箱黃金,險些被這金燦燦閃瞎了眼。
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理了理衣襟,清了清嗓子。
“瑾姐姐,黃金兩百兩,請過目。”顏七尋一身淡翠色衣裳,披著黑色大袍,手中依舊握著落月劍,歡喜的走出。
落伊緊隨其后,淡色齊胸襦裙,身披薄款白色裘披步履輕柔,見到瑾娘淡淡一笑。
瑾娘見尚書府的千金同來,不卑不亢的向她行了行禮。
看來落伊的“示威”果真有些多余,瑾娘是如此有原則、不卑不亢的人若是真有意為難她又何懼尚書府,也難怪京樂坊能在她的經營下有此盛況。
落伊見狀也忙向她回禮,這便是大家閨秀間的禮尚往來。
才聽瑾娘道:“自是相信顏姑娘的,沒想到落小姐也來了,看來這個合作瑾娘是賺到了。”
雖說骨子里是有原則的,但這馬屁還是得適當拍一拍,落伊只是揚起嘴角微微一笑表示答復。
瑾娘將他們迎了進去,好酒佳肴招待了一番。
瑾娘給她安排的住處在后院,后院有一樓閣瑾娘包括京樂坊有些臉面的人物都住這,看來瑾娘應是挺感激她并非會為難她。
顏七尋將落伊送上馬車,落伊很是不舍似是生離死別就差紅了眼眶了。
同她說這離尚書府不過兩里多路,她空閑時定會去看她的,就免了這般傷感又不是老死不相往來了,落伊才憂傷的放下車簾。
一切整頓好后,瑾娘帶她將京樂坊轉一圈,將京樂坊如今的情況同她講了一遍。
如今京樂坊除了瑾娘,管事的便是喚蘇情兒的姑娘,主是負責整理帳溥供瑾娘過目、打理上下日常事務等。
下來便是歌、舞女姬的教習上官易歡,能歌善舞主是負責姑娘們的舞蹈編排、歌樂等為人開朗很是深得人心。
然后是戲班的班主沐癡沐班主,此人腦容量極大、點子又多古靈精怪;筆下是一段段或悲或喜的故事,然后編成戲由歌舞姬演繹出來。
這也正是京樂坊不同于其它樂坊之處,也是最吸引人的。
再就是負責笛、蕭、琴等器樂的葉浮生,可謂是精通音律為姑娘婀娜的舞姿、動聽的嗓音配上那或憂郁或歡快的樂聲增添色彩。
但性格古怪總是少言,一天到晚除了晚上才會見他在為姑娘配樂,其它時候很少見到蹤影。
最后便是顏七尋最為關心的,京樂坊的廚子圓頭圓腦的,大伙都直白的喊他圓子。
主是負責美酒佳肴,據說他燒的菜毫不遜色于梵樓的廚子。
“京樂坊的構造大抵是這些了,日后你便是半個坊主了可記住了?”
她那半坊主的稱號便是如此得來的。
顏七尋半懵半懂的點了點頭,其實也沒多復雜瑾娘早已打理得有理有條的了(其實不過是相當于現在的臺本、演員、配音、幕后)
“無妨,日子還長不急的,你先去歇著吧!”瑾娘說罷便自己去了賬房,繼續(xù)打理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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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今日尤為熱鬧,有一堆女弟子堆在山門竊竊私語。
原是西門大師兄又是南門戲月峰安清師尊首席大弟子,今日要來拜見自己師父。
江湖上,他凌未離的名號可響了,眾所周知他生的尤為俊逸是不少少女傾慕的對象。但也知他生性清冷,似乎世間萬千少女都入不得他的眼。
南門山門前被女弟子圍得水泄不通,見那人翩翩走來人群中不免暗暗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少女個個都羞澀的紅了雙頰。
凌未離著黑色廣袖長衫,衣衫是暗紅色的邊映襯著,他還是一手握著長劍,額前兩縷發(fā)絲隨著風向飄至后邊。依舊神色冰冷,周身似有寒氣逼得人不敢靠近。
少女們又覺得與他的距離似乎比天高比海深不免低頭失落。
他行至戲月峰,戲月峰中有一大片蔥綠的竹林。
竹林空地之上是一座座簡約而不失優(yōu)雅的建筑,竹林之中很是靜謐那幾聲空靈的鳥叫聲響徹戲月峰,竟有幾分無趣的意味。
他沿著圓石鋪成的小路一路行至竹林深處,便見一黃竹建成的樓閣。
一白須白發(fā)老翁正躺著躺椅上手拿茶杯品著茶,旁邊是一個著南門弟子服裝的少年在翩然練劍。
他走至老翁身旁,微微躬身行禮。
“師尊,徒兒來看你了。”
他的聲音不再是一貫的冰冷,變成了尋常的語氣,卻還是平淡如水。
躺椅上的老翁微微睜開雙眼,騰的坐起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又歡喜又不悅。
“你個逆徒,歷練回來都多少日了,現才來見為師真是太不孝了。”
“師尊恕罪,徒兒有些事給耽擱了。”
安清師尊傲嬌的哼了一聲,看著有些可愛。
一旁練劍的少年也向這邊走來,向凌未離拱手道:“見過師兄?!?p> 這人是安清師尊二弟子蘇南尋,凌未離見他也忙回禮:“蘇師弟,拘禮了?!?p> 他師父,在南門也是相當有地位的人物,是自詡灑脫安逸的安清師尊。
南門中除了掌門之外,便是下面的五位師尊極為令人欽佩。
至于為何他們是師徒關系,就要追溯到好幾年前安清師尊云游時遇到了方才十來歲的凌未離,見他根基極佳便收他為徒傳他劍術等。
后來得知他是西門大弟子、掌門之子,對他更是傾囊相授。
本就交好的兩門派,因此更為友好了。
凌未離同他講了好些自己此番半年歷練發(fā)生的趣事,逗的老人家開懷大笑。
他自己也不再是冷若冰霜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笑起來更是俊俏的似九霄云天之上的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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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顏七尋的建議與京樂坊各位的商量下,瑾娘同意閉門半月進行全新的整頓。
在這幾日瑾娘更是將京樂坊近大半年的賬本給她瞧,說是日后可算有個人可以陪她一塊頭疼了。
果不其然顏七尋瞧著那一串串字、一段段流水頭是真疼。
置購、招人、翻修……了八九日,終于閑了下來。
顏七尋便著手開始繼續(xù)尋找祁殤,又求落尹幫在落月門多打聽關于爹爹的事,可是一刻都不停歇。
“七尋,你可是在找什么人?”那日閑著同瑾娘、蘇情兒、上官易歡、沐癡、圓子吃過午飯后,坐在圓桌上閑聊。
瑾娘磕著瓜子,八卦之色掛于臉上問她。
“尋兩個人,我來這江南就為這事的?!彼彩强闹献?,很堅定的回她。
瑾娘面上歡喜,更是湊近了她些:“可是意中人或是兒時一見鐘情之人,如今來尋……”
她一說引得他們也都八卦般笑著附和,別看瑾娘平日面對賓客是那副彬彬有禮、正經嚴肅。
私底下可是個八卦話多“沒個正形”的,有時惹得大家又是愛又是恨。
她坐直了身子,小巧清秀的臉上很是嚴肅又有幾分無奈憂傷的道:“有一人是我如今最最重要的人?!?p> 見她這般,看熱鬧的眾人嗑瓜子的動作頓了頓,有些慌亂。
掌事蘇情兒率先打破氛圍:“坊主,你怕是瞧啊癡的戲本瞧多了。七七,你要尋何人我等定會幫你找的?!?p> 一旁瞧著戲本,絞盡腦汁尋靈感的沐癡也忙將戲本放下:“是呀,我可替你將那人畫像畫出,讓大家替你去尋?!?p> 圓子易歡也是點了了點圓溜溜的腦袋,表示贊同。
她立馬將干凈的笑容重新掛回臉上,有些感動將楚瀟的名字告與他們,沐癡又根據她的描述繪出了跟楚瀟很是相似的畫像。
顏七尋這一刻才發(fā)覺,雖然爹爹不在了,她還是有很多人惦記著,落伊、京樂坊的大家……
在這身不由己的江湖中,哪個江湖游人會沒有一段無可奈何的過往、一些身不由己的無奈、一曲酒都難訴的愁腸、一個或是難以忘懷或是無法觸及又是耿耿于懷的“故人”?
又過了幾日,便是京樂坊重新開張之日,本就名聲在外的京樂坊此次翻新過后。
更是引來了很多的人,??透呛闷娴镁o,剛入傍晚時分就已經客流如水。
京樂坊上下忙得很,惹得其它同行眼熱得不行。
一時間歌舞升平,戲臺上演繹著沐癡新出的劇情,舞姬柔軟的身段若隱若現,歌劇婉轉的歌聲回蕩。
今夜葉浮生親上陣一身淡綠色流蘇長衫靜靜地撫著琴。
賓客滿座,時不時盡興的鼓掌,大多是有些身份的公子貴女,或宴請好友飲酒或獨自看著戲臺上演繹的故事……
瑾娘見京樂坊像活過來一般,更是歡喜的待客。
??痛蠖喽颊J識瑾娘桌桌相邀她來助助興弄得她有些力不從心。
顏七尋這個半坊主剛上任不久,倒是幫不上什么忙。
落伊同落尹想著這對顏七尋來說算是在江南的轉折,也過來捧捧場,三人一同在二樓一雅閣吃著酒。
“七七,上次你讓我打聽的事,顏師伯確有糾紛。當年他與掌門一同入門的,因他資質佳深得前掌門的厚愛,更是親授。掌門師父那時很是嫉妒,與顏師伯處處不合,后來為了一女子顏師伯離門,才知那女子同是與掌門一同相識的。顏師伯與掌門都傾慕于她,最后女子選了顏師伯兩人雙宿雙飛,掌門師父情深至今都未娶妻?!?p> 落尹一身落月門弟子著裝,翹起二郎腿一邊吃著酒,一邊說著落月門的八卦往事。
她跪坐在軟墊上握著一只白玉酒杯,白色廣袖衣裳衣襟處繡著兩支淡藍色絨羽毛,淡藍色衣帶束起她纖細的腰肢,衣帶別著一串紫色穗流蘇垂至地面。
清秀的柳葉眉,眉頭微皺,眼簾微微下垂定定的望著白玉酒杯思量著什么。
她猜到這女子定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娘親,沒想到爹爹與師兄還有這么一段過往。
那個殺害爹爹的人該不就是落月門掌門?另她不解的是這都是十九年前的往事了,為何他現在才來殺爹爹,莫不是之前尋不到爹爹?
看來她需要去見見這個掌門了,她抬眸看向落尹:“二師兄,可否帶我去見見掌門?”
尋止衿
最近沒什么靈感了怕寫得水了,寶貝們讀不下去,所以暫停幾日再更,我得慢慢找靈感寫出最好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