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1996年7月12日,傍晚時分,天使孤兒院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恒。
我從天命儀上得到強(qiáng)烈的能量波動后便立刻離開了梵天城進(jìn)入現(xiàn)世,三天的找尋后,我終于在第二次能量波動后找到了準(zhǔn)確的位置。我在事態(tài)變得更加嚴(yán)重之前抵達(dá)了那里。
這是一所孤兒院,好在并不在繁華地帶,沒有引起太多的關(guān)注。
已經(jīng)有工作人員帶著孩子們跑出建筑之外了,我沒看到有人受傷,這是個好兆頭,至少我知道我要找的那個人沒有被自己覺醒的能力嚇到崩潰。
我徑直走進(jìn)孤兒院的大門,后面有人想要攔住我,但夜魘那張白的嚇人的死人臉起了作用。
走廊內(nèi)的燈光就像是恐怖電影中那樣忽明忽暗,隱約還能聽到尖叫聲、求救聲和孩子的哭喊聲。不是所有人都逃了出去,我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隨著求救聲和哭叫聲的臨近,我來到了通往二樓的樓梯口,樓梯已經(jīng)全部解體并懸浮在半空中,在二樓的走廊邊緣有一名年輕女子拉著兩個四五歲的孩子正放聲大喊。
怪不得他們沒能逃走。
我回頭向夜魘點點頭,式神立刻會意的踏上一步,他用三張紫色命牌勉強(qiáng)反轉(zhuǎn)了空間的結(jié)構(gòu)。如果我出手,我只會用一張藍(lán)色命牌,這并不是炫耀,因為對付一個剛剛覺醒的天命師,這已經(jīng)十分出人意料了。要知道當(dāng)初我的師傅元找到我時一張命牌都沒有用,他只憑自身的能力便控制住了局面。
這只能說明要么我目前還是沒能超越師父的境界,或者那個覺醒的天命師非常強(qiáng)大。
直到我走上二樓來到那三人的面前時,那個女人還在摟著孩子歇斯底里的哭喊。我沒有浪費時間安慰她,一是因為這毫無意義,二是因為那不是我的責(zé)任。我催眠了那個女人,讓她乖乖的領(lǐng)著兩個孩子快速離開,并遺忘看到我的事實,浪費了幾秒鐘的時間,我終于可以無所顧忌的面對那個覺醒者了。
二樓的走廊有些糟糕,兩旁的白色墻壁上貼上的畫都飄在空中,能量肆虐之下,還有一些魑魅魍魎正在試圖打破現(xiàn)世的壁障正要鉆出如薄膜般隆起的墻壁。
夜魘想要出手干預(yù),但被我阻止了。
現(xiàn)在必須避免刺激那個覺醒者的神經(jīng),那個人的神經(jīng)如今必定十分脆弱。
我本以為還要繼續(xù)上三樓,但在二樓靠近末端的左手邊房間內(nèi)傳出了五顏六色的光芒。
我?guī)撞阶哌^去推開了房門,只見一個八歲左右的男孩兒正站在這間寢室的中央,兩旁只有二層床鋪還在原地未動,其余的幾乎所有東西都環(huán)繞著他在空中緩慢飄蕩,那孩子的頭發(fā)正在變成灰白色,這可不是好現(xiàn)象,只能說明他的魂力消耗的過快,正在極速衰老。
那孩子似乎還有意識,他那上翻的白眼正看著我。
“你是誰?”
那孩子問道。
“瞬?!?p> 我一邊回答一邊驚訝于這孩子那無比鎮(zhèn)靜的神態(tài)。
“你是來帶我走的,對嗎?”
那孩子的話讓我更加吃驚。
接下來,環(huán)繞在那孩子周圍的東西全都“劈了啪啦”的掉在地上,他身上的光芒也驟然消褪。
“你知道我會來?”
我狐疑的打量著這個男孩兒,他擁有與年歲并不相稱的成熟,我更加懷疑他所作的一切正是將我引來,而非失控。
果然,那孩子點點頭。
“你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再次發(fā)問。
男孩兒這一次卻搖搖頭,他移開視線好奇的打量著我身后的式神夜魘。
好吧,至少我有的是時間來搞明白這個特殊的孩子身上所隱藏的秘密。
我向前一步蹲了下去,那孩子重新看向我。
“你知道我的名字了,那么,你叫什么?”
我笑呵呵的問道。
“恒。”
男孩兒想了下才說出來。
“這是你剛剛為自己起的名字吧?”
我有些啞然失笑。
男孩兒卻聳聳肩,“無論怎樣你都會給我起這個名字?!?p> 很好,這是一個與我的師父相似的能夠操控金色命牌的強(qiáng)大天命師。
天命師家族流傳著關(guān)于這些天命師的稱號——天眼。
“那么,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徒弟?!?p> 我將手搭在恒的肩頭。
恒微微點頭,然后叫了一聲“師父”。
“那么,你知道我們要去哪兒嗎?”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用憑借命牌便能預(yù)知一切。
謝天謝地,他終于再次搖了搖頭。
“梵天城?!?p> 我暗暗松了口氣,要知道我這個師父目前可真是狼狽不堪。
“那是……什么?我們要去天上?”
恒好奇的歪著頭問道。
“不,孩子,那是曾經(jīng)的仙境,如今的失落之地,一個湮沒在歷史傳說之中的神奇所在,我們的世外桃源,同時也是一個四處都是危機(jī)重重的灰色地帶?!?p> 我的解釋讓恒一知半解。
這很正常,必須親眼所見才會知道梵天城究竟為何。
“我們就是守護(hù)梵天城的人?!?p> 我站起身伸手拉住恒的小手,“還需要與誰道別嗎?”
恒想了想,眉頭稍微皺起,最后還是搖了搖頭,“沒有?!?p> 我點點頭,示意夜魘開始傳送。
夜魘的形體瞬間解體,一團(tuán)黑霧在我何恒的面前不停的旋轉(zhuǎn)。
恒第一次有些害怕。
我沖他笑了笑,然后拉著恒走進(jìn)那團(tuán)霧中。
……
恒睜開雙眼,他看著一望無際的黑暗大地,身邊的師父瞬卻沒了蹤影。
“師父?”
恒帶著哭腔喊道。
除了回音外沒有任何聲響。
恒向前走了幾步,又立刻停下,黑暗永無止境,這里空無一物。
空中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笑聲。
恒打了個冷戰(zhàn)抬起頭,只見一雙紅色巨眼懸掛在天邊正凝視著自己。
恒捂住了眼睛。
“師父!”
恒恐懼的喊道。
“我在這兒。”
瞬的聲音從恒的身后傳來。
男孩兒急忙回頭,一個腦袋籠罩在一團(tuán)黑霧中的人正站在那里,他的那黑霧般的腦袋忽然膨脹起來,一張血盆大口向恒的腦袋咬下。
……
恒猛然睜開雙眼。
氣息有些亂套。
恒開始調(diào)整呼吸并重新開始讓內(nèi)息在體內(nèi)運轉(zhuǎn)開來。
古怪的夢。
恒沒有特別慌張,因為自己的預(yù)知能力會以各種匪夷所思的狀況出現(xiàn)。
臥室的鐵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
恒看到正是夜魘。
式神一語不發(fā)的走到恒的面前伸手遞過一個信封。
恒有些意外,自從師父瞬突然失蹤后,他已經(jīng)有五年沒有與外界打交道了,他的孤僻讓他幾乎沒有什么朋友,也沒有什么敵人。
誰會給他寫信?
恒接過信封仔細(xì)察看。
上面什么都沒寫。
“什么人交給你的?”
恒一邊撕開信封,一邊問道。
夜魘聳聳肩,然后指了指門外。
恒知道這就是說那封信就是那么無緣無故的出現(xiàn)在大圖書館的門前。
有意思。
恒看到信封內(nèi)的那張黑色命牌后樂了。
紅色巨眼。
與自己夢中所見的那個東西一模一樣。
恒將黑色命牌放在雙掌之中,他閉上雙眼開始解析這張牌。
黑色命牌忽然在掌心騰起一陣藍(lán)光,一個沙漏模樣的符號在恒的頭頂出現(xiàn)又消失。
恒皺了皺眉。
如今除了生死不明的師父外,自己是唯一的天命師,也是唯一能使用命牌的人。
可是自己竟然無法解除這張代表著死亡的黑色命牌,反而觸發(fā)了它的詛咒。
是惡作劇?
恒自顧自的搖搖頭,因為詛咒千真萬確。
太大意了。
我還剩七天的生命。
除非能找到那個送給自己這張黑色命牌的人。
“夜魘,看好家?!?p> 恒緩緩起身,“我要出去一趟?!?