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原來他也看出來自己在拖延?沐晴尷尬的撓撓頭,咬咬牙,算了,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走吧,若是真趕上了皇帝用飯,人家可不會邀請自己共進(jìn)午餐。
看著后面的女子忽然抬頭挺胸,一副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返的堅(jiān)韌勁頭大步往前邁過來,季暉差點(diǎn)笑出聲來。
這位趙姑娘實(shí)在太有意思了,她想什么總是表現(xiàn)在臉上讓人一眼就能看透。
她以為這趟進(jìn)宮估計(jì)是送死呢,季暉搖搖頭,忽然有些不忍心讓她這般提心吊膽,等到沐晴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忽然說了一句:“放心吧,不是壞事。”
沐晴腳步倏然頓住,驚訝的看了過來。
她的眼睛可真亮啊,季暉尷尬的轉(zhuǎn)過頭去,又重復(fù)了一遍:“陛下就是問幾句話,至少在我看來不是壞事?!?p> 沐晴眼中的驚訝褪去,慢慢的浮現(xiàn)出笑意來,她露出兩個小巧的梨渦,笑瞇瞇的道:“季統(tǒng)領(lǐng),你真是個好人?!?p> 這么簡單就是一個好人了?季暉啞然失笑,沐晴卻已經(jīng)擺擺手,催促起他來:“快走啊,季統(tǒng)領(lǐng),別讓陛下等著急了?!?p> 呃......陛下恐怕已經(jīng)等著急了,季暉看著前方疾步前行的女子,搖搖頭失笑,邁步跟了上去。
皇帝今年不到三十歲,是個長相俊美的男子,這是沐晴見到皇帝的第一印象,再然后就趕緊在季暉的提醒下,跪了下來。
“嗯,你倒是讓朕好等。”坐在龍案后的皇帝正看著奏折,聞言冷淡的撇了沐晴一眼,聲音不怒自威。
沐晴尷尬的撓頭,她能說自己以為是要被處分,害怕所以才龜速前來嗎?
正當(dāng)她糾結(jié)要不要解釋的時候,旁邊的季暉低聲道:“是臣辦事不力,臣先去了王家,得知趙姑娘已經(jīng)與王家和離,跑了個空,又趕去趙家,誰知趙姑娘也沒在家,最后臣是在街上找到趙姑娘的,所以耽擱了許多時間?!?p> 季統(tǒng)領(lǐng)真是個好人,隱瞞了自己去天牢的事情,沐晴暗暗朝季暉投去感激的眼神。
“哦?和離了?”皇帝聞言放下手上的奏折,挑著眉頭看向沐晴,“為什么和王家和離?王家對你不好?還是想回去照拂娘家?”
沐晴認(rèn)真想了想,搖搖頭:“都不是,是為了自由。”
皇帝愣了愣,顯然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古怪的答案。
“自由?做王家的少夫人,你不自由嗎?”
沐晴撓頭,這次思考的時間更長了些,邊想邊說,語調(diào)清脆緩慢:“不是,是我.....嗯,臣女,不對,是草民更喜歡在外游歷的生活,喜歡自由自在,不受束縛的生活,大宅門里的日子太受束縛了,草民受不住。”
她本來想說臣女,想了想自家老爹現(xiàn)在還在天牢里關(guān)著呢,趙家現(xiàn)在都是平民百姓了,好像只能自稱草民。
皇帝聞言眼神閃了閃,走下龍椅,緩緩走到沐晴跟前,附身凝視著她,聲音中帶著一抹嘲諷:“自由?你倒是真敢說,你可知這天下沒有真正的自由,沒有真正的不受束縛,朕這個九五至尊尚且做不到不受束縛,何況是你一個蠅營狗茍的平民百姓?”
沐晴再撓頭,沉默許久才答道:“正因?yàn)椴菝袷莻€蠅營狗茍的百姓,所以知足常樂嘛,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才更容易獲得自由,因?yàn)橄胍牟欢嗦?。?p> “想要的不多!”皇帝微愣,喃喃自語的念叨著這句話,隨即蹙眉看向沐晴:“你的意思是朕想要的太多?”
沐晴抬起頭來,圓臉上一片認(rèn)真:“您怎么能一樣?您不是想要的太多,您是背負(fù)的太多,您身上背負(fù)著天下百姓的期望,負(fù)重前行,自然會累,會受束縛?!?p> “草民可就簡單多了,身上背負(fù)的少,一杯清水,一碗清粥足以?!?p> 皇帝彎著的身子微微一僵,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直保持著俯視沐晴的姿態(tài),他站直了身子,喃喃道:“負(fù)重前行......嗯,你倒是挺會說話的?!?p> 沐晴再撓頭,看起來神情憨厚而真誠:“草民說的都是實(shí)話?!?p> 彩虹屁一般都是這么吹的吧?
被“實(shí)話”哄得莫名有些高興得皇帝點(diǎn)點(diǎn)頭,道:“聽說你在大將軍府住了兩夜?”
沐晴愣住了,這是問顧南淵的事情?難道皇帝是因?yàn)檫@個才宣她進(jìn)宮的?
搞了半天,現(xiàn)在才說到重點(diǎn)?不是吧?皇帝一直派人監(jiān)視大魔王???沐晴下意識的抖了抖身子,腦海里莫名閃過許多皇帝猜忌臣子,臣子恐將反叛,或臣子忠心耿耿反遭忌憚的畫面,莫名覺得有些恐懼。
“嗯.....那個......”她尷尬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卻聽道皇帝興匆匆的聲音:“顧南淵叫你進(jìn)府都做了什么?”
這口氣怎么聽都帶著一股八卦的感覺,沐晴聽的嘴角直抽,陛下,我能說我也不知道嗎?我只是在將軍府睡了兩夜,其他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啊。
她咽了下口水,到底沒膽量將這話說出來,只得干巴巴得道:“顧大將軍招草民進(jìn)府是......是為了給他治病?!?p> 皇帝愣了下,聽到治病二字,眼中倏然閃過一道冷芒:“你還會治病?不會是跟你父親趙士杰一般,只會把人治的不能動?”
說到不能動的時候,他還冷冷的哼了一聲,顯然對于趙士杰治壞太后的事情還耿耿于懷。
沐晴一臉尷尬,“草民幼時曾跟著家父學(xué)過幾年醫(yī)術(shù),略懂皮毛?!?p> “略懂皮毛你還敢去給朕的大將軍治?。俊被实圪咳怀料履榿?,看著沐晴的目光十分冰冷,“若時治壞了臣的大將軍,你負(fù)的起這個責(zé)任嗎?你們趙家還有多少顆腦袋夠朕砍的?”
還真負(fù)不起,沐晴嘟了下嘴,沮喪的低下頭,尼瑪,皇帝大佬也太性情中人了,這臉說翻就翻,都不帶準(zhǔn)備的。
老天保佑,她要對付的帶金手指的人可千萬別是這位皇帝啊。
“草民自然知道自己得分量,所以并沒有動手為大將軍診治?!便迩缵s緊認(rèn)真的澄清,慶幸自己昨晚沒有給顧南淵把脈。
雖然昨天晚上有那么一瞬間,她確實(shí)動過念頭,想給大魔王把脈試試自己到底會不會醫(yī)術(shù),但最后她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皇帝本來冰冷著臉瞪著沐晴,一聽她的話,臉色更加難看了:“朕的大將軍請你去治病,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拒絕!真是不識抬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