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映星沒有理會鐘緯的話。
她依然直視孟秦氏循循善誘道:“如果你想把孟冥修搶回來,自身必須擁有強大的實力,最好是有能讓古家忌憚的那種實力?!?p> 孟秦氏眼前一亮,隨后有些為難道:“我年紀已經(jīng)這么大了,連字都不認識幾個,還有機會拜師求學?”
“只要你愿意,沒有什么不行。乖丫頭只有一條腿能正常活動的時候,她跳舞依然可以讓瑤音仙集的師尊看中,你在怎么差勁,兩條腿不都還在身上嗎?”
“左仙子,求你幫幫我?!泵锨厥蠐渫ㄒ幌鹿蛳氯?,抱著對方的雙腳不撒手。
左映星微微一笑,“既然你求到我身上,順手幫你一把也不是不行。但是能走到哪一步,看你自己的天賦。記住,我只會給你一次機會。抓不抓得住,全看你自己?!?p> 她喚過丫環(huán)把人帶下去,讓孟秦氏跟著丫環(huán)從頭學起。
做完這一切,左映星轉身朝著屋內(nèi)走去,完全忽視了還站在院子里的鐘緯和卓嵐影。
“左仙子請留步?!辩娋曂蝗怀雎暯凶×怂?,“司空飲月曾經(jīng)請我寫了一個話本,打算把這個話本用在海神祭的壓軸曲目上。如今我想用這個話本為代價,請你幫我一個忙。”
左映星頭也不回的說到:“真是稀奇,你居然還會有事情求到我這?想要獲得瑤音仙集的幫助,你難道不該去隔壁?”
鐘緯笑嘻嘻道:“隔壁的大門完全對我關閉,我實在走投無路,才到你這碰碰運氣。而且聽過剛才的故事之后,我覺得手里的話本更加適合你?!?p> “墨公子以為我是什么人?為何要對你的請求有所回應?”左映星冷哼道,“區(qū)區(qū)一個故事,莫非就讓多愁善感的墨公子,以為我是一個好說話的可憐人不成?”
“剛才左仙子說的故事,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左仙子也是其中的當事人對不對?”鐘緯突然肅容問到。
左映星沒有說乖丫頭和大小姐是誰,但鐘緯已經(jīng)猜到七七八八。
“哦,這么說,墨公子以為我是在講自己的故事?”左映星美目流轉,她突然掩口輕笑,“就是不知奴家的不屈奮斗,有沒有讓墨公子嘆為觀止?”
“你的不屈奮斗?”鐘緯露出無比驚訝的表情,“請恕我眼拙,在方才的故事里,我只看見了閣下的刁蠻任性無禮和嫉妒。”
“???”卓嵐影驚訝的叫起來,“原來她不是故事里的乖丫頭,而是那個一直坑害乖丫頭的大小姐?”
左映星沒有生氣,她眼神里反倒多了幾分好奇:“哦,我為何不能是故事里的乖丫頭?”
“因為乖丫頭出生貧苦,她需要足夠強大的力量,甚至要有不惜一切的勇氣,才能為家人復仇?!辩娋暤坏?,“然而在你身上,我并沒有看見這樣的品質?!?p> “反倒是司空飲月身上,我見到過類似的特性。若是我猜測不錯,左仙子口中的乖丫頭,應該是她才對?!?p> 左映星幽幽道:“難道我還不夠努力?你說我不是乖丫頭的證據(jù)又是什么?司空飲月為什么不能是那個邪惡的大小姐?”
“證據(jù)其實不在你這,而在司空飲月身上。”鐘緯不慌不忙道,“前幾日,她在后臺看見穿著同樣盛裝出現(xiàn)的你,司空飲月的第一反應,是嘲笑這套衣服浪費了你不少錢?”
“出身世家的子弟,對浪費的概念與尋常人家不同。或者說,假如司空飲月是大小姐,她金錢意識不該如此強烈——就像剛才故事里的大小姐,她要乖丫頭做丫環(huán)的時候,全然不會考慮買賣人口的花費。”
“從頭到尾,她只需對父親說一句我要,父親就會幫她把一切辦好。從對金錢的概念來看,司空飲月更加貼近于乖丫頭的形象?!?p> 尤其是當司空飲月發(fā)覺,鐘緯沒有成為郡師的希望時,她第一時間斬斷跟他之間的所有聯(lián)系。
看似不近人情的做法,實則目標明確至極——她就是要與郡師院弟子結成最友好、最親密的關系。
再想想乖丫頭在斷了一條腿的情況下,還能咬牙堅持跳舞,甚至獲得師門長輩的認可。
兩人之間是否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若非背后有大海一樣深的冤屈和仇恨,司空飲月為何會對郡師院弟子的力量,有著近乎癡迷的渴求?
最重要的是,剛才那個故事講述者的視角不對。
左映星在故事里是這樣說的:
【師尊認為大小姐是千年一遇的天才?!?p> 【乖丫頭的身體素質只是勉強合格,連站都站不好,萬幸還有一張好臉蛋。進門之后,估計只能打打雜、做做大小姐的陪襯?!?p> 用乖丫頭的視角來看故事里那段經(jīng)歷,師尊是救她出火坑的英雄。
哪怕她傷了一條腿,也要把她收入門墻悉心培養(yǎng)。
就沖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乖丫頭便不該對師尊有任何怨言——瑤音仙集的師尊當年破例收下她,其實是有意在保護她。
若非如此,恐怕時至今日,她連出大小姐家大門的資格都沒有。
而故事里這段話,充滿了對師尊的怨恨,完全不像是對救命恩人該有的態(tài)度。
左映星對鐘緯的推論不置可否,她只是冷笑道:“事情越來越有趣了。既然你已經(jīng)認定我是故事中刁蠻不講理的大小姐,司空飲月才是身負血海深仇的乖丫頭,為何你還要求我?guī)湍???p> “連你為司空飲月寫的話本,也要轉手贈給我。墨公子,你就不怕司空飲月傷心嗎?她可曾一度非??春媚??!?p> 鐘緯搖頭嘆息道:“我既無進入郡師院的資格,對她的復仇大計便無任何幫助。與其讓她在心中對我長留愧疚,倒不如幫她揮慧劍斬情絲,徹底了結這段孽緣?!?p> “何況把話本讓給你的建議,最初就是她提出來的。如今我真這么做,也算完成了她的一樁心愿。左仙子,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想不想在海神祭的壓軸演出上,徹底壓過司空飲月的風頭?”
左映星微微皺眉:“墨公子對自己的才華,未免太過自信了一點。須知慕浪郡人才濟濟,比你才華橫溢人的多如牛毛?!?p> 鐘緯十分贊同的點頭道:“你說的沒錯,論才華,慕浪郡有太多的人能夠超越我。但是左仙子別忘記了一件事?!?p> “壓軸戲是演給墨門弟子看的,只有他們說好,這個演出才算成功——我的才華雖然比不上別人,但是我對墨門弟子的心理掌握,卻是其他師兄學長望塵莫及的。”
聽見鐘緯自信滿滿的話,再想想他之前的那些經(jīng)歷,左映星不免有幾分意動:
“說吧,你想讓我?guī)湍阕鍪裁词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