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壁邊緣梯子延伸到底端。鐵柵門邊緣開著可供一人出入的入口。
火焰的噼啪燃燒聲遮擋不住從門外傳入的腳步聲。那是酒館派來處理火災的人。數目不清。
哈瑞咬著煙斗,對著鐵籠下方揚了揚下巴:
“火焰與煙是我的主場,我覺得我更加適合解決來襲的暴徒們。相對的鐵籠中的怪物就交給你了?!?p> “嚯,這可真是麻煩呢?!卑⒅Z握著送葬者,用鑰匙打開鐵籠。
劇烈死斗之中的異怪并沒有聽見鐵籠開啟的聲音。它們交戰(zhàn)著,惡臭之血灑在鐵籠上,聚集起血珠。
砰砰砰。利爪與拳頭敲打在肉體上,像是壓迫心臟的鼓點,時時刻刻不再提示著阿諾什么叫危險。
入口的煙霧處出現了綽綽的人影。連成一片,遠遠多于個位數。
阿諾瞇起眼睛,對著哈瑞耳語:
“我想我有更好的辦法。”
“說說吧。看看我們所想是不是一樣的?!惫鹨е鵁煻?。
……
“看來我們想的倒是一致的。”哈瑞輕笑,“我知道了?!?p> 深深的呼吸,深深的吐氣,煙氣狂卷而出使得整片地下室煙霧繚繞。哈瑞向后退了半步,身影消失。
見著哈瑞隱藏了身影,阿諾在鐵籠邊上蹲下,將破碎的木板遮擋在身上。
遠處的走廊闖出十來個持著槍械的男人??疵婵椎奶卣饔悬c類似于前世俄國人,粗獷的骨骼埋在粗糙面龐之下。
他們用泰坦海南方的羅蘭語交談,但是不知覺的帶著北方諸國特有的彈舌音。
領頭的槍手面部有著丑陋疤痕,帶著面罩,他左右張望而后開口:
“昆!死了么?出來見我!”
地下室中沒有任何回音。
“那個代理人呢?該死的,找到他?!鳖I頭槍手揮揮手。
沒多久他的屬下拖著死狗一樣昏迷不醒的紳士帽男人到了他面前。
領頭槍手拍了拍紳士帽男人的面孔。紳士帽男人的面孔在十來下兇猛的巴掌下紅腫起來,卻依然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領頭槍手沉吟了下,翻了翻紳士帽的眼皮,摸過他鼓起來的后腦勺時候停了停。
他危險的瞇起眼睛:
“這里有著別人…這場火災有著蓄謀。為了什么?為了單次比賽的賭注么?為了蠅頭小利…無謀的人…會是誰呢?街頭走投無路的混混么?”
刺鼻的煙味燒灼鼻腔,領頭男人這才意識到煙霧已經濃重到遮擋視線的程度。
地下室中并沒有多少能燃燒的東西…當初建造的時候就有著這方面的考量…這煙氣…
領頭男人面色一變:
“保持警戒!放火的婊子就在這兒。”
“看來你們還不是那么蠢么?!惫鸬穆曇糇詿熿F中穿出。
砰砰砰!槍手迅猛的調轉槍口,子彈打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子彈竄入煙霧毫無反應。
“你覺得我有那么愚蠢么?”哈瑞低沉的笑意傳來,“先生們,我問你們一個問題?!?p> “一扇單向的門。兩位公正的法官。”
“對卑微與偉大一視同仁?!?p> “我是誰?”
“死亡。你的死亡!”領頭男人輕笑著,“你既然抄襲酒館的口令,而且還錯了。世界上只有單單一位法官?!?p> 溫熱的液體忽然糊了領頭男人一臉,下意識反手一抹,掌心之中是鮮血。
“這兩位法官可是嗜血成性的…關鍵是,鮮血正在流淌。”哈瑞言語低沉。
領頭男人面容僵硬。
鐵籠中交戰(zhàn)的怪物齊刷刷的轉過頭來,雙目滿是猩紅。低沉咆哮響起。
鐵柱彎曲破碎。猙獰粗壯之手伸出鐵籠的破口,扭曲破碎的鐵欄劃的異怪們體表鮮血淋漓,翻起血肉。
壓迫的身子鬼魅而可怖的迫近領頭男人。惡臭的呼吸直叫人寒毛直立。
幾乎在同時,領頭男人的咆哮響起:
“開槍!開槍!”
“祝你們有一場好的回憶…或者死在這兒…”哈瑞一邊用扯碎的白布包扎著傷口,一邊用煙霧遮蓋身軀,縮入角落。
“嘿!你,你去傳遞消息?!鳖I頭槍手對著某個屬下吩咐道。
年輕槍手點點頭,但是剛剛邁出幾步,就被暗地中射出的多枚子彈打中后心,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鮮血蔓延。
他艱難順著地面爬行。
又是兩槍。
年輕槍手并沒有停下,直到順著樓梯消失。
領頭槍手瞇起眼睛。
他已經看出這位家族成員已經幾乎必死無疑。只是時間長短不同。
背對著敵人,在通信的道路上死去,簡直是對于家族信念的最大背棄!
憤怒燒的他雙眼發(fā)紅。
只有戰(zhàn)爭!只有呼吸著鐵銹的帶血空氣死去,才是靠近神明的真正歸途!
槍手們傾斜著子彈。男人們受傷的痛呼,憤怒的喊叫,怪物的咆哮混雜在一起。
木屑在火焰的熱氣中翻騰,子彈空殼乒乓砸在地上。地面粉碎,桌椅折斷。讓人惡心的人類殘肢與器官散落一地。
…………
阿諾在騷亂開始的時候就走入鐵籠之中。攀著梯子向下,落足在綿軟的煤渣上。
行走的時候,簌簌撒撒的發(fā)出響動。
謹慎的走入鐵籠深處。一條幽深的隧道,約莫三個人高,頭頂有著古怪復雜的機械結構,幾根管子,類似傳聲筒。
咚!
左側鐵柵欄處傳來撞擊聲。阿諾朝著鐵柵欄中望去。
鐵柵欄后頭佝僂著怪物。體表有著鱷魚般的表皮,沒有眼瞼的眼睛左右大分著。
阿諾折開槍管,確保上膛的都是附魔子彈。
阿諾正準備對著異怪扣動扳機,頭頂的管子之中穿出激烈的叫喊:
“該死的!你們竟敢在我的酒館里搗亂?!嘗嘗這個吧!”
激烈的機械轉動聲。
鐵柵欄咔咔咔的上升。
異怪脫離了牢籠,對著阿諾狠狠的咬來。
冰冷牙齒閃著寒光,粘稠惡臭的唾液飛濺。蒼白的沒有人性的雙目大睜著,古怪的符文烙印在眼白處。
阿諾背上牢牢的挨了下,橫飛而出,撞擊在墻上,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顫動,喉嚨之中泛起鐵銹的腥味。
阿諾調整了身軀,按住劇痛的斷裂似的肋骨。艱難的握住送葬者,對準異怪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