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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與凰歸兮

第三十六章 替死鬼

龍與凰歸兮 巫山比目魚 3660 2019-06-07 21:00:00

  獻藝一行又回到了戎戈,正為追查不到兇手而愁眉苦臉。

  這日,廿熹在裔族東宮內(nèi)信步徐行,苦于沒有追查真兇的思路。

  正在此時,遠(yuǎn)遠(yuǎn)看見鵲羽夫人正在內(nèi)宮逗弄一個約三萬歲的嬰孩,那孩子正蹣跚學(xué)步。此時她心中并不羨嫉,反而是滿滿的祝福與安心。她心里已經(jīng)坦然,既然騎牛與鵲羽能琴瑟和睦,她便歡喜。

  “仙上,戰(zhàn)神有請?!鼻『?,有一個清脆冷厲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廿熹回頭一看,竟是一個清秀冷峻的女將軍,鐵甲紅巾,精神抖擻。

  廿熹見這女將軍像是戰(zhàn)神親信,便問,“那孩子是位小郡主吧?”

  “嗯。”

  “麟孫鳳女,學(xué)語咿啞。寶鼎熏沈水,瓊彝醉流霞。一川風(fēng)露,總道是仙家?!必レ湟姶藞鼍?,不禁感懷良多。

  “你若艷羨,你也可以做這等風(fēng)露仙家?!蹦桥畬④娧哉Z間冷得很,說完便做出請的姿勢,引著廿熹去往騎牛議事的殿內(nèi)。

  廿熹見女將軍出言不遜,只以為這裔族之內(nèi)的將軍不論男女,皆是冷面鐵心,故而才有了這一族“常勝之軍”的威名。

  來到殿內(nèi),三位師兄與要離都到了,廿熹便也靜靜在一旁聽諸臣議事。

  “殿下,衛(wèi)軍昨夜在嶺南捉到了那只斑鬣,他已經(jīng)招認(rèn)了?!?p>  “甚好!速速帶本神去審那孽障。”

  說完,眾人便在那軍頭的帶領(lǐng)下去往地牢查看。

  裔族幾位臣子連同獻藝、無聲、無息三位師兄在前面領(lǐng)路,廿熹與騎牛卻落在了后面。

  要離見他們二人欲要說話,便只默默跟隨在五丈外守護廿熹。

  騎牛倒是沒有絲毫羞赧,直言道,“妮妮,此行到戎戈,可還適應(yīng)?”

  廿熹心中還是局促不安,“哦,甚好,甚好!”

  “妮妮,眼下本神已經(jīng)將兇手捉拿,左右你已渡了七劫,不若留下來小住幾日?”

  “不敢不敢,師父素來嚴(yán)苛,廿熹不敢偷懶。還是先渡完劫,回去領(lǐng)了命再言其他罷?!闭f完這話,廿熹竟流下數(shù)滴熱汗來。

  “這可不像你啊!妮妮,小時候你最調(diào)皮了?!彬T牛像個長輩似的,竟大笑起來。

  “仙上,廿熹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小女孩了。如今廿熹已然及笄,既已成年,便不可如兒時那般頑皮賴骨,廿熹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責(zé)任。還請仙上以后也喚我廿熹,或喚仲海公主?!?p>  騎牛仍把廿熹當(dāng)作不諳世事、一問便紅了臉的小女孩兒,“好好好,廿熹已經(jīng)長成大姑娘了。說到責(zé)任……”

  不等騎牛把話說完,廿熹便搶先說,“仙上,我們趕緊走吧,別讓大家等太久。”

  騎牛笑起來,便同廿熹一道快步向前走去。

  二人就這樣一起去往地牢,廿熹一時間覺得這幾步路像是千山萬水那般路途遙遠(yuǎn),心中尷尬得很。

  廿熹為人總是這樣,越安靜便越局促。于是,她便想隨意尋些話來緩解這氣氛,“那個,仙上的軍隊果然名不虛傳,連女將軍都英姿不凡,廿熹佩服!”

  “你是說適才去請你的鸮(xiao)羽吧!恐怕你還不知,她與鵲羽是姐妹?!?p>  “一雙姐妹怎得能一個柔情似水,一個卻冷若冰霜?”廿熹突然好奇起來。

  “本神常常在營中不得回宮,便留鵲羽打點宮內(nèi)諸事。然身下空虛,便由鸮羽常伴在側(cè)。”說著,騎牛還連連稱贊,“右相是我戎戈的功臣啊!不僅隨本神征戰(zhàn)各處,還為本神養(yǎng)育了兩個稱心如意的女兒,為本神省去了許多麻煩?!?p>  廿熹卻越聽越不明白,“你不會是說,她們姐妹兩個都……”

  “正是兩位賤內(nèi)。哈哈哈哈……”騎牛說著便大笑起來。

  廿熹聽了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豈有此理!三州六郡之中,如今竟沒有幾個神仙還能像他這般,竟有這么些的風(fēng)流搔姿,卻還能說得冠冕堂皇。明明就是腳踏兩只船,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廿熹此時慶幸,未能如愿嫁給他是九州之內(nèi)最正確的憾事。

  要離見騎牛狂笑起來,又加緊幾步跟在身后,想護得廿熹周全。

  這邊,騎牛明明知道要離在他們身后守護廿熹,卻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廿熹,如今九州太平,本神只需坐穩(wěn)東宮之位,來日便可繼承裔族君位。只是右氏兩姐妹的身份地位,與裔族君后之位還差了許多。如果能有一名出身望族的公主來坐這個位子,便能錦上添花了。”

  廿熹聽了這話,大約猜到了其中深意,這家伙想仗著虞戰(zhàn)嬸嬸是他的姑母,一個有婦之夫居然還想高攀。廿熹深為不齒,只覺陣陣作嘔,苦笑一番,接著大叫一聲,“大師兄,等等我!”說著便加快幾步,去追獻藝了。

  來到裔族地牢內(nèi),眾人分列兩邊,為戰(zhàn)神騎牛讓出一條路來。

  幾位仙軍將那斑鬣按到地上,讓他向騎牛行跪拜禮。騎牛不屑問起,“你這孽障,傷我裔族神獸無數(shù),你可知罪!”

  這斑鬣卻是個有骨氣的,“本尊在此幽居三十萬年,犯過的罪數(shù)不勝數(shù),不知你說的是哪宗了?”

  “你還敢嘴硬,不日我便將你送到刑臺,讓戎戈萬民處置你?!彬T牛說完,便氣得揮袖離去。

  要離心中卻疑惑起來,與大師兄獻藝議論起來,“大師兄,這斑鬣可是土狼?”

  獻藝連連點頭,“正是土狼修煉成的妖孽?!?p>  “可是我曾在《云獸世界》中讀到,土狼是吃腐肉的,這斑鬣如何能費力去殺了那些靈獸。且以他的修為,恐是掌不了異火的?!?p>  “師弟所言不差,我且去問過戰(zhàn)神?!?p>  獻藝追上騎牛,將斑鬣的食腐天性對騎牛一一相告,騎牛驚道,“果真如此?可是這斑鬣在我戎戈境內(nèi),幾十萬年來常有戕害靈獸的惡行,若此次不能將他正法,本神便對不住戎戈的百姓啊?!?p>  獻藝聽了這話,便知騎牛心如明鏡,只是苦于找不到真兇罷了。既然這斑鬣也是作惡多端的妖孽,索性拉他做了替死鬼。如此一來,既得了民心,又除了為害已久的妖孽,果真是一舉兩得。

  獻藝回去與師兄弟眾人說了此事,師兄弟已知騎牛心意,便不愿多事。

  汋浪庭內(nèi),眾弟子正誦著,“誠,天之道也……”

  微風(fēng)輕吹,臨濱仙尊捋著長白長白的仙須,緩緩開口,“治學(xué)宜誠,修仙亦誠。”

  正在講著,驚臣卻問,“師父,大師兄和師姐都走了數(shù)月了,驚臣想他們,不知他們渡劫渡得可好?”

  小熠沖驚臣一笑,“師兄與姐姐法力艱深,你何苦擔(dān)這閑心。不若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師兄我,來日你我渡劫飛升之時,師兄還能多多照拂你?!?p>  驚臣卻對他白眼,“所謂十劫九歷,我若遇到難事,直接舍了一劫便可?!?p>  小熠卻潑冷水道,“你這偷懶的木頭!若遇到困難就想逃避,只要舍了一劫便會失去恒心,還想再舍一劫,如此心境便難以將這十劫渡好了。”

  仙尊道,“徒兒所言極是,十劫九歷靠得便是恒心。如若能將十劫一并渡了,便能修得無上仙身?!?p>  小熠心中竊喜,前些日子岱旦姨母為自己講經(jīng)說道,恰好有此言,如今竟派上用場了。姨母真乃鳳族第一上神,小熠能得師父一番夸獎,歡喜得很。

  驚臣倒是乖覺,“徒兒明白了,師父,待徒兒加冠滿師,一定堅持將十劫都渡了?!?p>  仙尊卻笑了,“誠,天之道也。內(nèi)不欺己,外不欺人,上不欺天,下不欺地;每動一心,每動一念,應(yīng)明天知、地知;每一舉止,應(yīng)知三尺神明。此謂,言不信者行不果。”

  三日之期已至,騎牛將斑鬣用捆仙繩綁在三叉長戟上,任由戎戈萬民處置。果不其然,戎戈百姓將斑鬣關(guān)在圄魔塔中,令他每日嘗一遍圄魔塔中降妖的刀山火海之刑,為他的昭昭罪行受罰。

  戎戈境內(nèi)似乎恢復(fù)了前所未有的平靜祥和。

  獻藝師兄弟一行也急著前往楚粵歷劫,大師兄決定明日啟程。

  出發(fā)前這夜,要離來到廿熹窗邊,將一只長相甚是怪異的鳥兒從窗戶偷偷放進房內(nèi)。

  廿熹正坐在案前發(fā)呆,不料卻見一只脊背與肚皮雪白、雙翼灰暗的鳥兒大腹便便地踮到裙邊,一對細(xì)長的眼睛讓它看上去詭計多端,這只鳥兒的大喙又白又長又硬,喙尖還有一處先揚后抑的的蛋黃色硬鉤。

  正不知這鳥兒意欲何為,它卻回頭從左翼下取出一封紅色的印信。這鳥兒一腳獨立,另一腳高高抬起把廿熹的手生生扒開,接著將口中銜著的印信交到廿熹手上,十分乖巧溫順。

  廿熹覺得這鳥兒可愛極了,便逗弄著它,歡快地取開信封,卻見是要離的字跡:“花下相逢,佳期如夢,夜半月下,秘話佳人?!?p>  廿熹此時才知,要離是要約她聊天說話,這廝今日費心弄這些玄機幻虛,難道有要事要奏?

  想到這里,廿熹便用一枚藍(lán)色印信書下“準(zhǔn)奏”二字。

  子時未至,要離便來接廿熹月下私會。二人飛身入云,在縹緲的白云間俯瞰鐵城,仰望皓月,心情舒暢。

  來到嶺南近海邊,要離見佳人美好,心中悲傷,情話未出,卻先將廿熹擁入懷中。

  廿熹感覺這小獸今夜似乎與往時不同,便也不好推開他,只任他靜靜抱著自己。良久,廿熹輕輕問道,“壞蛋,怎么了?”

  “妮妮,我如今真要變壞了?!币x認(rèn)真懇切地看著廿熹。

  廿熹不解。

  “你可還記得上半夜?jié)撊肽惴恐械男盘煳???p>  “哦?那小鳥兒原來叫信天翁啊,本公主很喜歡。”

  “它為我?guī)砹思視?,委舾獸族不日便要舉行加冕典儀,離魂舅舅這次要接受諸仙朝拜,正式封君即位了?!?p>  廿熹心中五味陳雜,卻鎮(zhèn)定說道,“哦。既是家事,你理應(yīng)回去。”

  “知道我要走,你難道不曾傷心嗎?”

  “不曾。”

  要離聽了,心里的千言萬語頓時消失無蹤,失落道,“妮妮,為了你,我本打算不回去的?!?p>  廿熹興奮道,“好啊,你留下來,我很歡喜。”

  要離又變了臉色,喜出望外,“妮妮,我就知道你適才是哄我的??墒谴舜渭用幔F族各支要選出新王,我爹娘親筆書信給我,希望我回蛥山替兄長奪位?!?p>  廿熹有些不悅,“為何你兄長做新王,要你來奪位?”

  “這個中緣由片語只言難以說清,如今,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心中的不舍。渡完楚粵這一劫,我便會回來同你們會合。”

  廿熹知道要離最希望能同父母多親近些,便也不欲阻攔,只軟軟說道,“小獸,你要記得,本公主和你在一起,心中是歡喜的。你此番回去,務(wù)必要先愛護自己,再去愛護別人?!?p>  要離知曉廿熹對自己的關(guān)心切切,卻不想說些離愁別緒令她傷心,只輕輕笑了,“妮妮,我要離此生只愛你,生生世世便也只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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