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08拾起了損毀的送葬者，一言不發(fā)。
克拉克將紅茶擺在阿諾面前。精致的瓷杯中承裝馨香的紅液。
她抬起凝脂般的手，撩了下酒紅色短發(fā)，坐到一旁：
“這段時間事情很多…你們要聊最好快點?！?p> 她酒紅色的眸子落在損壞的送葬者上，眨眨眼：
“槍管扭曲成了這種可怕樣子。發(fā)生了什么？”
“我遇到了一個敵人。他叫做屠夫。他的力氣很可怕。”阿諾端起紅茶喝了口，“紅茶品嘗起來有些微甜，很不錯?！?p> “我聽過這個名字。相傳他脾氣暴躁，聽說戰(zhàn)斗的時候?qū)兂梢桓焙芸膳碌臉幼?。”克拉克撐著下巴，“真是嚇人?！?p> “他的基質(zhì)是野性?！盇P-08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他抬了抬胳膊，“這個基質(zhì)在恐怖故事中還有著另外一個稱呼…獸人?！?p> “…這很能解釋他變化的樣子。多生的毛發(fā)，混濁的黃色眼睛?！卑⒅Z點點頭，“他抓著送葬者的槍管扭成了這副模樣…有什么辦法么？”
“辦法！你的意思是你想要修好這槍？”AP-08搖搖頭，“不用這么麻煩。我這里還有別的槍。個個都是棒小伙?！?p> “我熟悉了這槍的手感。換的話，不是很適應(yīng)?！卑⒅Z揉了揉眉心。
“念舊的家伙…好吧。這把槍的作者我認(rèn)識…一個未老先衰的匠人?！盇P-08看著送葬者，將之?dāng)[在了桌上。
他注視著阿諾：
“你知道什么叫匠人么？”
阿諾搖搖頭：“不知道。”
“在我還年輕的時候。”AP-08輕笑起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的就像是在迷霧中?！?p> “他們那時候還被尊稱為工匠。我們下水道清理工所用的長刀，獵槍，炸藥，機(jī)槍，子彈，通通出自他們之手，樣樣暴力狂野?！盇P-08回憶道。
他的眼睛微微瞇著，就像是在漫長的時光中穿行：
“你知道么？那種感覺，仿佛把那些玩意兒湊近一聞都能感到那種濃烈的混雜著血腥與鐵銹的味道?！?p> “后來他們越來越少，被工業(yè)化取代。手工打磨變成了轟隆作響的機(jī)器。”AP-08咧開嘴，“他們越來越遠(yuǎn)…我本來以為他們還能再支撐段時間的?！?p> “抱歉有些跑題了…這來自老古董的嘮叨不聽也罷。”AP-08笑起來，“既然你想要修。那我就帶你去找他?！?p> “什么時候？”阿諾問道。
“就是現(xiàn)在。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白天。”AP-08瞇著眼睛，披上了正裝，“他是個酒鬼…更重要的是一個夜貓子?！?p> “可是老大…我們今晚還有兩場晚餐服務(wù)?！笨死苏f到。
“我很快就能回來。”AP-08站起身，與阿諾推門而出。
穿過幽深的走廊，走入潮濕冰冷的地下停車場。
“我們開車去?！盇P-08晃了晃鑰匙，“他住在工業(yè)區(qū)的邊上的小房子里，過去有段時間?！?p> 坐上沒有車頂?shù)母Ｌ豑型車，呼嘯著穿過夜晚街道。
車子停在間方塊狀的雙層小樓前。墻外掛著塊老舊的牌匾：
“哈娜五金店”
推開破損大門而入，屋內(nèi)燈光昏暗。墻邊的豎著幾個柜子，柜子上擺滿了各種工具。
樓梯的邊上擺著個大桌子，地中海的男人正埋著頭，對著個工具，手上拿著個彈殼雕刻著。
“嘿。禿頭的?！盇P-08喊到，“我?guī)Я藗€朋友?！?p> 那地中海的男人轉(zhuǎn)過身子，低下頭，眼睛從鼻梁上的鏡片上方望過來：
“什么事！半個身子的家伙?！?p> “我這里有個朋友。一個少見的念舊的家伙。他覺得你的送葬者很好用，即使壞了也想找人來修?？纯催@東西的樣子。你能修好它么？”AP-08將阿諾損壞的送葬者擺在桌上。
“當(dāng)然可以?！倍d頭的男人檢查了送葬者，“這種槍的構(gòu)造很簡單。雖然它看上去很糟糕，但是我只需要換一個槍管就可以了。這用不了太長時間?！?p> 在禿頭男人修理的時候，阿諾好奇的打量著他凌亂的滿是劃痕的桌面。
放大鏡下方擺著七八個子彈。彈頭有著古怪的紋路…附魔子彈！
阿諾開口道：
“這些子彈。是你做的？”
禿頭男撇了眼阿諾所指的子彈：
“當(dāng)然。等下我會親自為它們附魔?！?p> 阿諾有些干澀的問道：
“雖然有些唐突…但你能教我怎么制作附魔子彈么？”
禿頭男聳聳肩：
“附魔子彈又不是什么困難的工作。只是很繁瑣，而且有時候傷腦子?！?p> 他從一旁的舊物堆中翻出了一張很破舊的紙張，上面記載著附魔子彈的制作方法。
他把紙遞給阿諾：
“你可以記住?；蛘咧`抄一份都可以?！?p> 阿諾憑著成為階層一之后增強(qiáng)的記憶力記住了這張紙的內(nèi)容。
“好了。送葬者修好了?！倍d頭男將送葬者遞回給阿諾。
阿諾接過煥然一新的送葬者，好奇的望了眼槍管邊緣一條鋒利的像是刀鋒般的東西：
“你做了改進(jìn)？”
“是的?！倍d頭男用手在自己發(fā)黃的皮圍裙上擦了擦，“以后再沒有人能輕易地抓住你的槍了。”
“很不錯?！卑⒅Z抓著送葬者。
他晃了晃送葬者，感受著與之前完全一樣的重量與手感：
“我還以為要重新適應(yīng)呢?！?p> “我可是個匠人?！倍d頭男哼了聲，“我對武器的理解遠(yuǎn)遠(yuǎn)超出你的想象?！?p> 阿諾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和AP-08回到了地下俱樂部。
阿諾返回二樓的房間。他打開燈正準(zhǔn)備回憶回憶附魔子彈的制作方法，忽然目光被桌上的信件吸引。
白色的信封表面寫著：
“阿諾?道爾先生親啟。勞倫斯?亨德利寄?！?p> 詩人先生的信…阿諾拆開了信件。
上面這樣寫道：
“路德維希家族已經(jīng)交還了芬恩家族商人的物資?！?p> “這在我的意料之中。路德維希家族傳承自白騎士的美德早已在那位黑騎士之后消亡殆盡，如今只剩下火焰燃燒后留下的灰燼?！?p> “芬恩家族的商人們已經(jīng)賣出了他們的貨物。但他們現(xiàn)在遇到了麻煩。他們被北約克區(qū)的的檢查站攔住了。被禁止離開當(dāng)?shù)亍！?p> “我雖然可以對檢查站施壓。但是這并不恰當(dāng)…特別是在北約克區(qū)的市長認(rèn)識我下屬的情況下?！?p> “但是如果你要求。我愿意幫忙。我的朋友?！?p> 阿諾讀完了信件，思索起來：
勞倫斯已經(jīng)完成了我的要求，繼續(xù)的索求有些不合情理。
深藍(lán)并沒有就這件事情向我祈禱…這說明他可能不想再麻煩我…他敬畏我。
深藍(lán)不一定能解決這件事情…他商隊的損失會讓他在今后的家族競爭中處于下風(fēng)…他實力的受損會對夢境的聚會造成影響…搜集的銅片也會收到影響。
看來我得親自去北約克區(qū)一趟…阿諾揉了揉眉心。
他從地下俱樂部前臺那兒拿到了空白的信紙，攤開后寫道：
“勞倫斯先生。我的朋友。”
“你已經(jīng)做的夠多了。剩下的事情我會解決。我這里制作了新的懷表。稍后寄給你評鑒。相信我，這絕對是從沒有出現(xiàn)過的樣式?！?p> 阿諾最后在封面上寫上收信地址，將之遞給了前臺：
“能幫我把這信寄出去么？”
“愿意效勞?！鳖^上斜戴著黑色裝飾用小禮帽的美麗女士輕笑道，她伸出白手套的纖長手掌接過了信件。
“這附近哪里能租馬車么？”阿諾問道。
“您要去那兒？”前臺女士問道，“本市內(nèi)的短途馬車，俱樂部可以幫您預(yù)訂。”
阿諾輕笑著，語氣舒緩：
“北約克區(qū)?！?p> 前臺女士眨眨眼：
“噢…伊麗莎白街的購物廣場那兒有著長途馬車租賃…而且還有皮衣的販賣?！?p> 她輕笑起來：
“足夠能讓一位想要體會災(zāi)難的紳士武裝到牙齒?！?p> “謝謝?！卑⒅Z獲得了所要的信息，他決定明早出發(fā)。
他已經(jīng)想好了要做個怎樣的懷表。他要使用澄澈之眼所帶來的微雕技術(shù)在蓋殼上雕刻上本市區(qū)的地圖。
這絕對會讓勞倫斯在與年輕女士的會面中大出風(fēng)頭的。
“我的榮幸?！鼻芭_女士笑容甜美，“隨時恭候您的歸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