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預(yù)感

　　陳旭果然沒再和我說話，今天回家，估計還在商量對策，怎么面對父母。后面的班長正常的維持班里秩序，好像被班主任談完話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死寂的狀態(tài)。

　　我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是第幾次我獨自回家，一切都回到了起點，我不知道是我是這樣還是所有的女孩都是如此，熱戀期和熱戀后都會是這樣。感覺陳旭就像是刮過我身邊的一陣大風(fēng)風(fēng)，風(fēng)吹的時候神清氣爽，吹過之后我的生活進(jìn)入常規(guī)。后來他對我的好就是徐徐清風(fēng)，總是時不時的吹過，讓我一會兒滿心歡喜一會兒平淡如水有一會兒有點讓人刺骨。

　　回到家時家門緊閉，我知道吳懿沒有進(jìn)去，我是真的不想給她打電話，對于她來說來看我只不過是完成她對班主任的一個承諾。不過這個電話我還是打了，不到一個小時她就出現(xiàn)在我眼前。她一副女強人裝扮，給人一種成熟感，不得不說她變漂亮了，她變瘦了很多，起色也沒我最后一次見她時那么好了，短短三年的時間讓她變了不少。

　　她的模樣應(yīng)該是不少都市女性想要成為的模樣，但我居然不羨慕。畢竟她付出的代價就是失去了女兒的撫養(yǎng)權(quán)和女兒的不理不睬。不過這些都是我的想法，或許她后悔生了我呢？

　　她一手領(lǐng)著拉桿箱一手是一個大抱熊，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怎么會有這么執(zhí)著的母親。不過也不怪她，畢竟我沒有告訴她我不喜歡大抱熊。

　　“你長高了，變得更漂亮了，一個人過的很辛苦吧！”她放開手中的東西過來抱住我，我一時不知道我的手該放到什么地方，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皝碜屛铱纯?，我的寶貝女兒現(xiàn)在的模樣?！彼p手扶著我的臉，讓我覺得極度不適應(yīng)，我并沒有想到她會有這種舉動，我一把推開她，然后把她的拉桿箱拉進(jìn)家里。

　　她不適應(yīng)的放下大抱熊，她完全不如林凡適應(yīng)，估計是完全忘記了這個房子是她住過十年的房子，不過也不奇怪，如果她喜歡這個房子她就不會走，如果她喜歡我就不會拿不到我的撫養(yǎng)權(quán)，也不會選擇和林凡離婚。都說女的會對兒女的感情更深，但很少有人知道女人都是走極端路線的，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他坐在沙發(fā)的正中間，那個位置很少有人會坐，只有客人會選擇坐在那里，戴佳來我家的時候都會坐在外面的小凳子上，她說那里更自在，章由來的時候更不客氣，坐在小火爐旁邊的木頭椅子上然后蹺起二郎腿讓我給他倒杯水，最后的結(jié)局都是他去倒兩杯水，然后中規(guī)中矩地端到我面前。林凡回來會熟練地使用廚房里面的所有東西，而她感覺則是一個比李子佩還要陌生的人。

　　“今天本來我約了你們班主任一起吃飯，不過你們班主任說今天他有事兒，所以改到明天了。之前和你們班主任通電話，他說你的成績一直都很好，媽媽很替你欣慰，所以媽媽買了這個大抱熊當(dāng)做給你的獎勵，怎么樣喜歡嗎？”她好像是避免尷尬才開始和我說話，她說話時不順暢，感覺比我昨天見班主任還緊張。

　　“不喜歡！而且我從來沒說過我喜歡?！蔽以谝贿厽?，我已經(jīng)知道渴的時候喝開水了，聽說這可以治胃病。準(zhǔn)備給她倒杯茶，這是基本的待客之道，奶奶教我的。

　　“哦？那你喜歡什么，說給我聽聽，我應(yīng)該都可以滿足你?！彼桓弊孕艥M滿的樣子，我大概知道離婚這個餿主意是誰提出的了。

　　“一部手機，全觸屏手機已經(jīng)推出了，還挺流行的，買一部吧！”和她客氣那倒不像我了，我現(xiàn)在知道委屈自己沒什么好處了。

　　“嗯……這個要求確實不過分，不過我好像聽說你們學(xué)校不讓帶手機，這個要求我似乎不能答應(yīng)你，要不你換一個怎么樣，不如買身新衣服吧！”

　　她還是怕貴吧！“學(xué)校也不讓穿便服??！”我轉(zhuǎn)過頭直視著她，“再說道德還規(guī)定不能把子女獨自留在家里呢！你不還照樣留我一個人?！?p>　　“這是林凡該做的事，我每月都會按照當(dāng)初離婚協(xié)議的要求給你寄生活費。當(dāng)初是他爭著吵著要你的撫養(yǎng)權(quán)！沒照顧好你他要負(fù)主要責(zé)任，拿到撫養(yǎng)權(quán)卻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如果是我絕不會將你一個人留在這里，我回去就給林凡遞法律傳訊，讓他交出撫養(yǎng)權(quán)！”她說的振振有詞義憤填膺，毫無絲毫愧疚。

　　暖壺里的水燒開了，我沖好茶端到她面前。坐在她對面。“那么你明天要以什么身份見我班主任呢？是媽媽還是監(jiān)護(hù)人？如果是媽媽你就該這么說林凡就是不對的，又不是他一個人生的我，如果是監(jiān)護(hù)人，那你是不是越俎代庖了！”我很平靜的說出這些話，我想知道她到底會有什么樣反應(yīng)。

　　她突然平靜下來看著我，她的眼睛里閃著淚花，不過還是沒有哭出來，顯然她不想讓我看見她脆弱的一面?！靶》?，我是你媽媽！你是不是特別恨我?！?p>　　“哦，現(xiàn)在沒有必要糾結(jié)這些事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明天該問些老師什么問題吧！畢竟我們這么久沒有見面，肯定不默契，不過我和我們班班主任說我們的關(guān)系很好，你不用擔(dān)心我明天會拆你臺，畢竟我自己撒的謊我會圓的。對了，我現(xiàn)在高二下?！蔽野盐乙f的全部說完，然后回到我的小房間不再看她。

　　‘叮咚叮咚’我手機的短信。陳旭發(fā)來的。

　　‘和你相處的這段時間我真的很開心，原來我的壞脾氣……’我想知道他到底想說什么中間很長一段話我都沒有看直接翻到最后一段話，他另起了一段‘我們分手吧！’果然，所有的忽冷忽熱都是為這五個字做鋪墊。此時此刻我居然哭不出來。

　　我走出去看見吳懿看著我給她泡的茶發(fā)呆，鐘表的時間噠噠的發(fā)出，聽著總讓人心慌。我又把鐘表的電池?fù)赋鰜?。我還是沒辦法消化陳旭給我發(fā)的那條短信。

　　“怎么了。有什么煩心的事嗎？”我也想不到我居然會和吳懿說這句話?！安贿^我也不想知道！”我拿著我的相機準(zhǔn)備往外走。

　　“小凡！我想和你好好聊聊，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看見她懇求的眼神我果然還是心軟了！我其實也希望我是小說里那種果敢決絕的人，偏偏我不是?！昂冒?！難得你居然會征求我的意愿！”我坐在章由經(jīng)常坐的位置上，我想感受一下翹著二郎腿和別人聊天時的心情。

　　“小凡！把腿放下來，女孩子這樣坐很不雅觀。”她的反應(yīng)很大。

　　“我哪是什么女孩子?。∥沂桥疂h子！”我不理會她。

　　“放下來！”過了兩秒看我沒什么反應(yīng)于是放棄了對我的要求?！澳悄隳兀坑袥]有什么想對我說的？或者是要求？比如你心目中的好媽媽。”

　　顯然她果然是被我之前話驚到了，“什么都行？那生活費加一千好了！”我想開個玩，我知道這肯定不行，我記得她決定離開那天是一個連200塊錢衣服都舍不得買的人。

　　“這不可能，你要這么多錢干嘛！”她的反應(yīng)如我所料。

　　林凡在走的時候毫無要求的留了一萬給我，我不過就是想看看她的態(tài)度罷了！“不干嘛，就是想看看你舍不舍得?！蔽胰绻@么說說不定她會為了證明自己是個合格的好母親反而會答應(yīng)我的請求。

　　“沒問題！”果然?！凹热贿@樣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她喝了一口我泡的茶。“泡的不錯。”

　　“你問吧！”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她問的很小心，也很直接。

　　“對?。　蔽乙不卮鸬暮苤苯印?p>　　“我知道我和爸爸對你照顧不周到，發(fā)生這種情況我們也有責(zé)任，如果爸爸知道肯定會生氣的，畢竟未來是你自己的，不要因為一些沒有必要的人來和大人賭氣！青春是寶貴的，所以要珍惜……”她開始長篇大論的教導(dǎo)。

　　我乖乖的等她說完，然后對她說：“爸爸知道他從來不像你一樣咄咄逼人！”

　　她愣了一下，“爸爸知道！他是怎么允許你小小年紀(jì)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的！我要和他好好談?wù)?！把孩子帶成什么樣子了！?p>　　“那么請問，你要以什么身份來訊問爸爸呢？是媽媽的身份嗎？”我知道他們兩在一起絕對是吵架，我見識過的，吳懿就是這個原因離開這個家的，他們大吵了一架，然后再見媽媽就是我上學(xué)的時候，老師叫我出去，我看見了她，她只是帶我去吃了飯，還叮囑我不要告訴爸爸！

　　“你好好準(zhǔn)備一下吧！明天見老師。關(guān)于生活費的問題，等你考上大學(xué)再和我商量！你必須和那個男生斷絕交往，否則我會停掉給你的生活費?！彼f這話的時候有一點哽咽，不過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

　　我把我的手機翻到短信最后一句話從桌子的這端滑向她，我想讓她知道我剛被陳旭分了手?！翱?！這就是你想要的！怎么樣，開心嗎？”

　　她足足看了一分多鐘，我從她手中搶回手機，大步流星地走向我的小房間。我終于想要哭出來了?？諝馔蝗话察o下來了，窗外的暮色降臨，晚霞照進(jìn)窗戶，馬上就要進(jìn)入燥熱的夏天的，但是我還是覺得背后陰冷。我趴在我的小床上，用被子把頭掩住，希望我的聲音不會被外面的人聽見。

　　不知道為什么所有該有的不該有的記憶全部涌上腦海，我記得我躺在這張小床上分享過我的寒假時光；我記得每一個陳旭翻墻送我回家的時光；我記得陳旭給我過生日時期許的眼神，我那時候真該許愿我們會一直走下去；我記得我們第一次牽手我緊張的不敢擺手；我還記得他第一次吻我的時候那種感覺。我們甚至連一次很夸張的架都沒有吵過，可是結(jié)局卻是這樣。

　　是不是一段感情的結(jié)局多么小心翼翼都無濟(jì)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