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語想了兩天才想到要不先開個繡紡得了,畢竟以前是自己最愛的,后來因為種種原因荒廢了,但技藝可沒丟,她啊一拿起針就覺得整個心都安靜了,想想也真是好笑,是忘不掉小時候那段艱苦的日子嗎?
“素月啊,聽說二夫人又病了?”這個二夫人的身體也是真心不好,三天兩頭的病,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
“回夫人的話,二夫人不是又病了,是上次病到現(xiàn)在根本就沒好,我聽府里的其他下人說,二夫人身體本來就不好,還一直為這個家操勞,才會累壞的?!?p> “切,操勞?累壞的?那她可以不操勞,好好養(yǎng)病啊,她不是也舍不得嗎?”無論盈月閣那邊對自己怎么樣,她還是不喜歡這個二夫人。
素月見夫人這樣也不好再說什么,她聽過沈府的下人們對這個二夫人的評價,不像是夫人想的那樣的,而且,這么長時間了,她覺得這個二夫人人真的還是不錯的,只是夫人似乎總是對她有些敵意的,想了想道:“要不我們?nèi)ナ庀荚房纯???p> 莫語想了想道:“也好,反正閑著無聊也是無聊,這沈府咱們走的也差不多了,就這殊霞苑和梵音院還沒去過,去看看也無妨的?!?p> 當她們一行三人到殊霞苑外面的時候,倒是有些吃驚的,原以為以何子殊的受寵程度這殊霞苑會特別大氣寬闊,奢華的,沒想到竟是一座小小巧巧的院子,她們一進到殊霞苑的范圍就感覺特別的安靜,這里好像是個與世隔絕的桃源一樣,布局精巧,環(huán)境優(yōu)美,要不是開著的院門一直有人進進出出的,她還以為這里是沒人的。
正待進門,正好有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從里面出來,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會來吧,見著自己有些驚慌,慌忙行禮:“奴才見過夫人?!币皇撬齻冸x得近,她怕是都聽不見她說話,好似怕驚擾著這里的主人的似的,行完禮,也不等自己說話便匆匆的走了,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她也不在意,接著往里走,本來聽著這里這么安靜,想來這里是沒什么人的,沒想到里面竟站了七八個管事,在那兒小聲匯報這什么,就連碧倩和珍珠也在忙著記錄這什么,沈玉晴就更不用說了,坐在何子殊的身邊替她整理這一些她來不及看的一些賬冊。
她站在一邊,覺得好似沒有人有空理她,正想著回去,就聽何子殊頭也不抬的道:“玉容,給夫人上茶!”
莫語聞言只得坐到一邊,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她們忙碌,大概過了有快半個時辰的時間,才將那些管事的都打發(fā)走,何子殊在下人的伺候下凈了手,喝了口茶,對著身邊的人道:“好了,晴兒將這些都先收起來吧,過些時候再看也是一樣的,你們將這些都收拾好。”眾人都一一應聲退下,屋子一下子就寬廣不少。
何子殊見她就那么安靜的坐在那兒喝茶,笑道:“沒想到你會來,讓你見笑了,我們?nèi)ネ饷姘?,這里總是覺得讓人憋得慌?!闭f完便起身想要出去。
碧倩擔憂的看著她“二夫人......”
“無妨,你去廚房看看,可有什么點心沒有,夫人在這兒等了這么長時間想來也餓了?!闭f完便扶著珍珠的手出去。
到了外面,莫語才看到,她臉色疲憊蒼白,顯然是真的病了:“上次聽碧倩說你病了,這么些天過去了,想著你應該好了,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竟是還沒好?!?p> 何子殊笑了笑飲了口茶道:“我這身體啊有什么好不好的,成年的還不就這樣了,我都已經(jīng)習慣了,只是苦了晴兒和珍珠她們,想來跟著我這樣的主子她們也沒討什么好的?!?p> 莫語見她一笑,倒是怔了一下,在她們?yōu)閿?shù)不多的相處中好像還沒有這般融洽過,這一笑倒是有些風華,再想到趙婉希平時那強勢的樣子無怪老爺子會那般寵愛了,只是:“姨娘又何必這般累,病了就該好好歇著,那些事情放給母親去做就好,何苦累的自己。”
何子殊嘆了口氣,望著遠處,良久才道:“要是能放給她就好了,哎~”
莫語以為是她不想放權(quán),一笑道:“這有什么能不能的,本就是她的責任,老讓你擔著也不好啊?!?p> 何子殊笑了笑道:“你要是愿意的話,倒是可以接過去,這樣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苯?jīng)過這么長時間她算是看出來了,這揚兒啊怕是對她上心了,否則上次的盈月閣的事,不會那么輕易的就罷休,只是......
“你是這沈家的現(xiàn)任主母,論理這擔子早該交給你的,只是這中間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就一直沒有放手,正好今天你也來了,接過去也好,你覺得呢?”
莫語怔然,她這到底是試探還是玩笑:“姨娘說笑了,我還年輕,擔不起這么重的擔子,姨娘要是想休息大可以交給母親,想必她是愿意管的?!睙o論她是什么目的,她都不能接,她已經(jīng)困在這兒了,沒必要再為他管這個家吧。
“呵呵,姐姐待你一般,你對她倒是向的緊,她當然愿意管這個家,只是揚兒不會讓她管的。”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慢慢道:“我看的出來,你的心不在揚兒身上,可揚兒哎~你畢竟已經(jīng)嫁給揚兒了,首先你已經(jīng)是她的妻子,不管你以前怎么樣,心里住著誰,那都過去了,你現(xiàn)在就是揚兒的妻子,也只是他的妻子,我不求你事事以他為先,但也不要不聞不問,再者,你是沈家的主母,掌家,就是你的責任,你可明白?”
“世人都道揚兒冷清霸道,殘酷無情,可他不霸道,不無情,這諾大的沈家誰來撐著,這幾百口人怎么活,他呀還是他,認死理兒,愛鉆牛角尖,認準了的事兒誰都改變不了,比如說你......”見她還是一臉淡然的樣子,無奈的搖頭,這個人啊......
“他選中了你,便是誰都無法改變的,即便你曾經(jīng)差點兒成為王妃,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么就非要你不可,但我知道他選的就不會錯,所以即便我不喜歡你,可是還是能接受你?!?p> 莫語“......”什么叫選中了她,她們之間只是交易好吧,只是交易,沒什么選中不選中的。
“到沈家也這么長時間了,你可知揚兒為何和他母親如此生分,卻對我敬重有加,為何這諾大的沈家是我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姨娘在管著,而不是當家主母?”
莫語被問住了,這也是她最奇怪的地方,看似跟莫家一樣妻不妻妾不妾的,可實際上又不一樣。
“一方面是因為我理解揚兒,記得他的為人,雖然變了,可他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當年那個溫潤如玉,翩翩風流的驚世公子,不論他變成什么樣子,都是沈家的支柱,而對姐姐來說就不一樣了,揚兒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工具,讓她榮耀的工具,什么都想做主,希望揚兒按照她的思想過活。”
“在她心里,揚兒的意愿不重要,只要按照她的意思走就對了,還打著,我是為你好,為沈家好的旗幟。”
“而這些都還是一部分的原因,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好說,揚兒要是愿意的話,相信他以后會告訴你的”
莫語“......”其實她就是無聊過來看看看打發(fā)下時間啊,真沒別的意思,可這咋就莫名的聽著沈之揚很可憐的意思呢?
“呃,姨娘這話說的,言重了吧,他們母子的事,我也不好評價,不過畢竟是親生母子,相信以后會好的,你說呢?”
何子殊聞言,嘆了口氣,得自己這半天是白說了:“也許吧,不過我想我是看不到那天了?!?p> 莫語嘴角一抽,這話說的夠狠,隨即起身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打擾姨娘這么長時間了,我也該回去了,姨娘好好休息吧。”說完趕忙起身離開,這個地方有毒。
何子殊看著她逃似的背影,止不住的擔憂,這揚兒啊,也不知道,這次的事是對是錯,總覺得要出事啊。
莫語本想回謙安院的,一路也不知道怎么的總想著何子殊的話,不知不覺間竟是走了梵音院的附近,嘴角一抽,想著自己這是魔怔了吧,怎么到這個地方了,轉(zhuǎn)身就想走了,但......索性一轉(zhuǎn)身還是進去看看吧,都這么長時間了,她還不知道這梵音院什么樣子呢,上次不是聽行歡說梵音院是沈府最好的院子嗎,那就看看吧,就當是游覽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雙銘剛準備去看爺給夫人準備的東西呢就見夫人領(lǐng)著她兩個丫頭過來了,激動的腳下一踉蹌差點摔倒,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再看,確實是夫人無疑了,扭頭就往屋里沖,他要去告訴爺夫人來看他了。
莫語正想叫人,就見雙銘跌跌撞撞的往屋里跑了,這是被嚇得?轉(zhuǎn)身問身后的兩個丫頭:“我很可怕嗎?”
不等她兩個回答,雙銘就又出來了,對著她恭敬的道:“夫人,爺正好忙完了,請您進去呢?!彼懿还Ь磫幔肯氲綘攧倓偮牭阶约赫f,夫人過來的時候爺那怔楞的傻樣,激動的都不知道該做什么了,最后才硬壓下心中的悸動吩咐他出來請人。
得,跑不掉了,這雙銘嘴也忒快了些,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qū)χp銘道:“你莫不是換了個人吧,我記得京城的雙銘不是你這樣子的?!?p> 雙銘額角默默地劃過三條黑線,心道您當初在京城的時候也不是這個樣子的啊。雙銘見那兩個丫頭也要跟著進去,趕忙攔著道:“兩位姑娘我們就在外面等著吧,爺和夫人許是有什么話要說呢?”爺臉皮那么薄,夫人好不容易主動一次,要是因為旁人在場,發(fā)揮不好,可怎么辦。
丹芍素月對視了一眼留在了門外,雖然爺有時候真的很討厭,但是就像二夫人說的那樣,不管怎么樣,夫人都已經(jīng)嫁給了爺,是沈家的夫人,要是一直就跟爺這樣不冷不熱的也不好吧。
沈之揚見人進來了,慌忙將望向門口的視線收回放在剛剛拿出的書中,心中如擂鼓,也只知道她剛剛看到?jīng)],在心里斷的罵著自己,她就站在門口,你就不能等等?還能跑了還是咋的,現(xiàn)在好了吧,剛剛窘迫的一幕肯定是被看到了,真是丟人。
莫語進來良久就見他眉頭緊鎖的看著手中的書,好像是遇到什么難以理解的事,就靜靜的坐在一邊,不敢打擾,看著這房間的擺設,真是,真是啥都沒有啊,除了一個擺滿了書的書架,一個桌子,還有他們屁股下的兩張椅子就什么都沒有了,這,還真是簡潔啊。
沈之揚偷偷的看著她,見她一直在來回看,皺眉這書房有什么好看的?他來回掃了一圈,看到窗臺上放著的一盆草,還是前幾天雙銘端來的,說是行歡喜歡,讓他養(yǎng)著的,然后就放在這里忘記取走了,不行得趕緊讓他搬走。
沈之揚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怎么想到過來了?可是有什么事?”一盆破草有什么好看的?一直看看看的,難道她來就是為了看一盆破草?
莫語一頓,她也不知道來干嘛的,就走著走著就過來了,這:“行歡說著梵音院是沈府修的最漂亮的院子,我先來無事就過來看看?!焙?,還真是漂亮啊,不僅是這間屋子,就是她一路所見都是啥啥都沒有,沒有啊,漂亮到不敢說,倒是夠空曠的,如果說空曠也是一種美的話,那這梵音院也是夠漂亮的了,確實是沈家最漂亮的院子了。
嗯?行歡說的嗎?那得給他記上一功,遠在謙安院的行歡,無聊的看著天,打了個哈欠,夫人也真是的出去也不帶著自己,是嫌自己給梵音院報信的事嗎?可是他回想了這么些天,他都安安分分的沒有往那邊跑過了,還有雙銘那個死小子,最好以后都沒事求他,不然恁死他。
沈之揚見她有些無聊,嘴一瓢道“你要看書嗎?”噗,特么看什么書,有什么好看的,這破嘴今天怎么就這么欠抽呢。
莫語聞言道:“好啊!”說著起身往他身后的書架去選書,反正也無聊的很,就當打發(fā)時間了。
當她走到書架旁的時候才驚嘆,這個書架實在是大,忍不住道:“這么多書,你都看過嗎?”
沈之揚聞言臉色一紅輕聲嗯了下。
莫語崇拜的看著他,真是太厲害,她打小就羨慕那些可以讀很多書的人,可是母親說那都是男人該做的事,女孩子只要做好女紅,認識字就好了,再加上那時候他們母女連溫飽都成問題,就更不可能讀很多書了,只想著學好了刺繡,可以早點兒為母親分擔家計。
后來,回了莫家,一來年齡也大了,二來她們母女在李姨娘的壓迫下也不好過,竟也沒有再拿起過,也就認識字,寫的話就一言難盡了,后來還是重陽姐姐說,女孩子怎么可以寫字這么難看呢,硬是窩著自己練了兩年,許是年齡大了,即使再怎么練還是一般,比起姐姐的就更不用說了。
沈之揚見她站在書架旁發(fā)呆,道:“可是沒有喜歡的?你說你喜歡什么類型的,我讓雙銘去找?!?p> 莫語才回過神來,隨手抽了本地理日志,回到座位旁靜靜的看起來,誰知越看越有意思,可比丹芍淘來的那些話本子好看多了,不知不覺的就看入迷了。
沈之揚見她安靜的看書,本來覺得枯燥的典籍也變得分外好看,兩人就這么安靜的看著書,直到雙銘喊人用膳,才驚覺已經(jīng)過去這么長時間了嗎?看著她伸懶腰的樣子,心中安定,這就是他們最好的相處方式了吧,要是能一直這樣該多好。
見她揉了揉有些算的脖子,微微皺眉,是了,就那么坐著看了那么久的書,肯定會難受,嗯明天得記得讓雙銘放個小榻進來。
“就在這里用膳吧?”
看了眼外面正紅的太陽想到何子殊的話,再見著沈之揚。莫名的覺得很可憐,道“好?!?p> 兩人剛坐定,行歡就過來了,見兩人正在吃飯,也沒敢打擾,看了眼雙銘,冷哼一聲不理人,徑自走到素月他們身邊道:“好妹妹,你們出來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在謙安院等了一上午,都不見人回來,可擔心壞了。”
丹芍冷哼一聲道“在自己家轉(zhuǎn)轉(zhuǎn)有什么好擔心的。”這個人滑頭的很,總是道梵音院來打小報告。
行歡嘴角一抽:“哎呦,我的好妹妹我這是哪里有惹著你了?真是該打,好妹妹你打就是了,可別生氣啊,哥哥不怕疼,就怕妹妹你生氣了。”她一生氣,夫人就得狠盯他,盯的他心里直發(fā)毛。
雙銘見他一口一個好妹妹,好妹妹的,心里就煩,道:“你們有什么恩怨到外面說,不要在這里,會影響主子們用餐?!?p> 聞言兩人都閉口不言,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素月見兩人都安靜了,心下松了口氣,這兩個人就跟天生不對盤一樣,見面就掐,笑著對雙銘道:“還好有你在,不然他倆能將這梵音院掀起來?!?p> 雙銘見狀道:“素月妹妹,我們才是一隊的,你可別理那個死木頭!”
雙銘黑著臉,忍著爆發(fā)的怒氣,好,真好,又多了個妹妹,看了眼開始陰下來的天氣,勾唇一笑,他等著,等看這小子這兩天怎么過,他聽管家說這幾天大概都是陰雨天,真是好呢。
行歡見他突然笑的那么滲人有些害怕,正想說什么就見他們出來了,只好閉口不言。
莫語看著他們都站在外面道:“怎么都等在這里,你們吃飯了嗎?”
行歡趕緊道:“沒有,我來喊夫人吃飯的?!?p> 沈之揚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傻蛋,他還準備留人呢,果然就聽她道:“那我們就先走了,他們應該也餓了,對了,剛那本書,還沒看完,我?guī)Щ厝チ?,看完了,再給你送來。”
沈之揚面無表情的道:“嗯,看完了可以再來選,我這里有很多?!闭f完還狠瞪了行歡一眼。
行歡一臉懵逼他這是又怎么了?
第二日一早,剛用過飯,碧倩就跟珍珠過來了,還捧著很多賬本樣的東西,莫語腦子里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別是她想的那樣吧。
果然事實是不能想的,就見碧倩笑著行禮道:“夫人,二夫人讓我們送來的,說是先拿這些練練手,過幾天就可以都接過去了?!闭f完還取下一串鑰匙遞給她道:“這是大庫的鑰匙,夫人有時間了可以去看看?!闭f完放下東西就走了,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