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的頭朝著一旁偏去,穿透頭顱的子彈奪走了他的氣力,死亡的安穩(wěn)覆蓋了他混濁的黃色瞳孔。
阿諾艱難的將拳頭從屠夫的嘴里拔了出來,掃了眼那大張著并且永遠合不上的嘴巴。
他抬起帶著屠夫唾液的手,厭惡的在屠夫的衣服上擦了擦,站起身來,從一旁撿起來損毀的送葬者,自言自語:
“也不知道這槍能不能修復?!?p> 他講送葬者收回槍套,準備去問問AP-08。
“來搭把手?!笨屏执怪軅碾p手,對著蒙德喊到,“該死的。雖然她是我的老大…但她是你的老婆?!?p> “哦?!泵傻驴觳缴锨氨成狭嘶杷闹斓希翱屏帜阒乐斓犀F(xiàn)在怎樣了??!?p> “她只是太疲倦了…話說你不應該關心下我的手么?”科林撕扯下自己的襯衫,綁住自己流血的猙獰傷口。
“啊。你的手還好么?”蒙德眨眨眼。
“不好!很不好!”聽到蒙德那不知道是敷衍還是關心言語,科林一邊綁著傷口一邊嘲弄道,“真是謝謝你的關心了。”
眾人下樓而去。阿諾走第一個。蒙德背上朱迪。科林咬牙提著散彈槍,跟在后頭。
踏著破碎陡峭的階梯而下,穿過在地上躺著的七零八落的看守,靠近門旁。
街道外有著喧嘩的聲音。
小心的探頭出去看的時候,遠遠的自街道的那端走來一群男人。
他們其中的一些身著紅黑相交的格子衫。而另一些頭戴氈帽。
領頭的是個暗紅色頭發(fā)的男人。頭發(fā)微卷。
“那是埃蘭幫的老大…巴德先生。”科林低聲敬畏道,“五年前,他在埃蘭幫里只是個打傘的小弟?!?p> 阿諾的目光掃過巴德身后那起碼數(shù)十人上下的男人,掃過他們手中提攜的危險物件:
“從這兒我們不是很好離開。我們應該試試另外一個方向。”
科林腳步快,他轉了圈,對著阿諾道:
“后面也有人?!?p> “這就麻煩了。”阿諾揉揉眉心,“還有什么別的出路么?比如下水道。”
“不用這樣…”虛弱的女聲,“放我下來?!?p> “朱迪。你現(xiàn)在還很虛弱?!泵傻玛P切道。
“我說…放我下來!”朱迪當然聲音雖然虛弱,但卻帶著不能忽視的威嚴。
蒙德將朱迪緩慢的放下,扶著朱迪。
“你打算怎么做?”阿諾看著站立不穩(wěn)的朱迪,“女士,你需要的是休息?!?p> “現(xiàn)在,我要出去?!敝斓现噶酥搁T口,“我需要和巴德談談?!?p> “不行。朱迪。他們?nèi)菙橙恕D切┌Lm幫的人…還有以前我們的人。”蒙德很是不安,“他們想抓到你?!?p> “哈。是么?正合我意?!敝斓现噶酥搁T口,“現(xiàn)在送我到外面去?!?p> 她撇了眼還想說什么的蒙德補充道: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很清楚?!?p> 蒙德看著朱迪堅定的眼神,他點點頭:
“我知道了。我在你身邊。”
蒙德扶著朱迪出門。科林和阿諾跟著后頭。
阿諾遲疑的看著蒙德扶著朱迪緩慢的走向那群暴徒。
為首卷發(fā)的巴德伸開雙臂輕笑著:
“這不是我們親愛的朱迪小姐么…我聽說這里出了些騷亂。是你身后這些棒小伙做的么?”
“你對我做的事情…背棄了漫長悠久的原則…那讓我們的生意與家族長存的穩(wěn)固基石。”朱迪死死的盯著巴德,“我想,如果托馬斯在的話,他不會放任你做這些事情?!?p> “但他死了。不是么?”巴德哈哈了兩聲,抓了抓自己的卷發(fā),“世事無常?!?p> “…或許吧?!敝斓掀D難的變換了自己的站姿,將重心從前腳轉到后腳,穩(wěn)固了自己的站姿,“你們離開這里。交還我們的地盤?!?p> “為什么?我們天真的小姐?!卑偷螺p笑出聲,“我們有五十多個人。足夠的槍,足夠的武器?!?p> 他掃了眼站立不穩(wěn)的朱迪,咧咧嘴:
“而你們呢?一個站不穩(wěn)的女人。一個娘娘腔。一個雙手流血的壯漢。一個…”
他的眼睛落在阿諾身上,眨眨眼:
“還有個男人?!?p> “你問我為什么?”朱迪笑了起來。
她甩開了蒙德扶持的手,緩慢而艱難的站立著:
“你…埃蘭幫的老大。你和你們埃蘭幫的家伙站在屬于我們剃刀幫的地盤上。來威脅我!”
朱迪雖然虛弱但是依然帶著威風凜凜,不可忽視的氣場:
“你們?nèi)绱颂癫恢獝u的舉動,如果托馬斯知道,他一定會唾棄你們?,F(xiàn)在,要么離開這里。要么死在這里!”
巴德難以掩蓋自己的輕蔑,恥笑出聲:“就憑你們?”
“殺了他們?!卑偷聰[擺手。
一陣騷動,而后無人應答。
“巴德先生。”身后有人喊到。
巴德遲疑的向后望去。卻見到后方的暴徒們持著槍,相互指著。
巴德目光一陣閃動,隨后停在朱迪身上:
“真是讓人驚訝?!?p> “我想在這里開啟一次戰(zhàn)爭可不是個好的選擇?!彼[著眼睛注視著朱迪,“就此告別如何?我們將會離開你們的地盤。”
“我非常同意這一觀點?!敝斓险局绷松碜?,“但我不希望再見到你?!?p> “不。不是我想要見到你。是命運。命運推著我來的?!卑偷律窆靼愕闹笏┥硇辛艘欢Y,“那么。再見?!?p> “難以置信。你怎么做到的?”蒙德驚訝不已。
“這很簡單?!敝斓洗钭∶傻碌募绨颍碜影c軟下來,朱唇在蒙德耳邊低語,“我給屬下的補貼可是埃蘭幫補貼標準的兩倍…沒人和錢過不去。即使他只是個混蛋?!?p> 巴德朝著街道另一端走去,埃蘭幫的人跟上了巴德。
阿諾注視著巴德逐漸遠去的并不寬闊的背影。
眼前的視界忽然攀上濃重的黑霧,活物般的蠕動著。
刺耳的銳利鳴叫傳入腦中,幾乎讓人想要將頭顱抓開。
這是靈的提醒…捂著頭,阿諾艱難的張望。
他發(fā)覺巴德的后勁處,領子的后頭隱約有著猩紅的殘痕。
濃濃的霧氣翻騰有若海浪。穿過重重霧氣,阿諾看見了一雙手。
那雙手持著藥劑,清洗著刺青。
刺鼻的墨綠藥劑下,猩紅的刺青醒目無比:
扭曲的長蛇纏繞著山羊,長蛇吐著信子。被纏繞的山羊雙目外凸,四肢踢動,猙獰無比。
巴德是猩紅羔羊教派的!
最后的畫像即將拼湊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