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1點08分。
藍企鵝提著化肥袋子,走在街上尋找下一個瓶子的下落。
紫琳緊緊跟在藍企鵝的身后,認真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增加藍企鵝撿到瓶子的幾率。
某些瓶子是很低調(diào)的,藍企鵝如果不仔細一點的話,絕對不會發(fā)現(xiàn)那些外表低調(diào)的瓶子。
紫琳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悄悄的喜歡上這種感覺,喜歡跟著藍企鵝一起游蕩在街上的感覺。
藍企鵝在撿瓶子的路上,已經(jīng)沒有感到任何的負面情緒,反而越來越喜歡這種撿瓶子帶來的樂趣。
紫琳同意跟他一起撿瓶子的時候,他才徹底的喜歡上撿瓶子這份工作,甚至他心里還希望能一直這樣走下去。
街上的人不知何時起,漸漸多了起來,菜市場也跟著熱鬧起來。
藍企鵝來到街頭附近的那個菜市場,他的視線透過人群再次看見了那個水龍頭,這個水龍頭讓他想起了那個苦瓜,那個苦瓜讓他想起了紫琳……
紫琳走在藍企鵝的身后,她的視線也看到了這個菜市場,這個菜市場讓她想起了一名少年,這名少年讓她想起了一截苦瓜,這截苦瓜讓她想起了昨日的少年……
兩人同時看向?qū)Ψ剑瑫r機恰到好處,角度完美無死角,周圍是人來人往的過客。
這一刻,兩人的心境又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還想吃苦瓜嗎?”藍企鵝經(jīng)過慎重考慮后,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想?!弊狭杖滩蛔⌒α?,在說出這個字的時候,她幾乎沒有猶豫。
少女也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明明不喜歡吃苦瓜,卻做出這樣的回應(yīng)。
“過幾天再吃苦瓜吧,這苦瓜吃多了……對身體也不好?!彼{企鵝平靜地說著。
“隨你。”紫琳的回答雖然簡短,但是信息很多。
“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藍企鵝又問了一句。
“隨你。”紫琳還是這個回答。
“……”藍企鵝看了鍋碗店的大時鐘一眼,發(fā)現(xiàn)時間還沒到12點,于是提著化肥袋子繼續(xù)往前走。
紫琳跟上藍企鵝的腳步,又開始觀察起周圍的情況,可惜沒有發(fā)現(xiàn)能撿的瓶子。
每一個瓶子都有存在的意義,這層意義不是很明顯,但是藍企鵝卻清晰體會到瓶子存在的意義。
菜市場里頭,許多菜販子都提前占好了位置,在客流量的高峰期得以出攤賣菜。
那些沒有提前準備的菜農(nóng),現(xiàn)在只能跑到路邊攤游走,一邊走一邊賣菜。
兩邊的菜農(nóng)都有一個相同的目標,那就是賣菜,只是經(jīng)營的模式不一樣。
一邊的菜農(nóng)是流動經(jīng)營,接觸到的客人比較多,成交的機會也比較多,但是一直走動也很累。
另一邊的菜農(nóng)是攤位經(jīng)營,一樣不缺客流量,只要菜不是很糟糕,都有機會賣一個好的價錢,關(guān)鍵是不用到處推著裝菜的小車走動,省力方面相比流動經(jīng)營更勝一籌。
一名流動經(jīng)營的小菜農(nóng)推著三輪車,一路走一路吆喝,正好從藍企鵝的身邊路過。
紫琳也沒有過多注意這個推著三輪車的菜農(nóng),繼續(xù)觀察周圍的情況,眼神中閃爍著工作的熱情。
藍企鵝喜歡撿瓶子的習慣,在不知不覺中影響著紫琳。
紫琳現(xiàn)在不僅喜歡找瓶子,還喜歡踩瓶子,雖然踩扁一個瓶子不是什么偉大的事,但紫琳的確已經(jīng)喜歡上踩扁瓶子的感覺。
藍企鵝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影響到了少女,他并不知道他自己的影響力會這么大;或者說,他不知道他自己有影響周圍人的能力。
紫琳忽然看到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個普通的瓶子,當即報告給老板。
“老板!看前面!”紫琳指著那個瓶子,驚喜地叫了出來。
藍企鵝順著紫琳的手指往那個地方看去,發(fā)現(xiàn)了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個瓶子。
“干得不錯,走,我們要幫這個瓶子找個新家?!彼{企鵝夸了一下紫琳,隨后走向那個躺在地上的瓶子。
這又是一個被遺棄的瓶子,也是一個無家可歸的瓶子,還是一個孤獨的瓶子。
菜市場靠近街頭的地方可以看到那個廣告牌下的垃圾桶,那個垃圾桶和菜市場之間的這條路,有一條街道延伸出去。
這條街道就是藍企鵝昨天走過的那條街道,那時他就是通過這條街道繞到街市的外圍,那邊還有一個小廣場……
藍企鵝現(xiàn)在沒有打算走那條街道的意思,反正想過去的話,還可以通過其他的街道繞過去,路又不是只有一條。
這個被人遺棄的瓶子,此刻迎來了兩名客人。
紫琳站在一邊做好了踩扁瓶子的準備,藍企鵝直接半蹲下去,熟練地擰開了這個瓶子的瓶蓋。
他把瓶子放到地上后,紫琳主動踩扁了這個瓶子。
她踩扁瓶子的動作,吸引了一些路人的目光,不過沒人敢站出來指責什么,又不是什么壞事。
藍企鵝樂呵呵地撿起這個瓶子,將瓶子扔進一旁的化肥袋子里,一些瓶子相撞的聲音傳出,甚是悅耳。
化肥袋子里已經(jīng)有33個瓶子,距離100個瓶子的目標又近了一步,藍企鵝撿瓶子的個人記錄已經(jīng)達到了驚人的135個!
紫琳繼續(xù)觀察周圍的情況,看看還有沒有能撿的瓶子。
藍企鵝眼見紫琳工作的態(tài)度很認真,也不由觀察起周圍的情況。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影響著彼此,但這一切并沒有引起路人的過多關(guān)注。
路邊有一個攤架,攤架上的大盤里擺著五只烤鴨。
這五只烤鴨只是表面的烤鴨數(shù)目,一邊的師傅還在表演現(xiàn)場烤鴨,手法自然是專業(yè)的。
大盤里的每一只烤鴨,其顏色和香味都得到充分的展示,使得來往過客無不好奇地觀看一眼。
藍企鵝也看了一眼大盤里的烤鴨,暗暗吞了一下口水,并沒有上前近距離觀看烤鴨的意思。
“這個大盤一次應(yīng)該能裝八只烤鴨,或者更多……”藍企鵝在心里這樣想著,瞬間就成功的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老板,你想吃烤鴨嗎?”紫琳眼見藍企鵝盯著烤鴨看,不由問了一句。
藍企鵝轉(zhuǎn)過身,看了紫琳一眼,搖了搖頭,不說話。
“那我買一只回來怎么樣?”紫琳詢問了一下藍企鵝的意見。
“紫琳,我現(xiàn)在沒有胃口,而且這些烤鴨很不衛(wèi)生,都沒有出生證明……建議你不要買這些烤鴨?!彼{企鵝瞎說了一通鬼話。
“原來如此……還好我沒有吃烤鴨的習慣?!弊狭諞]有懷疑藍企鵝的話,果然不再看那些烤鴨一眼。
紫琳原本是想買只烤鴨給藍企鵝的,用那些交給藍企鵝的房租購買,房租用完了還可以透支,理由就說是提前支付一年或者更久的房租,她是這樣想的,因為藍企鵝不想白拿別人的施舍。
藍企鵝自己把話說絕,她也沒辦法再買什么烤鴨,要不然就顯得太不尊重人了。
烤鴨的氣味雖然很好聞,可是藍企鵝并不是非要吃烤鴨才能過日子的人,他只是好奇烤鴨為什么那么香而已。
藍企鵝知道他自己已經(jīng)不能再像一般的小孩子一樣耍任性,所以不能再胡亂花錢買這些昂貴的食物,必須學會省錢。
美味的食物和填飽肚子相比,藍企鵝認為還是填飽肚子重要。
這只烤鴨只能吃一頓或者兩頓,藍企鵝把購買烤鴨的錢拿去購買饅頭的話,完全可以吃上半個月。
藍企鵝也不知道紫琳那邊交給他的房租還可以有透支額,就算知道可以放心花錢,他也不會胡亂花錢,因為他很明白,無論多少錢,對他來說都是來之不易的。
“老板,我可以提前支付給你兩年的房租嗎?”紫琳忽然看向看企鵝的眼睛,試探地詢問了一遍。
藍企鵝一時間以為聽錯了,沒有立刻回應(yīng)紫琳的話。
“……為啥?你為啥要提前支付給我這么多房租?”他一臉疑惑地看著少女。
“因為這樣,你就可以不用那么省吃儉用了,多好呀!”紫琳說了一遍此刻心里的想法。
“不必給我提前支付房租,因為……這樣不好?!彼{企鵝很委婉地拒絕了紫琳的好意。
“哦……”少女低聲地說出了這個字。
紫琳不知道提前支付給藍企鵝兩年的房租有什么不好,但是藍企鵝一說這樣不好之后,她也開始認為這樣不好。
藍企鵝沒有在烤鴨攤這里浪費時間,繼續(xù)尋找能撿的瓶子。
紫琳也開始觀察起周圍的情況,一旦發(fā)現(xiàn)瓶子就匯報給老板。
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越來越復雜,撿瓶子的時候是老板和員工的關(guān)系;不撿瓶子的時候是房東和房客的關(guān)系;有時又像是“朋友”的關(guān)系……
紫琳一般都是聽藍企鵝的話而行動的,因為藍企鵝是老板,雖然這個老板是撿瓶子的,但是有人跟隨的老板就是老板!
藍企鵝的心里有時也會不明白,不明白紫琳為什么處處都聽他的話。
紫琳也不知道她自己為什么會處處聽取藍企鵝的意見,或者建議什么的,但是她知道藍企鵝不是什么壞人,而且還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
藍企鵝給紫琳帶來的感覺是很奇妙的,雖然兩人接觸的時間不是很久,但是紫琳就是覺得藍企鵝這個人很值得信賴,她感覺和藍企鵝走在一塊的時候,很有安全感。
這個安全感,是通過溝通和交流才會出現(xiàn)的,極其難得。
紫琳也不清楚從什么時候開始,有時好像一切都是藍企鵝說了算。
藍企鵝也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還有什么微妙的關(guān)系,但這些并不重要,隨便什么關(guān)系都好,就怕沒有一絲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