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點半，陽光透過窗簾微微照入房間。生物鐘開始鬧騰。去無法者的時間是下午三點。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九個半小時。阿諾睜著眼在床上躺了會，最后還是鬧騰不住爬起床來。他決定出門吃頓早餐再回來房間里補(bǔ)一覺。
點亮盥洗室的煤油燈，往牙刷上擠了牙粉開始刷牙。刷著刷著鏡子之中自己的牙齦附近如期出現(xiàn)了紅色的血痕。
阿諾往鐘表表面抹了點血。
鐘表毫無反應(yīng)。
阿諾了然的收回了目光。果然，滴血認(rèn)主也是沒有用的。這鐘表能否被鑒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擰開水龍頭，合起手掌接水漱口。隨后拉下毛巾清洗面部。
打開袋子換上正裝，阿諾對著鏡子照了照：
漆黑類似風(fēng)衣的上衣，白色襯衫整齊筆直，衣領(lǐng)挺立。懷表放入口袋，暗銀色的表鏈微微露出。
黑色瞳孔深邃，頭發(fā)細(xì)心整理，向著后方梳去。面容只能算是中等，但在這套衣裝的襯托下，顯得氣場逼人。
阿諾滿意的點點頭。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頓時感覺自己人模人樣了呢。
阿諾確保自己拿上了房間的鑰匙，推門而出。離開地下俱樂部，走入陽光燦爛的伊麗莎白街道上，找了家面包店。
身穿大褂的肥胖面包店店員打著哈欠，見到阿諾走入勉強(qiáng)打起了精神：
“先生。您需要什么？”
阿諾掃了眼木架上擺著的各色面包，最后指了指頂端的白面包：
“我要這個。你們店里有牛奶賣么？”
“當(dāng)然?！钡陠T輕笑著，“一共十刀，還需要別的么？奶酪味道也很不錯哦。”
十刀...阿諾有些牙疼。要知道自己做鐘表學(xué)徒這么長時間也就攢了二十來刀。
不愧是中產(chǎn)階級生活的東圃坦區(qū)么？
阿諾搖搖頭：
“不用奶酪了。我不喜歡?！?p> “那真是太遺憾了?！钡陠T表示遺憾的聳聳肩。
他轉(zhuǎn)身走入一旁，從方柜中拿出裝在玻璃瓶中的牛奶。裝好白面包，一同塞入袋子，遞給阿諾。
阿諾數(shù)了一張十刀的紙鈔還有一刀的硬幣遞了過去。一刀算是小費。一般支付購買貨物的十分之一到二十分之一作為給店員服務(wù)的勞務(wù)費。
店員見到小費眼前一亮，笑瞇瞇的接過，開口道：
“祝您有美好的一天?！?p> “謝謝?！卑⒅Z敷衍道，提上袋子，轉(zhuǎn)身離開面包店。返回地下俱樂部，在房間中消磨至約莫下午兩點三刻，阿諾再次爬起。
順著走廊到了大堂，乘上電梯，按下地下負(fù)一層。電梯搖晃著向下，光影交錯，地下一層的幽暗透入鐵柵門。
阿諾拉開鐵柵門，踏著柔軟的紅色地毯而前，敲響了三號門?？死溯p飄飄的聲音傳出：
“門沒關(guān)?！?p> 阿諾推門而入?？死苏驹谀九_子后頭，手肘下方放著本雜志。
阿諾對著克拉克打著招呼：
“下午好。克拉克?！?p> 克拉克一雙眸子上下打量了阿諾：
“這身正裝很帥么，不錯?！?p> 說著她輕笑起來，嘴唇微微揚(yáng)起，雙眼微微瞇起。剎那間露出的風(fēng)情簡直驚心動魄。
阿諾不經(jīng)意的咽了口口水，稱贊道：
“大姐，你真漂亮?！?p> “哦？是么？”克拉克開心瞇起眼睛，“看來我們小隊終于來了個正常人?！?p> 來了個正常人?
啥意思？啥意思??？
怎么感覺這么的不妙？
這時AP-08的聲音從里面的房間傳出：
“阿諾，準(zhǔn)備下我們要去惡龍酒吧?！?p> “酒吧？”阿諾疑惑的問道。
AP-08推門而出：
“是的。得把你正式介紹其他的小隊成員。趁現(xiàn)在好好想想待會要喝什么吧?！?p> AP-08戴著頂黑色矮帽，偏頭望了眼墻上的鐘表：
”差不多時間，可以走了?！?p> AP-08，阿諾和克拉克三人結(jié)伴走出三號房間，順著幽深走廊向前，停在了扇緊閉的大門前。
”那后面是什么？“阿諾指了指門后。
”停車場?！癆P-08推開大門，”地下俱樂部專屬的停車場?！?p> 大門敞開，冰冷的氣息如海水般撲面而來。就像是喝了一大口冰水，阿諾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是不是覺得很涼爽，就像是到了秋天一樣？“克拉克輕笑著，”恭喜你發(fā)現(xiàn)了寶藏?！?p> 地下停車場中并沒有停著太多車子，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AP-08的車子是輛黑色福特T型車。方塊狀的車身，輪子黑漆漆的。整體形象顯得復(fù)古而莊重。
AP-08坐進(jìn)了駕駛座，克拉克坐在副駕駛，阿諾坐在后座上。
AP-08調(diào)了調(diào)后視鏡，轉(zhuǎn)動鑰匙打著了火，拉起手剎，踩下油門。
福特T型車吐著熱氣，順著傾斜的坡道向上，駛出地下停車場。眼前豁然明亮，黃昏的光線傾瀉。
下午四點，車子緩緩?fù)Ｔ谧訌梾^(qū)惡龍酒吧。三人邁步而入。
高大的落地窗下端是鏤空的黑色鐵飾。黃昏的光線暖洋洋的打在棕色的橡木地板上。獨腿木桌零散的散布四周，三條黑色長木柜對著墻。
柜臺后方的侍者們，穿著深紅色無袖馬甲，白色襯衫，黑色領(lǐng)結(jié)?；蚴嵌酥P子，或是拿著酒瓶。靠墻的酒柜高聳，頂端直到天花板，一個個酒瓶擺在叉形的小格子中。
AP-08穿過人群，帶著眾人來到中央柜臺前。中央柜臺邊上坐著兩個壯漢。他們打著黑色領(lǐng)帶，魁梧的身子將白色襯衫撐的鼓鼓囊囊。
左邊那人梳著莫西干頭，右邊那人留著根根豎起的板寸頭。他們看見AP-08就站起來：
”老大你來了。“
AP-08指了指那兩人對著阿諾介紹道：
“莫西干頭的是泰勒·安德魯。寸頭的是杰拉德·漢薩。這位就是我們新來的同伴，阿諾·道爾。你們自己認(rèn)識下吧?！?p> 右邊梳著莫西干頭的杰拉德掐了掐阿諾的手臂，指了指自己彎曲的二頭?。?p> “嘿！看你身體瘦弱，跟我們一起來鍛煉吧。肌肉強(qiáng)健的才是真正的男人。”
寸頭的泰勒挺起胸膛，抬起視線。襯衫領(lǐng)口的扣子因為鼓起的肌肉而有些崩線。
阿諾不由得一個哆嗦。
不管時代如何變化，貧富差距和兄貴到處都有。
柜臺后面安然坐著個男人。身著白色襯衣，酒紅色西裝。暗紅色的頭發(fā)順順當(dāng)當(dāng)朝著左側(cè)梳著。一雙墨綠色的深邃雙眼。像是寶石，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漢先生，下午好?！盇P-08微笑道。
“下午好?！本G眼睛的漢先生笑著微微點頭，“想喝點什么嗎？雞尾酒？威士忌？現(xiàn)在可是喝酒的好時間。不用擔(dān)心夜晚，不用擔(dān)心黎明?！?p> “我要杯干馬提尼?！盇P-08說道。
莫西干頭的杰拉德，還有寸頭的泰勒都點了加冰球的伏特加。克拉克點了份瑪格麗特。
“美麗的女士，你的膚色將與瑪格麗特十分搭配?！本G眼睛的漢先生微笑贊美道。
“那么你呢？新來的面孔？阿諾·道爾？”漢先生看向阿諾。
阿諾愣了愣。他前世并不怎么去酒吧，所以也說不上來什么酒名。
漢先生看著阿諾支支吾吾，提議道：
“海岸如何？”
阿諾像是抓著救命稻草般的點點頭。
漢先生拍拍手，一旁的侍者們忙碌起來，從酒柜上取下一個個酒瓶。
等酒的間隙，阿諾好奇的左顧右盼。
酒吧角落中，一個男人吸引了阿諾的注意。他孤獨的坐著，面前的圓桌上放滿烈酒。在他腳邊，是一個個空了的酒瓶。
他舉高酒瓶，仰頭喝的很急，就像是要將自己溺死在酒水里一般。
突然的詢問打斷了阿諾的觀察。
“第一次來酒吧？”莫西干頭的杰拉德笑著問道。
“是的?！卑⒅Z笑了笑，“我以前是個鐘表學(xué)徒?！?p> “哦。”杰拉德應(yīng)了聲，“你以后可以經(jīng)常來。但是盡量少吃炸的東西，這樣才能制造出足夠當(dāng)量的肌肉！就像是我這樣的。”
克拉克撇撇嘴：“酒吧可不適合紳士?！?p> “也不適合淑女。但是你不是淑女。”寸頭的泰勒呵呵笑著。
”哼！你也不是什么紳士!你這個腦袋里裝滿肌肉的家伙?！翱死藫沃^。
AP-08正在和漢先生交談：
”我想要看看前端時間死在猩紅羔羊手中的那位女富商。她和我有著些交情，但是就這么死了。很多債都討不回來。“
漢先生從柜臺下方拿出本厚厚的文件夾。翻開文件夾，順著索引翻到其中一頁，從中拿起張照片：
“喏。就是這位可憐的女士。人死了，所有的連接都斷了。”
照片中央是具女尸。穿著風(fēng)格鮮明的洛麗塔紅裙，倒鐘狀的下擺附著流蘇。她端坐在椅子深處。面色蒼白，但是表情安穩(wěn)滿意就像是睡著了。
椅子背后的灰色墻壁上隱隱約約似乎有著簡筆的圖案。盤曲像是鐵絲的勾線勾勒出蟒蛇纏繞山羊的圖案。這正是猩紅羔羊的標(biāo)志。
AP-08凝視著照片，最后脫下帽子，對著照片行了一禮：
”可憐的夫人?！?p> 他頓了頓而后接著問道：
“她怎么死的？現(xiàn)場怎么說？”
漢先生那雙綠寶石一樣的深邃雙眼微微瞇起：
“那位夫人死于手腕動脈劃開后的大量失血。從劃痕方向來看，死尸是自己劃得。旁邊找到染血的小刀。”
“現(xiàn)場調(diào)查人員推測，女尸劃開手腕后，用鮮血，在墻面上勾勒出那圖案?！?p> 阿諾頭皮有些發(fā)麻。
他腦海中勾勒出了那個畫面。
空蕩蕩的房間中，臉上帶著滿意笑容的女士，用她手腕流出的鮮血作為涂料，在墻上畫著詭異的圖案。直到鮮血流盡，死在椅子上。
“你們的酒水”侍者遞來酒水。
就在阿諾想問哪杯是自己的酒時門口傳來彭的一聲！
酒館大門被猛地推開。結(jié)伴的四個蒙面男人手中拿著棍子，大搖大擺地走入。領(lǐng)頭的混混面上帶著刺青，走在后頭的混混帶著面具。
他們東張西望了下，朝著那個醉漢走去。將醉漢團(tuán)團(tuán)圍住，推翻醉漢桌前的酒瓶，抓住醉漢的衣領(lǐng)。
他們對著醉漢說了些什么，而后將他推倒在地上。
漢先生皺起眉頭，就要拍手叫侍者前去處理，卻被AP-08攔住。
AP-08對著阿諾指了指那個醉漢：
“去幫那個男人。這就是你的入隊任務(wù)了。”
“他叫什么？”阿諾問道。
AP-08瞇著眼睛：
“他叫西里斯，是我們的合作伙伴。去吧。這就算是你的第一個任務(wù)?！?p> 阿諾站起身，朝著那四個男人走去。乘著走路的時候，阿諾假裝揉眼睛，實際偷偷往眼睛里滴了澄澈之眼藥水。
漢先生看了眼起身走去的阿諾，狐疑道：
“他只是個普通人，而且看他的身板。我并不認(rèn)為可以打過四個人。我覺得還是由我的侍者出面比較好。”
“亮亮他的招?！卑肷龛F甲的AP-08喝了口干馬提尼，“雖然他只是個普通人，但是我希望能看出些別的內(nèi)容。關(guān)于他的品質(zhì)，關(guān)于他的水準(zhǔn)?！?p> 漢先生眨了眨綠寶石般的眼睛：
“要是他被按在地上打怎么辦？”
“他會從此好好鍛煉身體?！?p> “要是他被打死了怎么辦？”
AP-08咧嘴，一口白牙森森:
“他死了，只能怪他自己，這是他加入無法者小隊必須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