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西門吹雪
秦王政七年初，嬴政十六歲。
一輛普通的車駕駛出了咸陽城北城門，車駕中有嬴政、諸葛亮、蓋聶三人，趕車的是鄭和。
嬴政這次穿的是一身白衣，那略顯得稚嫩的臉龐，透著一抹凌冽，狹長的雙眸烏黑深邃，卻又泛著迷人的色澤，鼻若懸膽，唇色如櫻，嘴角微彎，高貴優(yōu)雅盡顯，好個翩翩公子。
這時車駕里的諸葛亮開口道：“王……公子，為何想要北上東出前往韓國？”
嬴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我若是繼續(xù)坐鎮(zhèn)咸陽，陰暗里的老鼠又怎么敢出來，抓老鼠那有讓老鼠自投羅網(wǎng)有趣，你說對吧先生?！?p> 諸葛亮笑笑并不言語，而坐在諸葛亮對面的蓋聶卻是眉頭一挑，他很不喜歡嬴政的這些陰謀詭計。
嬴政見了只是一笑，然后望向窗外遠(yuǎn)方的群山，臉上一抹落幕之色一閃而逝，又恢復(fù)了那個掌控一切的自信君王。
一路之上走走停停，嬴政是有意想要看看秦國的發(fā)展如何，嬴政見了很是欣慰，百姓們和從前相比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豐衣足食他是真的做到了。
雖然百姓們還吃不上大魚大肉，但是至少衣食無憂。
蓋聶也是吃驚，這條路他一年多前才走過，如今再走一遍，并不比他初入秦國時的驚訝少。
他看了看身邊的這個少年，他知道自己的決定沒有錯，唯有像這個少年八年前說的那樣：‘想要天下百姓過上好日子，那么必須要沒有戰(zhàn)爭，而沒有戰(zhàn)爭的前提便是由一國一統(tǒng)天下，結(jié)束戰(zhàn)爭，才能開創(chuàng)萬世太平，百姓安居樂業(yè)?！?。
三日后，車駕來到洛陰城，洛陰城街道兩旁店鋪早已經(jīng)開張，有賣古董的，胭脂水粉和首飾的，字畫的，風(fēng)箏的、以及香囊等，店鋪門前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絡(luò)繹不絕。
還有各種各樣的小販子們在沿街叫賣，商品多得讓人眼花繚亂，整個城池都是一片繁忙景象。
嬴政四人來到天上人間客棧，上了二樓，嬴政率先坐下，諸葛亮和蓋聶才相繼而坐，唯有鄭和恭敬站在嬴政身后，嬴政很是不滿，語氣有些不悅道：“三保坐下?！?p> 鄭和還想要說什么見嬴政眉頭一皺，也只有在嬴政旁邊的蒲團(tuán)上跪坐下來。
鄭和點了一些天上人間的普通菜肴后，四人都不是多話之人，皆是靜靜等待著。
而嬴政四人旁邊的幾人的議論聲有些大，主要是很多人都在聽他們講。
一人說道：“幾年前我聽說秦國江湖中出現(xiàn)一位白衣劍客，開始沒有人知道他的姓名，可是他一出現(xiàn)就殺了蒼茫山上的一位大盜，從而名震天下，人們才知道他叫西門吹雪?！?p> “你那消息都過時了，你們知道嗎？這西門吹雪性格孤僻不說，每次殺人前都要沐浴齋戒三日，才去殺人，你們說怪不怪。而且他殺人前會把殺人的理由告訴被殺之人，才動手殺人，到目前為止，沒有一人是他一招之?dāng)场Ｂ犝f前些日子西門吹雪又殺了一位叫馬大刀的人，理由是馬大刀出賣朋友?！庇质且蝗苏f道。
“是啊，這西門吹雪絕對是江湖上的一朵奇葩，他所殺之人很多都是和他無怨無仇的?！币晃恢心昴凶悠鹕碚f道。
聽了這幾人的話，嬴政的臉色并不好看，他想起一句話“俠以武犯禁”，那些人是該死，但也輪不到西門吹雪將其滅殺。
這時一位身穿錦袍的少年人再也聽不下了，起身道：“這個叫什么西門吹雪的，簡直就是膽大妄為，胡亂殺人，就算他殺那些人有罪，也不是他有資格殺的，自應(yīng)將其捉拿交由縣衙，由我大秦官府定奪。他如此行為，就是視我大秦律法于無物，按罪當(dāng)誅?！?p> “好，”
“理當(dāng)如此。胡亂殺人者，當(dāng)誅。”二樓的老秦人聽到少年的話，頓時大聲喝好。
談?wù)摰膸兹寺牭蕉辔焕锨厝说慕泻寐?，一時有些蒙了。西門吹雪為民除害，這些秦人不但不感激，還覺得其更是該死，這是什么操作。
他們這些人不是六國的商甲，就是六國的游俠，對于秦國法度和老秦人的傳統(tǒng)自然是不太了解。
一位經(jīng)常來往秦國經(jīng)商的老商人將他們拉了坐下，解釋道：“你們有所不知，秦國之人，只遵秦律，以及秦王詔令。西門吹雪的作為在你我看來，是為民除害，可在秦人看來就是在挑釁秦國法度，秦人豈能容他，這些事要是傳入咸陽，兵部或許會派出高手前去滅殺他呢。以后不要在秦國談?wù)撨@些事，秦人礙于法度雖然不會動手，但是你的那車貨物恐怕要運回魏國了?！?p> 中年人連忙禮道：“多謝老丈解惑，桂定不敢忘?！?p> 老商人擺擺手表示并不在意，不過他卻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嘴角一陣抽搐，回過神來，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中年商人見老者如此模樣，暗自警告自己，一定不能在秦國多嘴。
二樓靜了下來，只有大家吃飯的聲音，嬴政面色也恢復(fù)正常，客棧小斯已經(jīng)將菜上齊全，嬴政率先動筷，諸葛亮三人才拿起筷子。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四人便在客棧住了下來，明日再繼續(xù)趕路。
第二日，嬴政四人的車駕出了洛陰城，蓋聶問道：“公子，西門吹雪就是八年前護(hù)送公子的那位?！?p> 嬴政淡淡道：“嗯?！?p> 然后也不再多話，諸葛亮作日聽了客棧幾人的談話，大致也能猜到西門吹雪此人的性格，是那種只憑自己心情做事的人。他想做的事不管是誰人擋在他面前，他也會去做，而他不想做的事，無論別人怎么威脅他，他都不會去做。
這樣的人自然不會對王權(quán)有什么敬畏之心，更別說遵守律法。別看嬴政遇到大事都會和朝中大臣商議詢問意見，其是他是一個很有主見，暗自掌控一切之人，而西門吹雪卻是掌控范圍之外的一類人。
他有一種感覺，嬴政有那么一天會和西門吹雪刀兵相見，哪怕雙方心里都不愿意?？?，兩人都有自己的堅持，注定了他們是站在對立面。
此時的嬴政卻是出乎意料的開口道：“其實他是個很高傲的人，這個世上若是真有以劍成道的劍神，除了他沒有人任何一個人能做到，他就是最接近神的那個人?！?p> 嬴政望向蓋聶斬釘截鐵的說道：“哪怕是你蓋聶，也同樣做不到?！?p> 說完又繼續(xù)道：“世間上之人用劍總有各種各樣的目的，有的人用劍是為了名，有的人是為了利，有的為了富貴，還有的就是為了殺人。當(dāng)他們殺了人吹落劍上的血花時，感到的是勝利的喜悅與興奮；而他不同，他感到卻是難以名狀的無奈和哀傷。”
“他就是因為癡劍而用劍，甘愿用整個人生去追尋劍道的男人。劍道境界，他已經(jīng)到達(dá)凡人能到達(dá)的最高境界，“無劍”之境界，天地萬物，都是他的劍。這就是他所追尋的道——劍道?！?p> 蓋聶聽的是震驚無比，他只知道西門吹雪很冷漠，也很強。有多強卻沒有多大的概念，如今他才知道，萬物為劍，這是何等境界。
“這樣的人無欲無求，也同樣無所顧忌，隨心所欲，是好，更是壞?！辟涿畹恼f了一句。
蓋聶也聽出嬴政話里的意思，他心中雖不認(rèn)同，卻也并不多言。
韓國，新鄭！
嬴政已經(jīng)到了新鄭半年時間，卻很少出去，一直都在天上人間的第九層，每日讀書書，寫寫字，無聊了走到窗邊俯視著整個新鄭，過得好不愜意。
蓋聶不知去向，諸葛亮每天早出晚歸，只有鄭和陪在他身邊。
如同往常一樣，站在窗邊觀看著這早已經(jīng)熟悉無比的新鄭城。
此時，天邊有一白一黑逐漸靠近，近些才看清是一頭獵鷹在追捕一只小白鳥。而在小鳥和獵鷹后面有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房屋上跳躍追逐著。
嬴政輕輕一躍，躍上天上人間樓頂，鄭和依然是跟在身后。
嬴政見到距離自己不過十丈遠(yuǎn)的小鳥和獵鷹，右手朝獵鷹一揮，一道無形的結(jié)界將獵鷹困在其中，無論怎么沖擊都沖不開結(jié)界，張嘴嘶鳴，卻沒有聲音傳出，仿佛在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嬴政將獵鷹困住，左手抬起伸出食指，小鳥絲毫不怕生的停在嬴政的食指之上，嬴政見到鳥兒如此可愛呆萌，要是武珝見了肯定會喜歡。
墨鴉和白鳳兩人老遠(yuǎn)就看到在結(jié)界中掙扎的獵鷹，他們心中震驚嬴政的手段，不敢靠近，站在天上人間街道對面的一商鋪房屋頂上注視著嬴政。
嬴政朝他們笑了笑，揚了揚食指上的小鳥，兩人會意，一個跳躍，就躍上天上人間頂上嬴政的對面。
兩人對于嬴政有些警惕，下意識的看了看還在結(jié)界中掙扎的獵鷹，嬴政淡淡一笑，右手又是一揮，無形結(jié)界消失，獵鷹恢復(fù)自由，望向嬴政的目光都帶著些恐懼，在空中轉(zhuǎn)身朝遠(yuǎn)方逃竄般的飛去。
見嬴政一身非凡氣質(zhì)，墨鴉和白鳳兩人一禮道：“見過這位公子?！?p> 嬴政回禮道：“兩位少俠有禮?！?p> 說完嬴政將小鳥朝白鳳遞了過去，白鳳一愣，不曾想嬴政會將小鳥遞給他。見他不解嬴政道：“它本來就屬于你，收下吧?！?p> 小鳥或許真的和白鳳有緣，白鳳最終還是接了過去，對著嬴政一禮。
嬴政轉(zhuǎn)身，看著新鄭城街道上的行人，道：“人總是想掌控自己的命運，你們說做到什么樣的程度才算是掌控自己的命運？”
墨鴉和白鳳一驚，對視一眼，兩人見嬴政依然還是那么認(rèn)真的觀望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白鳳很有感觸的回道：“可以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沒有人逼迫威脅做不喜歡的事時，算是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了吧。”
墨鴉想都沒想便道：“足夠快，快到超越生命的流失時，就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
嬴政聽了，不可置否，反而問道：“那你們說七國的君王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