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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經(jīng)恩仇錄之一夷人東歸

一〇五章 村民感恩葬帝女 姜媱感恩化?草

  隱飛一直不明白父親是怎么知道蚩尤懼怕夔牛皮鼓聲的?這個秘密甚至于她和蚩尤在一起生活了多年都不知道!

  現(xiàn)在隱飛才知道,是姜媱發(fā)現(xiàn)了蚩尤的弱點,并寫信告訴了父親。而這個傳信的信使正是自己——軒轅帝的二女兒軒轅隱飛,也是天下人人皆知的——蚩尤夫人!

  造物弄人!她對蚩尤已經(jīng)徹底死了心,她現(xiàn)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要將這封姜媱用生命寫出的信,送到黃帝和炎帝手中,從而除去蚩尤氏這個魔頭!

  自然萬物,自開天劈地開始,便就形成他們之間的因果關(guān)系。冥冥之中,鴻蒙注定,無論是誰都有缺點,蚩尤也不例外。

  姜媱用一根小竹簽輕輕撥了撥蠟燭的燭芯,洞內(nèi)瞬間變明亮了許多。

  她剝了些花生,放在隱飛面前,并將一盤水也放到桌上,然后對隱飛說道:“燕燕,你吃飽喝足了就出門,一直往北飛,直至找到炎黃聯(lián)盟的軍隊,將這封信交到我父親或黃帝的手里。我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你離開此地后就不要再回來。外面是天愚神的尸體,他是為了保護(hù)我而死的……他是個善良的神,我要去將他的尸體埋葬,絕不能讓他暴尸荒野?!闭f完,她點亮了一個白紗燈籠,拿起平時采藥的藥鋤就往門外走去。

  外面的天空一片漆黑,一陣陣山風(fēng)裹挾著小雨打在姜媱臉上,冰涼涼的!

  那雨,是天地間悲憫的淚水!

  風(fēng),時有時無地嗚咽著,那風(fēng),是在為死去的天愚神哭泣!

  文文獸聚集在一起,停在天愚尸體上,象約好了似的一陣陣的整齊地振動翅膀,發(fā)出巨大的嗡嗡聲。

  這些蟲子也是有感情的,它們想象平時一樣,同心協(xié)力用自己整齊的翅膀振動聲,喚醒沉睡的天愚!它們一遍又一遍地振動著翅膀,但它們不知道天愚永遠(yuǎn)也不會再醒來了!

  山膏獸一直圍著天愚哀嚎,凄涼的哀嚎聲傳的很遠(yuǎn)很遠(yuǎn),哀嚎之余,它們便開始不停地謾罵。謾罵蚩尤氏的殘忍,謾罵蚩尤氏的惡毒,謾罵蚩尤氏的背信棄義,謾罵蚩尤氏的五德盡失,謾罵蚩尤氏的貪婪無恥,謾罵蚩尤氏的荒淫無道!

  但當(dāng)姜媱提著紗燈出現(xiàn)時,山膏獸們便都停止了謾罵,靜靜地圍坐在天愚的周圍。

  隱飛什么也沒吃,只喝了幾口水,便尾隨姜媱飛出洞來。

  姜媱來到天愚的巨大的頭顱邊,挑起燈籠照了照天愚的面部。她伸出手去撫摸了下天愚巨大的面頰,又將天愚神那巨大的怒睜著的雙目抹閉了上!

  姜媱將燈籠插到地里,便在天愚的頭顱旁點燃了一束檀香,又將身上掛著的一塊玉簧摘下,放在了地上,再將從洞中帶來的花生和豆菽擺放在了天愚面前……做完這一切,姜媱跪到地上,磕了三個頭,然后放聲大哭!

  “天愚神,我知道你已經(jīng)不能享用我?guī)淼倪@些祭品了!自從我流落到這里,便承蒙你的照顧我才能活到了今天。我一直吃著鄉(xiāng)親們給你的祭品,本想以后再慢慢報答您,可現(xiàn)在已沒有機(jī)會了,今天你為了保護(hù)我被蚩尤氏殺害!我姜媱無以報答,你曾對我說過,你討厭自己長的丑,不討人喜歡,你希望自己來生能變成一個長的好看的人……我想你雖然死了,但你的魂魄不會走的太遠(yuǎn),因為這里是你的家鄉(xiāng),所以你投胎轉(zhuǎn)世也一定會在這里!下輩子要記得來這里采藥,我死后將化為一株?草,你只要服了這種?草,將會變成即美麗又討人喜歡的人?!?p>  說完,她拿起藥鋤開始挖掘墓穴。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能幫她,她只能用自己柔弱身軀,為天愚挖一個埋葬他的墓穴……

  可天愚的身體十分巨大,要想挖一個墓穴來埋葬他,即使健康的姜媱也要挖十天半月,何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虛弱的連舉起藥鋤都艱難的姜媱!

  她一邊用藥鋤挖著泥土,一邊用雙手往洞穴外搬運石頭泥塊。她時而喘著粗氣,坐下來休息,時而又站起刨土……她的臉色在白紗燈籠的映照下顯得極為蒼白!汗水、雨水和著泥土,沾滿了她的臉頰。她那經(jīng)歷過饑餓,驚嚇,疾病和傷痛折磨的身軀,現(xiàn)在僅剩下一口氣而已,怎么可能挖一個埋葬得了天愚的墓穴?

  山膏獸們也都擁了過來,用它們的爪子幫忙刨土,用他們的血肉的鼻子往外拱石頭。

  可是,虛弱的姜媱已經(jīng)實在堅持不住了,她最終累趴在墓穴中……

  隱飛看到姜媱已經(jīng)倒地不起,覺得現(xiàn)在除了下山求村民幫助她之外,已經(jīng)沒有別的辦法了。

  于是,她一振翅膀,冒著黑向山下的村莊飛去。她要呼喊村民來幫助姜媱,埋葬這位庇護(hù)了這一方生靈不知多少年的山神!也是為了幫助這位為他們散藥治病的善良的奇女子,完成她埋葬天愚神的心愿。

  村里一片寂靜,連看門的犬也已噤聲不語。

  隱飛在村中飛了一圈,見家家戶戶都緊閉著門窗,屋子里面悄無聲息的。

  因為白天村民們已經(jīng)看到了蚩尤殺死了他們的保護(hù)山神天愚!村民們早就知道蚩尤族人的殘暴!除了逃離,他們別無選擇!

  大多村民已經(jīng)扶老攜幼,帶著僅有的家當(dāng)躲進(jìn)了深山里。剩下的沒能夠逃走的都已躲的躲藏的藏,根本不敢露頭!

  隱飛只能挨家挨戶地叫人,在他們的門前嘰嘰喳喳地盤旋著,不停地鳴叫!

  許久……才有一戶人家開了門,伸出頭來查看。

  隱飛看到有村民出來,奮力飛到跟前,銜著他的衣角就往山上拉。那村民們也都知道這是跟隨姜媱身邊的那只燕子,再加上傍晚村民們看見蚩尤軍卒已經(jīng)離開了此地。他們便大著膽子,邀了幾個人,隨著小燕子來到半山腰的院子里。

  他們看到了已死去的天愚神,看到天愚神的巨大的身體已經(jīng)僵硬,身下的血液已經(jīng)凝固!而那個美麗善良的女醫(yī)生姜媱,已經(jīng)躺在天愚神身邊的一個新挖的不大的坑里昏迷了過去!

  人們明白姜媱是為了要埋葬天愚神而累的昏死過去的!他們試了試姜媱的鼻息,發(fā)覺姜媱還有微弱的呼吸,于是,人們便七手八腳地把姜媱抬出了墓穴,送進(jìn)山洞中……

  姜媱在迷迷糊糊中醒來,當(dāng)她看到了面前的小燕子時,她抬起一只手臂,用盡最后一點力氣對隱飛喊道:“燕燕!快去呀……”

  隱飛這才強(qiáng)忍著眼淚,看了姜媱最后一眼,飛出了山洞,奮力向北飛去……

  村民們將姜媱抬到洞中的床上,蓋好被子,讓前幾天照顧她的中年婦人,守護(hù)在床邊。

  然后幾個村民又互相商量了下,便各自默默地流著眼淚回到村中,挨家挨戶喚出了剩下的所有村民。不久,凡能拿得動工具的都拿著挖土的工具來到了山上。

  村中長者還派人連夜向四周山村送去信息,不到二個時辰,已聚集了四周十里之內(nèi)的上百名村民,男男女女、扶老攜幼的,有的帶來了家中的香、燭、糈米、豆菽、粟谷,也有的帶來了豬、羊、黑犬、五彩雞、公鴨等祭品。

  各村各寨的巫覡也都紛紛趕到,他們拿出白菅草編的草席鋪在地上,放上了所有的祭品,然后便開始挖墓穴。大約到半夜時分墓穴才挖好,村民們又砍來山上箭竹,再將從村莊內(nèi)帶來的稻草鋪在墓坑內(nèi)點燃。

  熊熊的大火映紅了每一個人的面龐,每人又各自抱了一些箭竹扔進(jìn)火中,瞬間“嗶爆”之聲響成一片!

  待火熄滅時,再由一名老巫覡一邊搖鈴,一邊念經(jīng),其他巫覡也配合著他念經(jīng),不停地往墓穴中撒芝麻,稻米,黍菽等物品。

  接著,各村巫覡又取出了各人佩戴的玉器,擺放在那些帶來的祭祀品的前方。每個巫覡都在天愚的尸體前搖著鈴念著咒,按次走過。其他人則一一拔去天愚身上的箭,并用鹿尾拂塵掃去塵土,再提來清水為天愚凈了身。

  巫覡們又都站在天愚一側(cè),帶著村民們齊心合力將天愚的尸體推入挖好的墓穴內(nèi)!

  這時那個最老的巫覡,先用木掀鏟了一鏟土倒入天愚尸體上,接著,四周所有人都用各式工具往坑中填土。很快,天愚的尸體便完全被土堙沒了!

  人們又從別處取來土,為天愚神的墳?zāi)苟蚜藗€大土堆。

  完成這些之后,人們又抱來僅剩的稻草在墳前點燃,每個人又抱了些竹子在火中燒出“嗶爆”的聲響……

  當(dāng)完成埋葬天愚之后,那個照顧姜媱的婦人卻哭哭啼啼地從洞中跑了出來,邊哭邊說道:“各位同鄉(xiāng),各位巫覡大人,行行好!這姑娘……她已經(jīng)咽了氣!大家再接著挖一個墓穴將她也一并葬了吧,嗚嗚……”眾人瞬間凝固在了那里!

  許久……一個老者開口說道:“哎……可惜了,這么年輕!這姑娘是個愛潔凈的女子,不能無棺無槨的就這么埋葬了。我家有個棺材,那是孩子們?yōu)槲掖蛟斓?,現(xiàn)在兵荒馬亂的,留著自己也不見得有機(jī)會用得上。來幾個人隨我回家去將棺材抬來,將姑娘入殮了。另外,姑娘是與家人失散的,她的家人遲早會找到這里。如果現(xiàn)在埋葬了她,待她的家人找到她時,要再重新起墳埋葬,這對一個未婚姑娘來說不吉利。不如就將棺材放置在這山洞中,不下葬了。大家就將洞口埋上,再立個石碑,這有利于姑娘家人以后找到她時,將她移到她的家鄉(xiāng)重新安葬!”

  眾人也都同意這老人的說法,于是幾個人跟隨老人回了村。不久抬著個新棺材回到了院中,并且請來了女巫祝,帶了些新織的麻布。

  男人們將洞外院墻拆了,準(zhǔn)備用來堆堵山洞。女巫祝帶著婦人們燒了些熱水,將已經(jīng)咽了氣的姜媱凈了身,又用白麻布裹了身體,抬放進(jìn)了棺材里!

  這時男巫覡們才被允許進(jìn)來,又各人抓了把米灑進(jìn)了棺材里。在一片誦經(jīng)聲中,眾人齊心協(xié)力蓋上棺蓋!又選了年輕力壯的八名大漢抬起棺材,在棺材下面墊上石塊,讓棺材懸空隔濕。

  最后眾人才滅了洞內(nèi)蠟燭,出了山洞,老巫覡一聲令下“埋!”

  眾人開始往洞口填埋石頭和泥土,直到將洞口埋上,并堆起一個墳冢。

  眾人又合議,找了一塊青石立在姜媱的墳冢前,但大家并不知道姜媱姓氏,只聽蚩尤軍兵們稱呼她為“帝女”,便在石碑上刻下了“帝女之墓”!

  眾人又按當(dāng)?shù)匕苍崃?xí)俗,上了祭品,念了咒,燒了竹枝,又讓幾個年齡尚幼的孩子,磕了幾個頭,年長的人便各自抱拳走過墳冢,算行了永別之禮!

  眾人這才收拾各自物品下了山。(后來人們才知道這位死去的姑娘是炎帝未出嫁的長女姜媱。從此,這座小山便有了名字——姑媱山。)

  這時已是朏明時分,太陽剛上扶桑,朝霞萬道,將這座小山映射的一片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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