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李思穎似乎剛剛從劇組回來休息,導(dǎo)演服還沒來得及脫掉。
“思穎姐,找你幫個忙?!卑拙母钏挤f也是混熟了,兩人互相打趣幾句之后,白君文就笑著把曲子都拿了出來。簡單向李思穎說明了一下情況之后,白君文就把曲子傳給了李思穎。
“行,我這就找人給你看看。”李思穎收了曲子,倒是也很爽快。搗鼓一陣就斷了通訊。
白君文知道李思穎這邊的答復(fù)應(yīng)該沒那么快,就調(diào)整了一下時間流速比——前一段時間,白君文已經(jīng)證實過了,這個時間流速比果然有用!
第二天下午,當(dāng)兩個人再連上的時候,李思穎很直接的就給白君文看了她房間里的垃圾桶。垃圾桶里擺著一摞剛剛打印出來的曲譜——正是白君文剛剛發(fā)給李思穎的那些。
“你姐姐這個唱片公司,我勸你還是別跟他們繼續(xù)合作了。我找的朋友是這么跟我說的。”李思穎輕咳了一聲,學(xué)著朋友的腔調(diào)對白君文說道,“就這水平的歌,還想讓人出道?送人進(jìn)下水道還差不多!另外選這些歌的人眼睛也有問題,他們最好盡快找家大醫(yī)院,好好去看看眼科。他們這到底是怎么選的,才能選出這么一堆垃圾?就是瞎子蒙著眼睛挑,也比他這挑出來的強!”
“哈哈,你朋友這話說的也太損了。行,我一定原封不動的轉(zhuǎn)告?!卑拙囊贿呎f,一邊笑的開心。這些歌反正又不真是白君文寫的,李思穎的朋友罵的有趣,白君文就跟著沒心沒肺的笑。笑完了,白君文重新認(rèn)真起來,追問道:“總之,這些歌都不行唄?”
“肯定不行??!何止是不行!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我朋友跟我說,說這些東西是垃圾都埋汰了垃圾!就這些狗屁玩意,辣眼睛,毒耳朵!說完之后他就掛我電話,說得先去聽兩首好曲子緩緩。”李思穎俏皮的對白君文吐了吐舌頭。
白君文點開自己剛剛錄入的曲譜,心里也差不多有數(shù)了。這些曲子,不管是不是大牌創(chuàng)作人的作品,反正沒有一首是用心寫出來的。無非就是賺筆快錢隨手糊弄出來的東西。
白君文這就明白自己為什么自己第一次聽到這些歌,就有種很違和的感覺了。這種糊弄外行的作品,白君文也一樣會寫,甚至效果都不會差得太多。反正就是和弦加上一定規(guī)律的音符排列組合嘛!這東西太簡單了,搞音樂的誰不會?
只不過第一次聽到這些歌的時候,白君文都沒敢往這個方向上去想而已!也是真虧那個玉京唱片的“監(jiān)制”,能對著這一堆垃圾吹得天花亂墜!
離開夢境世界之后,白君文第一時間就給白晴雯打了電話。
不過,當(dāng)電話接通的時候,白君文卻發(fā)現(xiàn)接電話的人并不是白晴雯,而是楊菲菲。
“菲菲姐,我姐呢?”白君文問道。
“在錄歌呢。公司那邊最近對專輯制作的進(jìn)度不太滿意,有幾個高管今天過來了解情況了?!睏罘品坡曇艉苄?,明顯是身邊有人的樣子。
“嗯……菲菲姐,現(xiàn)在方便說話嗎?”白君文很貼心的問道。
“你稍等一下?!睏罘品朴中÷曊f了一句,然后白君文就聽到楊菲菲捂住了話筒。過了差不多三四分鐘,楊菲菲的聲音才再次傳來:“現(xiàn)在沒問題了,你說吧。”
“好。菲菲姐,你之前給我的視屏我看過了。視屏上的曲譜我也都確認(rèn)過了。而且,我找了一個在流行樂這方面很厲害的朋友看了。我們的感覺都差不多。玉京唱片給的那些歌,全部都是垃圾!不,用我那個朋友的話說,那些狗屁玩意說是垃圾都埋汰了垃圾!”
“這么糟糕?”楊菲菲也驚了,“可是,這些歌不少都是大牌作曲寫的啊……”
“我知道。可能有些歌確實是大牌作曲寫的,比另外一些精致一點。但大牌作曲也一樣會寫垃圾。最多就是比其他人寫的精致點兒而已!再精致的垃圾,也一樣是垃圾!告訴你吧,這些歌,就是他們隨手寫出來糊弄外行的。這種東西,你要是要的話,我隨手就能弄一大堆出來?!?p> “啊……這……這怎么行?這怎么行?”電話那邊的楊菲菲明顯也是急了。她說著囫圇話,白君文完全能想到她急的原地團團轉(zhuǎn)的樣子。
白君文也同樣著急,但是楊菲菲這會兒已經(jīng)把電話從耳朵邊上拿開了,白君文叫她她也沒有回應(yīng)。
“不行!我得去看看!不能讓他們這樣糊弄雯姐!”沒過一會兒,楊菲菲就實在忍不住了,她一跺腳,再次拿起電話對白君文喊了一句,就把電話往口袋里一塞,咬著牙往回跑。
白君文看了一眼只傳出嘈雜噪音的電話,立刻就意識到:要出事!
沒有任何猶豫,白君文立刻就披上衣服,匆匆忙忙的沖下樓,打了輛車直奔楊菲菲之前給的地址而去。——玉京唱片本身只是個中型唱片公司,他們雖然也有一間頂級的錄影棚,但是卻舍不得拿出來給白晴雯用。而蛙蛙網(wǎng)財大氣粗,又看不上玉京唱片那些二三流的錄影棚,于是干脆自己租了一間下來,專門給白晴雯用。
另外一邊,楊菲菲用力攥著手機,咬牙向白晴雯的錄影棚走去。從楊菲菲的動作里,就能看出她現(xiàn)在有多緊張。
在音樂上,楊菲菲完全是外行。在級別上,今天來到錄影棚現(xiàn)場關(guān)注著白晴雯錄音的幾位高管,每一個都比她高了不知道多少級。楊菲菲很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很可能會惹出一場軒然大波,甚至?xí)齺硭惺懿黄鸬暮蠊?!但是楊菲菲覺得,她必須要這么做。
“菲菲,怎么去這么久?”回到錄影棚里,韋師湊了過來,帶著責(zé)備的表情,小聲對她問道。
韋師是跟著直播部的汪經(jīng)理一起來的,起的就是個給領(lǐng)導(dǎo)拎包的作用。但他這一句話卻引起了正在錄音室里“督戰(zhàn)”的蛙蛙網(wǎng)高管的注意。一個西裝革履的高管下意識的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楊菲菲皺了皺眉。
楊菲菲默然不語,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掌心里全都是汗。
楊菲菲回來的時候,白晴雯剛好在休息。她獨自坐在錄音室里,翻看著手里的曲譜。除了一個派不上什么用場的韋師之外,其他人都湊在一起聊天,說的很起勁的樣子。楊菲菲感覺找不到插嘴的時機,原本下的決心隨著時間的流逝便一點點的又消失了。
在位置上坐了不知道多久,外面有人說了一聲休息時間到了。白晴雯便再次帶上耳麥,走到話筒前面唱了起來。
白晴雯唱的這首歌楊菲菲很熟,據(jù)說是給天王趙天華寫過歌的一位大牌創(chuàng)作人寫的。在玉京唱片的計劃里,這首歌將會是白晴雯這張專輯的主打歌之一。
與玉京唱片提供的其他備選歌曲相比,這首歌的旋律聽起來也的確要好聽很多。只不過白晴雯演唱的時候,反倒是對這首歌始終最不滿意。
這一次也是一樣,當(dāng)白晴雯唱這首歌到一半的時候,她自己主動就搖搖頭,把耳麥摘了下來。
“為什么停下來?”有蛙蛙網(wǎng)的高管來“督戰(zhàn)”,今天久違的趙翠嵐自然也到了場。
正如楊菲菲向白君文描述的一樣,趙翠嵐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女人。雖然相貌一般,但保養(yǎng)的相當(dāng)不錯。她帶著眼鏡,穿著西裝短裙,看上去一副格外精干的女強人模樣。
看到白晴雯的動作,她立刻皺了皺眉,拿起話筒對白晴雯大聲問道。
“這首歌,唱的沒有感覺。”白晴雯看了趙翠嵐一眼,平靜的說道。
“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嗎?你只管放松唱就好!唱得好不好,我會做判斷!”趙翠嵐的聲音嚴(yán)厲起來,還帶著幾分不耐煩的味道。
“我知道,但是我唱的沒有感覺?!卑浊琏┕虉?zhí)的堅持著。
趙翠嵐頓時臉色一變,把話筒往工作臺上一扔,抱著胳膊坐了下去。
“看到吧?這就是為什么最近制作進(jìn)度停住了的原因?!壁w翠嵐指著白晴雯,對身邊蛙蛙網(wǎng)的幾個高管冷冷說道。
“既然沒感覺,那就休息一會兒,找找感覺嘛。還有趙老師你給她多講講。白晴雯沒什么經(jīng)驗,趙老師你應(yīng)該多指點才是。”汪經(jīng)理看著氣氛有點僵,趕緊堆起笑臉上來打圓場。
“呵呵,休息?指點?我沒讓她休息嗎?我沒給她講過嗎?可她肯聽一個字嗎?你們都看到了她是什么態(tài)度!”趙翠嵐冷笑一聲,繼續(xù)冷嘲熱諷的說道,“說實話,我做了二十年制作人了,大牌歌手我見得多了!可就沒見過這么難伺候的!呵呵,一首歌唱來唱去不滿意。我就想知道,她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滿意!”
蛙蛙網(wǎng)的一群人面面相覷。在唱歌上他們都是純種的外行,讓他們?nèi)タɡ璒K吼兩句或許還行,在錄影棚里聽一首歌唱得好不好?那真是有點太難為人了。
“白晴雯第一張專輯,要求高我能理解。但是她的能力在這里擺著,我能有什么辦法?想要把一首歌唱好,不是光有嗓音條件就可以的!說過幾次,還是把握不住要點,那能怪得了誰?你們蛙蛙網(wǎng)給的時間就這么點。能力不行就自己將就一點嘛!這倒好!都快十天了,一直說沒感覺沒感覺,是不是只有羅杰盛的歌,白小姐唱起來才有感覺?恕我直言,如果你們追求的是羅杰盛一手包辦的那個水準(zhǔn)的專輯,那請各位盡早去找飛翔談。就沒必要拿我們玉京尋開心了!”趙翠嵐疾聲厲色的說著,簡直就只差指著白晴雯的鼻子罵她沒本事還要耍大牌了。
坐在錄音棚里的還有另外兩個玉京唱片的制作人,但這兩人卻是連一個字也不說,眼神里還帶著幾分幸災(zāi)樂禍的味道。
蛙蛙網(wǎng)的幾位高管大佬面色尷尬,試圖打圓場的汪經(jīng)理更是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只有楊菲菲攥緊了拳頭,兩只手都攥的發(f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