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八章 洞庭氏抓走南巢恪 有庳氏援軍遲到來
“嗷……”
貔貅這猛地一聲咆哮,如炸雷般驚天動地!洞庭氏由于離的太近,猛然間雙耳被這一聲咆哮震的閉了氣,腦中嗡嗡作響,她不得不收住咬向敤手的蛇頭,低頭盯看貔貅。
但敤手卻依然被她帶來的惡風撂倒,“噗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洞庭氏看到摔倒在地的敤手,很快就又回過神來,知道憑自己的能力,不僅咬不著貔貅,反而還會被它纏住傷著,最好是抓住它的主人,這樣才能讓這四只兇猛的野獸乖乖聽命!于是,她不顧貔貅就在眼前,張口再次向敤手咬去……
就在這時,眾人猛地聽到一聲怒斥,“洞庭氏,你找死!”
洞庭氏渾身一震,扭頭循聲看去,只見山口那邊,一道紅色身影正向這邊疾飛而來,這紅色身影后背之上坐著個人,禿頭麻衣,一臉兇煞之氣……
洞庭氏一看,認識,正是昨天在三苗寨門前遇見的天帝長公主——女妭!昨天一仗,洞庭氏已深知自己遠不是天帝女妭的對手,今天若再戰(zhàn),自己絕無活著離開的可能!她回頭看了看地上那條已經(jīng)斷了氣的長蛇——她的兒子,再想想自己已經(jīng)身負重傷,現(xiàn)在憑自己和剩下的這些長蛇,估計已經(jīng)無法救出自己的兒子,再戰(zhàn)下去必然是全軍覆沒!
衡量了下戰(zhàn)場上的態(tài)勢后,洞庭氏猛地一咬牙,向周圍長蛇發(fā)出了一聲嘶叫,率先轉頭就往英山方向游去,順路一口叼起也已經(jīng)奄奄一息,正順著鼻口往外出血的南巢恪!回頭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道:“將我兒送到三苗大營,換他……”
女妭這時已來到近前,停下畢方鳥,看了看戰(zhàn)場上的情勢,見洞庭氏口中叼住了南巢恪,作困獸之斗。想想自己如果上前硬搶南巢恪,則南巢恪必死!因此她只能任由洞庭氏叼著南巢恪,帶著一群還能動的長蛇,迅速逃入英山深處!
敤手眼睜睜地看著洞庭氏銜走了南巢恪,扔下骨刀,抱頭蹲在地上懊惱地哭道:“我怎么這么沒用?眼睜睜看著,卻救不了他!嗚嗚……”
女妭從畢方鳥背上一躍而下,走到敤手身邊,撫著敤手的頭發(fā),嘆了一口氣道:“小丫頭,這就是戰(zhàn)爭!殺戮之心一起,生離死別就變成再平常不過的事了,既使當年我的父王天帝,也無法改變這些,也只能仰天長嘆??炱饋砭热税?,現(xiàn)在你還沒時間哭哭啼啼?!?p> “嗯?!睌ㄊ诌@才抽泣著站起身來。
這時天已大亮。那些死里逃生的軍卒們也都緩過神來,一個個從地上爬起身來,互相呼喚著,問候著,救人的救人,包扎的包扎……
而南巢恪的虎蛟,正嗅聞著洞庭氏和南巢恪的氣味,往英山方向爬去……
突然聽見一聲喊:“攔住虎蛟,別讓它進入樹林!”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一人滿身是血,正拄著把長槍,一瘸一拐地向前追向虎蛟。眾人一看,不是別人,正是皋陶的二子仲甄,看來他傷的不輕!
軍卒們聽到仲甄的叫喊,靠的近的幾個人趕緊跑上前去一把扯住了虎蛟的韁繩,和趕來的仲甄一起,想把虎蛟拉回去。但虎蛟卻倔強的很,不肯回頭,堅持要前去尋找自己的主人,一時間雙方僵持在那里。
這時有個軍卒上前勸仲甄道:“小將軍,你快回去包扎傷口吧,你的腿被長蛇咬傷,還在流著血,若再不救治,恐怕你的那條腿就廢了!”
仲甄含著淚忿忿地說道:“南巢將軍可能命都沒了,我要這條腿干什么?一定別讓虎蛟進到山里,它很可能會死在長蛇口中!”
敤手停止了抽泣,抹了抹眼淚,飛身上到貔貅背上。貔貅明白敤手的意思,不等發(fā)話,便帶著敤手飛奔到虎蛟面前,擋住虎蛟的去路。那虎蛟看了看貔貅,看了看敤手,明白了他們的用意,發(fā)出了一聲?鳴,這才返身隨著眾人往回走。
敤手下了貔貅,和軍兵們將仲甄扶坐下去,給他的傷口上了藥,止了血,并簡單包扎了下,又弄了個簡單的擔架,讓幾個傷不重的軍兵抬著。
忙完這些,敤手這才有時間來招呼自己的四獸。白虎傷的不輕,渾身雖然不見血染,但卻走路踉蹌不穩(wěn)。它來到敤手身旁,便趴在地上不動了,看上去應該是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敤手從懷中取了些治內(nèi)傷的藥先讓白虎服下,并讓它躺下休息。她又看了看其他三獸,都是些外傷,并無大礙,便也給它們止了血,包扎了傷口。
這時有軍卒跑來問仲甄:將軍,那條長蛇尸體如何處置?
仲甄答道:“抬去英山隘口兩軍陣前,換回南巢恪小將軍?!?p> 軍卒們看了看那條長蛇,長有十多丈,腰粗處約需一人合抱!有些為難地問道:“將軍,這長蛇已經(jīng)死了,如何才能將這條巨大的長蛇尸體,運到英山隘口兩軍陣前?”
仲甄顯得有些不耐煩,“我不管!你們必須把它運到那里,我要用它換回南巢小將軍!”
軍兵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條長蛇,雖還未完全成年,但少說也有一百多歲,三五千斤!這里既沒有道路也沒有車馬,根本就沒辦法運走。
這時有個軍卒一邊往這邊跑來,一邊激動地喊著:“仲甄將軍,援軍來了!舜君的弟弟——象王爺,正率領著象軍,前來支援,還帶來了許多糧草,現(xiàn)在正在那邊的官道上?!?p> 仲甄勉強擠出了點笑容,對敤手說道:“小郡主,你二哥來了,你去迎接他吧?!?p> 敤手這時的心也全在南巢恪身上,聽到說二哥帶著象軍來到了這里增援,僅淡淡地說了句:“來的真是時候,算了?!北懵裣骂^忙著為其他受傷的軍兵包扎傷口。
仲甄知道敤手的心全在南巢恪身上,歉疚地垂下了頭,不再言語。
女妭卻對仲甄道:“你不是要將這長蛇的尸體運到兩軍陣前嗎?正好,現(xiàn)在就讓他們帶一頭大象來,把長蛇尸體馱去,豈不省事?”
仲甄忙答道:“是,是,謝老祖宗提醒?!?p> 女妭又道:“南巢氏現(xiàn)在正好也在英山隘口,南巢恪是他的后人,將長蛇尸體交給他處置吧,也免得你們左右為難?!?p> 女妭看了看敤手,見她正忙著幫軍兵包扎傷口,便嘆了一口氣,說道:“嗨……傻丫頭,你二哥帶著象軍來了,這些象軍可都是你大哥虞舜的舊部下,戰(zhàn)力可不一般,有了它們,皋陶的英山隘口也就安全堅固得多。我們回六邑去吧,那里現(xiàn)在需要我們。”
敤手怔了怔,囁嚅道:“老祖宗……我……我想去英山隘口?!?p> “不!敤手,現(xiàn)在仲甄受了傷,你這四獸受的傷也不輕,英山氏又不能白天出來幫忙,六邑現(xiàn)在僅有婦媖一個人在那里,所以我們還是一起上六邑去吧?!迸畩偣烙嬆铣层谉o生還的可能,她是不想讓敤手看到南巢恪慘死的樣子,所以才極力讓敤手回皋城六邑的。
敤手低著頭,悶聲不響地繼續(xù)幫軍兵包扎著傷口,沒有說話。女妭見她不說話,便假裝著用慍怒的口吻說道:“小丫頭,這已是半上午了,我肚子可早都餓的咕咕叫!南巢小將軍的事由他父親南巢氏和皋陶處理,你現(xiàn)在必須陪我回六邑去?!?p> 敤手這才不得不停了手,站起身來說道:“好吧,老祖宗,我們現(xiàn)在就回六邑去!”說著,就見兩行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她一伸手抹去了淚水,招呼豹熊羆三獸過來,白虎受傷較重,但還勉強可以跟著走。于是敤手就與女妭各自上了坐騎,往六邑不緊不慢地走去……
沒走多久,便見路邊有一個深潭,潭水已經(jīng)幾乎干涸,僅剩中間幾個桌面大小的地方尚有些水,湛藍清洌,水面上長著幾簇香蒲。
女妭對敤手道:“小丫頭,去那潭邊把臉洗洗吧,你一直愛干凈,現(xiàn)在卻灰頭土臉的,反正你回去也得洗。來,順便幫我把這塊絹帕沾濕了,我也想擦擦臉?!迸畩傄贿呎f著,一邊將一塊蠶絲絹帕遞給了敤手。
四獸和南巢恪的虎蛟早已饑渴難耐,看到那潭池水,象遇著甘露一樣,一起涌向了潭邊。
敤手下了貔貅,來到潭邊,蹲下身去,卻看見身旁正在低頭飲水的虎蛟,她伸手輕輕地撫摸了下虎蛟的頭部,嘆了一口氣,淚水再次涌出眼眶!
敤手洗了臉,又將女妭的絹帕沾濕擰干,剛起身準備往回走的時候,就見玄豹和灰熊兩獸,在旁邊的草叢里搜尋著什么?一邊嗅聞,一邊低聲咆哮,還不時用前爪在藤蔓里亂扒,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
敤手低頭往藤蔓后看了看。發(fā)現(xiàn)藤蔓后面是個挺大的草窩,里面擺放著許多黃酒壇。敤手覺得奇怪,便低下身仔細查看這些酒壇,發(fā)現(xiàn)這些酒壇全部是六邑村民存貯黃酒的酒壇,壇口大都已經(jīng)被打開,里面空空如也,一滴酒也沒有了!
敤手忽然想到涸澤之神——慶忌,于是她立起身來向藤蔓叢中喊道:“慶忌,別躲了,快出來吧!你把我的軒轅劍弄到哪里去了?現(xiàn)在障山海還被那繩索捆著呢,沒有軒轅劍根本救不了他!”
連著幾聲也沒聽到回應,敤手有些失望,剛想往回走,猛地聽到身后的虎蛟發(fā)出一聲怪叫“嘎……”,敤手一回頭,就見潭水中間的一叢水草上,立著一個渾身彤紅的小人兒,正是涸澤之精——慶忌!
敤手立即來到潭邊。只見慶忌躲在一根香蒲后面看著自己,象極了干了壞事的孩子,怯生生地說道:“小郡主,我知道我闖了大禍了!弄丟了你的軒轅劍,而且還被……還是被青丘婈撿去了。可我不是故意的,那天帶著軒轅劍到地下洞穴中找你,不巧碰到青丘婈!我?guī)е庌@劍無處可躲,只能丟下了軒轅劍自己鉆到了一個泉眼里。那巫婆擅使巫術,我若被她捉去,被她施了巫術,干了什么壞事?那我可就更無法面對你和障山海了?!?p> 敤手忙安慰道:“不說這事了,先跟我回六邑吧,以后再想辦法找回軒轅劍?!?p> 慶忌這才面露出喜色,幾個跳躍,來到了敤手肩膀上,隨著她一起往回走。
那慶忌這時看到了不遠處的女妭,忙附在敤手耳邊說道:“小郡主,我鉆到你頭發(fā)里躲著,你別對別人說找到我了。”
敤手答應道:“好,依你,不說?!逼鋵嵥睦锩靼椎煤?,根本就瞞不過老祖宗女妭的眼睛!但她現(xiàn)在只想哄慶忌,別再亂跑了。
來到女妭跟前,敤手將濕了水的絹帕遞給女妭擦了臉,然后跟著眾軍兵繼續(xù)往回趕。
四獸在后面慢慢地走著,虎蛟在最后面孤零零地跟隨著,還時不時地回頭觀看,象是在等待自己主人的出現(xiàn)。
敤手回頭看了看虎蛟,雙眼又是一酸,兩行淚水劃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