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門派各大勢力本就如此,時而鼎盛時而敗落,門派間的明爭暗斗大家心中自然也是了然的。
東西南北門、落月門、觀雨閣、弦琴宮便是最有地位的七大宗門,其中唯有西門南門兩門派結(jié)交甚好,發(fā)展自然也是七大宗門中最好的。
還有便是一些江湖中喊不上名的小門小派,再加上如今漸現(xiàn)江湖的鬼谷,日月門的后身。
形成如今的局勢,七大宗門正派與新勢力邪教鬼谷對立的局面。
可也沒人知道如今鬼谷的勢利到底有多大,只知道他如今能這么囂張必定是不可小覷的。
………………
今兒個安清師尊也不知又是有了什么點子,開墾了戲月峰的一片荒地,將土翻了一翻,買了好些看不出是什么的種子。
凌未離也在旁邊幫著忙,月牙白的短袍干凈利落,即便他彎著下腰或蹲下都不會沾到泥土。
墨發(fā)隨著他彎腰的動作,垂了些許下來。他手里拿了把小鐵鍬正安靜的除著那些雜草,因沒做過這些農(nóng)活看起來有些笨拙。
安清師尊則干脆穿了一身灰色的粗布麻衣,挽起衣袖,卷起褲管束起白發(fā),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般。
腰間的酒葫蘆還是掛著,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師父,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顏七尋有些好笑的走過去翻了翻那些種子,看著兩人都那么認真的模樣。
安清師尊見她來了,高興得一跳一跳的朝她過來。
“七七怎的這么長時間都沒來找為師了,可把我無聊壞了?!?p> “前些天不是受傷了嘛,沒能來,師父不還讓師兄送了藥過來?!?p> 安清師尊茫然,歪了歪頭好似在凝想什么。
“怎么受傷的?誰敢傷我徒兒?還有為師何時給你送過藥?”
這三連問著實讓顏七尋也茫然得一頭霧水,剛想繼續(xù)問,凌未離卻拿著小鐵鍬不緊不慢的過來。
“師尊許是年紀(jì)大了,忘了罷!”
安清師尊嘴型“o”了一下,立馬明白了又看向顏七尋一眼笑的無比燦爛,轉(zhuǎn)身回去繼續(xù)翻著土。
顏七尋依舊一頭霧水,只得在心里默認是師父年紀(jì)大了愛忘事,畢竟上了年紀(jì)的人都這樣吧!
原來安清師尊看著戲月峰都是翠綠肅靜的竹子,覺得有些失了生機,便來了興致要種些花啊樹啊。
說是來年月季花開時可聞著花香飲酒;春時可看銀杏發(fā)芽開花、夏可見杏葉變青果實掛滿枝干、秋可賞一片金黃在暖陽中泛光、冬可嘆滿杏春華秋實飄落。
或是槐樹下乘涼看潺潺白花落,再不濟也能順藤摸個圓滾滾的西瓜,吃了解暑…………
聽他說的好一番愜意,不免讓人心生向往。顏七尋也來了興致,幫著往新翻的坑里放種子。
一灰一白一青色,兩少一老弓著身軀在那好認真的模樣。
凌未離拿了小鍬翻坑,顏七尋便往里邊扔那些種子,蓋上土再澆上水,默契的配合。
安清師尊時不時望著他們會心一笑,伸了伸僵硬的老腰,又繼續(xù)弓身做事。
“師兄,西門都這么閑的嗎?難得你能經(jīng)常來這戲月峰?!?p> 凌未離想了想,倒也不是閑他就是想來罷了。
“事也不多,應(yīng)付得過來。”
“那師兄可有聽說北門與東門的事?”
“自然,兩派掌門本就不合,要點燃只需要點點火星就足夠了?!?p> 他很平靜的說著,也對畢竟也波及不到自家西門。
“那就奇怪了,當(dāng)日落月門的大師兄可是有調(diào)解的,怎的還鬧到這般田地去了?”
凌未離聽她這似是自言自語的低喃,手頭的動作停了停,輕聲說了句。
“落月門的明不謂?”
顏七尋也會不出他的意思,只是隨便點了點頭。
直至日落西山他們才忙的差不多,夕陽將這個戲月峰撒滿金黃,竹林樓閣的倒影就顯得那么慵懶、孤寂。
蘇南尋做好了晚膳,安清師尊讓她留下來吃過晚飯再走,她推辭了說是回去晚了瑾娘不扒了她的皮。
辭別了安清師尊,在最后一縷夕陽與剛掛半邊的皓月的微光下,順著戲月峰的小路離開了西門。
不過頃刻間,就已皓月當(dāng)空,向九州大地撒下金銀光輝。
快至月中十五時的月亮尤為完整,能看清月宮上的桂枝,好似嫦娥坐在枝干上撫著玉兔,眺望人間的情郎“大羿”,暗自神傷。
月下張燈結(jié)彩,大街小巷嬉鬧的孩童,結(jié)伴的閨中少女、與友人同游的富家子弟、你儂我儂的鴛鴦……好不熱鬧。
江南的夜晚果然才是最具特色的,想那時等閑谷的小小的谷底,也是有這番景象的。
她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歡喜的瞧著這琳瑯滿目的街道,可惜好景不長。
她正陷入這熱情的氛圍,四周卻忽然涌出一群戴著半邊面具的人,小巷子里、屋檐上也躍下越來越多的人,將她團團圍在一個圈里。
顏七尋認得她們的著裝,是鬼谷的人,那日與他們交過手實在是不好對付。
江南近日都被鬼谷的人騷擾的不輕,原是滿街道的人一下子空了,只剩一排小販的攤子還在,大家都怕惹禍上身紛紛關(guān)緊了門窗。
此刻在他們明晃晃的彎刀下,她有些無助更覺倒霉,她能想到的便是這些人是祁殤派來的,不免又有些神傷。
但是那些人又不給她思考的時間,直接如閻王索命般向她殺來。
她腳尖一點輕功躍至半空,那些人撲了個空便是一把把彎刀碰在一起,利刃相撞的聲音劃破夜空,怎么看都像他們互相殘殺。
他們調(diào)整好狀態(tài),又有人也躍了起來,落月劍出鞘輕功過去刺進一人胸膛,再一個后抬腿將后邊刺過來的人踢回地面。
衣袂紛飛間她手握落月劍平穩(wěn)落地,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些人又重新涌了上來。
她吃力的揮著落月劍,左右迎敵,在安清師尊那學(xué)了些時日,劍法有些長進,可奈何鬼谷的功法路數(shù)太怪,人數(shù)又多。
幾番下來她明顯落了下風(fēng),額上大滴汗珠不斷劃落,累的接招都有些不穩(wěn)了。
一人提著彎刀疾步向她沖來,她身子向后仰一只腳尖點地向后滑行,一個沒沒站穩(wěn)便摔到石板路面上。
那些趁著這個機會又重新聚齊,提起彎刀就砍過來。
她猛的閉眼舉起落月劍,卻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提不上了。
想著這回是真的要死了,還沒人收尸的那種,又想到那美酒佳肴、山珍海味、白花花的銀子心里是著實可惜。
眼睛閉得更緊了些,卻只聽見“鐺”的一聲,許久都沒感覺到那些利刃刺入自己肉體的痛感。
偷偷睜開了一只眼,只見一把長劍橫在自己面前,那些人像是被一陣內(nèi)力波及般一片人向后倒去。
又迅速調(diào)整好狀態(tài)撿起地上的彎刀,繼續(xù)做成應(yīng)敵狀,戴著半邊面具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
若真要腦補的話,便是猙獰的,一副我要殺了你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