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步裔兮的告誡
步裔兮眸光淡然地看著她,對她眼里的譏諷視而不見:“我可不會揣測別人的心思?!?p> 花含煙嫵媚的鳳眼微微瞇起,極為不屑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哼,一介商賈之女也敢在她這門閥千金面前清高傲慢,簡直豈有此理!
她繞著步裔兮慢慢走了一圈,微抬著白皙的下巴,輕蔑道:“不登大雅之堂的商戶之女果真就只會耍弄些旁門左道,蠱惑人心。”
步裔兮沒了耐心,她可不是來聽人奚落自己的,語氣清冷道:“你親自登門來訪若只是為了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恕不奉陪!”
說罷吩咐紈綺:“送客!”
索依望著花含煙臉都?xì)饧t了,不由地抿唇哼笑。
“你站住!”花含煙沖轉(zhuǎn)身往外走的步裔兮尖叫道。
步裔兮停住腳步,回過身來,靜靜地望著她。
花含煙狠狠地瞪著一雙秋眸,質(zhì)問步裔兮:“你是不是嫉妒我有伴君之命,故意跟殿下說我和他命中沒有姻緣的?”
“不是。”步裔兮回答得毫不猶豫。
“還不承認(rèn)?你分明就是小人之心,害怕我和你搶戾王妃的位置,才故意欺騙殿下的!”花含煙見她淡然地否認(rèn),氣得滿臉漲紅。
步裔兮卻十分平靜鎮(zhèn)定:“沒有姻緣就是沒有姻緣,無論找誰來看,都一樣。我能騙得了殿下嗎?你當(dāng)?shù)钕裸露疅o知?”
花含煙心下一虛,她當(dāng)然知道姒天旋不是等閑之輩,又豈是別人一言一語能欺瞞得過的?
只是讓她相信自己與姒天旋無緣無分,她如何能做得到?她斷然無法聽信步裔兮的說辭:“若是都能看得出來,那禮官怎么沒有看出來呢?禮部找人合的八字,什么時候失算過?”
“禮官也是人,人心難測,誰知道他所言是真是假?你來質(zhì)疑我,怎么不去質(zhì)疑禮官?難道禮官就不會說謊了?”步裔兮定定地望著她,眼神中有股無形的氣勢。
花含煙心頭微微顫了顫:這個步裔兮還真是不能小覷。她竟然懷疑是禮官弄虛作假欺騙戾王!而自己竟然還無從反駁。
步裔兮見她答不上話來,也不愿再與她糾纏,索性將自己之前測算出來的結(jié)果都跟她說清楚:“你確實有伴君之命,當(dāng)嫁天子,但你與戾王殿下卻不可成。而這與戾王殿下是否有帝運無關(guān),僅僅是你兩人沒有緣分而已。明白了?”
“不會的!我不信!你就是想自己當(dāng)上戾王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用心!今日若不是我,換做別人,你也一樣會說這樣的話,一樣也會說她們與殿下沒有緣分!”花含煙怒不可遏地大叫,完全不再顧及自己端莊賢淑的形象。
“我該說的都說了,希望你以后別再找上門來無理取鬧!你也是享譽(yù)都城的名門貴女,可別名不副實啊。”步裔兮言罷不再多留,邁步往門外走,“慢走不送。”
花含煙何曾受過這般冷言冷語?何曾受過這樣的冷遇?她一急,伸手要去拉步裔兮的衣裳,卻被眼明手快的索依一把抓住了手臂。
“你干什么?”花含煙側(cè)頭瞪著索依,試圖掰開她緊抓著自己的手。
“你又干什么?”索依毫不示弱地斜睨著她。
索依的身手可不是花拳繡腿,她只要手上使了勁,尋常女子是無法掙脫的。
步裔兮聽到她兩人的爭執(zhí)聲,不禁駐足回頭看。
花含煙細(xì)膩柔弱的皓腕被索依握得生疼,秀眉緊皺:“快放開我,好疼!”
索依討厭她那副囂張跋扈的樣子,只想給她個教訓(xùn),見她喊疼,便也松了手。
花含煙看著自己的手腕上紅了一大片,委屈地幾欲墮淚,恨恨地嗔視索依一眼:“鄉(xiāng)野蠻女,真是粗魯不堪!翠靄,我們走!”
說罷轉(zhuǎn)身甩袖離去,經(jīng)過步裔兮身旁時還滿含怒意地斜了她一眼。
步裔兮悠悠地看著她走出庭院,對于她的滿腔憤怒不打算放在心上。
索依走至步裔兮身邊,望著花含煙的背影輕哼一聲:“什么長雒城第一美人,才貌兼?zhèn)?,溫婉端莊,這都是哪個不長眼的傳出來的?根本名不副實嘛?!?p> “或許,她在別人眼中就是名副其實的?!辈揭豳饴唤?jīng)心道,忽然想起方才索依與花含煙的拉扯,“小依,你剛才沒真弄傷她吧?”
索依搖頭:“沒有。我就是嚇唬嚇唬她,滅滅她的氣焰。她手上的紅印一會兒就消了?!?p> “好?!辈揭豳饴犓@么一說也便放心了。萬一真不小心傷了花含煙,她怕花家會對索依不利。
回府的一路上,花含煙都郁悒不已。及至到了后院,心里的氣還未消除半分。
“喲,瞧這怒氣沖沖的,是誰這么大膽惹姐姐不高興了?”一個尖細(xì)嬌軟又略帶夸張的女聲傳入花含煙耳內(nèi)。
“你少在這陰陽怪氣的!”花含煙瞥了那女子一眼,“我才出去一會兒,你就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
那女子櫻唇輕咬,一雙柔媚的眼里含怨帶怒,卻又不敢與花含煙公然爭執(zhí),只死死地盯著她。
“哼,想對我冷嘲熱諷,等你哪天爬到我頭上去再說!不過……只怕你永遠(yuǎn)沒等不到那一天!”花含煙哼笑一聲,不再多看她一眼,昂首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待她的身影看不見了,那女子才咬牙低斥道:“花含煙,你別太得意!用不了多久,等我成了恒王妃,我一定會讓你嘗嘗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滋味!”
兩姐妹的恩怨由來已久。
因為花含煙是花言發(fā)妻吳氏所生,是嫡出長女,而花可蕊的生母郝氏原是花言的侍妾,在吳氏病故后,郝氏才成了花言的繼室。依禮郝氏的名分正了,花可蕊的地位也應(yīng)該得到提高,可花含煙卻倚仗著花言的寵愛,一直處處欺壓花可蕊。
花可蕊沉浸在自己的憤恨之中,沒有注意到身后來了人:“可蕊,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花可蕊嚇了一跳,慌忙轉(zhuǎn)身,只見花言不知何時過來了。她像往日一般恭敬地喊道:“爹!”
“嗯。剛才看到你姐姐了嗎?”花言問道。
“看到了,姐姐好像悶悶不樂的?!被扇锼剖菗?dān)心地問道,“爹,您不是說姐姐就要成為戾王妃了嗎?這么大的喜事,怎么她好像一點也不高興似的?!?p> 說起這個,花言便一肚子怨怒,他冷哼一聲:“你姐的事你別過問。走,先去找你娘談?wù)勀闩c恒王的事。”
花可蕊聞言,羞赧地應(yīng)聲,跟著父親往母親庭院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