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么!白宇玄,你這是破不了案子亂咬人,栽贓本官!”潘石一雙銅鈴大的眼珠噴出無盡的怒火。
他猛揮手,示意在場的衙役和官軍將白宇玄拿下,同時,苗笑婷和拓跋石靈手持各自兵器護在白宇玄身后,眾官兵和衙役忌憚苗笑婷和拓跋石靈的戰(zhàn)斗力不敢上前,兩撥人就這么對峙起來。
端坐在大堂之上的狄仁杰臉色微變:“白宇玄,你可別亂說啊,潘大人身為朝廷官吏,洪州的刺史,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時,更多的刺史府官兵手持刀槍闖入縣衙中,將白宇玄三人包圍起來。
“狄大人,你跟他們廢什么話,他胡扯一堆其實是想給自己開罪!給我拿下那個在縣衙大堂上信口雌黃的豎子小兒!”
見自己的大隊兵馬進來,潘石抽出腰間寶劍領著近百名士兵準備沖上前去。
“都住手!”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時,一名年輕男子領著一隊全副武裝的軍士沖入縣衙中,那些軍士身手矯健,三下五除二就將潘石的手下全部制住,白宇玄見到那男子的面容覺得十分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
潘石見自己的兵被人控制,勃然大怒,他揮舞手中的長劍沖年輕男子大聲呵斥道:“你們是什么人,竟然羈押我刺史府的兵!”
“羈押你的兵怎么樣,連你我都敢直接拿下!”一名頭發(fā)花白的中年男子在段云的陪伴下走到縣衙大門前,輕蔑地沖潘石冷笑。
一見到來人,白宇玄終于松了口氣:“不枉我拖到下午才來,救兵終于到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宇玄在EZ遇到的梁王武三思和他的王府衛(wèi)隊,而那年輕男子正是當初在大船上救過白宇玄一命的武崇光。
潘石顯然見過武三思,他見到對方真容后慌忙跪在地上大喊:“卑職該死,竟然呵斥梁王殿下,卑職有罪!”
武三思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潘石,而是徑直走進縣衙大堂,沖已經(jīng)走到自己面前的狄仁杰拱手笑道:“武三思見過國老,真沒想到,當日洛陽一別,再次見到國老竟然是在這小小縣城里!”
狄仁杰急忙起身相迎,笑呵呵地沖對方回禮:“狄仁杰見過梁王殿下,狄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鳳閣為官而是這洪澤縣的縣令,還請大人不要再叫我國老,數(shù)日前狄某還聽說梁王殿下身在EZ,沒想那么快就來到本縣了!”
武三思意味深長地看了看站在身后的段云,沖狄仁杰笑道:“實不相瞞,本王昨日接到段道長的求援后,便星夜兼程而來!”
“就算星夜兼程,那梁王也不可能一天一夜就從EZ一路而下來到彭澤?。∧阒浪窃趺磥淼拿??”苗笑婷在白宇玄耳邊小聲詢問。
白宇玄淡淡一笑:“很簡單,其實在我們乘船離開荊州不久,梁王的船隊便也沿江而下朝彭澤駛來,只是由于武三思懼熱,船隊便停在涼爽的江面上,而沒有駛?cè)肱頋删硟?nèi)而已”。
說完,白宇玄望向段云,兩人露出了默契的笑容。
時間倒退到前一天的小樹林里,身穿道袍的段云沖白宇玄笑了笑“大人說貧道危在旦夕?白大人的話也太可笑了吧,貧道未犯國法,也未曾害過一個人,怎么會有危險呢?”
白宇玄依靠在樹上,漫不經(jīng)心道:“梁王怕熱,尤其是在這炎熱的季節(jié)極少外出,這次他老人家竟然冒著酷暑來到EZ,我就覺得奇怪,在見到道長后我終于明白,梁王南下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得到在彭澤肆虐的龍王!而道長此次跟洪州刺史一起領兵來彭澤,目的就是為了幫助梁王抓住那只龍王!”
見段云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漣漪,白宇玄淡淡笑道:“龍王堂想擴展勢力,必定少不了朝中有人幫扶,梁王貴為朝中重臣,皇室宗親,定然是龍王堂攀附的對象,只要將龍王獻給梁王,梁王大喜之下一定會成為龍王堂在朝廷里的一大倚靠!”
“那龍王如此暴虐,梁王為何著急要那只龍王呢?”段云嘴角微揚,將雙手背負到身后。
白宇玄抬起眼,望向阻擋住金色陽光的綠葉,呢喃道:“當然為了討得陛下的歡心,魏王武承嗣不日將上表陛下加封尊號,你一定提前獲悉此事后,將彭澤出現(xiàn)龍王一事告訴了梁王,你的小算盤就是琢磨著到時候如能將龍王作為祥瑞遞到陛下眼前,一定能使皇上龍心大悅,到時候你們也定能得到梁王的青睞,在他羽翼下擴張勢力”。
段云不變的臉上終于露出狡猾的笑容,他沖白宇玄拍手道:“白大人真是料事如神,不錯,段某此次來彭澤就是為了能捕捉龍王獻給梁王殿下,協(xié)助殿下得到陛下的圣心,但不知白大人為何說貧道已經(jīng)危在旦夕了呢?”
“原因有兩點,其一,段堂主此次來彭澤縣無意間讓龍王案和錢家滅門案的幕后黑手找到了替罪羊,兇手可以把一切禍事都推到段堂主的身上,兇手派人夜襲縣衙一是為了刺殺那錢俊身邊的小廝,因為他知道的太多,兇手擔心那小廝知道對他不利的事,為防萬一還是滅口的好,而且要能順道將我干掉就最好不過,不過好在我那晚沒有著急返回縣衙,僥幸躲過一劫,你想想,如今在彭澤縣,除了你龍王堂,還有誰有這力量能組織人手襲擊縣衙?要知道,圍攻縣衙可是殺頭的大罪。
段云背負雙手,一臉漫不經(jīng)心道:“這個事兒段某不懼,本來此事就與我龍王堂無關,何況我們有梁王做靠山,就算鬧再大的風波,他老人家也能幫我壓下”。
白宇玄微微一笑,伸出兩根手指繼續(xù)道:“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們信不信,龍王如果真的抓住并獻給陛下,并不能博得圣上的歡心,反而最后倒霉的只有道長”。
“白大人何出此言?”段云的眉頭微微挑起,一臉好奇地望向白宇玄。
“道長你可知道陛下的冕服衣衫上繡有幾條龍?”
見段云一臉茫然,白宇玄笑著大聲回答:“一條都沒有!陛下的衣衫上只有一只鳳凰,陛下稱之為鳳游祥云,金絲縫制的帝王錦袍上沒有一條真龍!你知道為什么么?”
見段云搖了搖頭,白宇玄繼續(xù)開口解釋:“龍乃陽剛之代表,在當今陛下眼里是李唐歷代皇帝的象征,你們龍王堂慫恿梁王獻上龍王是罵陛下沒有女人味還是說懷念李唐天下?梁王是陛下的侄子,陛下震怒之下自然不會怪罪他,但你們龍王堂可就跑不掉了!”
聽了白宇玄的一番解釋,段云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后怕之意,沉思半晌,段云拱起手沖白宇玄說道:“多謝白大人一言點醒夢中人,段某差點就自掘墳墓了!不知道在下有什么能為大人效勞的?”
“段堂主前來擒龍,想必梁王殿下的船隊應該距離彭澤縣不遠,我想請?zhí)弥髂芩偃フ伊和?,請他速來相救,彭澤龍王案背后的黑手勢力強大,沒有梁王的協(xié)助此案無法偵破!此案若能偵破,不但能還彭澤百姓安寧,還能真正撫慰那些掩埋在河沙之下死者的在天之靈!”白宇玄沖段云拱起手鄭重道。
彭澤縣衙大堂之上,狄仁杰坐回到自己的主座上,武三思則坐在一旁聽審,而白宇玄和潘石二人則站在桌案前。
狄仁杰望向站在堂下的上司,淡淡道:“潘大人,白大人說龍王案和錢家滅門案都是你主使,你可承認?”
潘石勃然大怒,但看到端坐在一旁的武三思只能強忍住滿腔的怒火說道:“怎么可能,本官身為洪州刺史,乃是洪州一地的父母官,怎么可能會殘害轄下的百姓!”
“是么?卑職沒記錯潘大人在洪州刺史任上已經(jīng)十五年了吧?”白宇玄的一席話讓潘石震怒的臉色上閃過一絲驚慌之色。
“在一個位置上坐了整整十五年而不見調(diào)動,想必潘大人不是跟上面的人處不來,就是沒有找對靠山,被人打擊貶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遺忘,官場上最忌諱的莫過于此,大人既然晉升無望,那應該用什么來撫慰大人的心呢,當然是堆積成山的金銀最好不過了!”白宇玄抬起手指著潘石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